第九章 進入荒屋

  藍襖老太太看著身後的我還站在老房子門口遲愣，就扭頭對我說道：「愣著幹什麼？進去吧。」

  「奶奶，這破房子連門窗都沒有了，屋裡的屋頂會不會已經塌了？」我擔心的說道。

  「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你馬上就要臨盆了，難道在冰天雪地里生孩子？」藍襖老太太不容我再多言，拉著我就往破房子裡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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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進到破房子裡面，我就看到堂屋裡結滿了蛛網，地上的塵土約有好幾厘米厚，牆壁上的白灰已經掉光了，密密麻麻的落了一地。地上爬滿了細密的動物爪印。

  抬頭再看堂屋的屋頂，已經坍塌了大半，紛紛揚揚的雪片從坍塌的屋頂均勻的落了下來。

  「到裡屋看看。」藍襖老太太對我說道。

  這時候，我感到自己的肚子開始動了起來，就好像有一雙有力的小腿在踢我的肚皮一樣。

  「奶奶，我肚子裡面在動！」我驚叫道。

  藍襖老太太回身在我的肚皮上用手摸了摸說道；「你快要生了，估計也就六斤多吧。」

  「什麼六斤多，你是說我肚子裡的孩子六斤多？」我皺著眉頭問道。

  「嗯。快點進屋躺下！」藍襖老太太拉著我就進到了裡屋。

  裡屋和外屋一樣，牆上到處都是蛛網，地上爬滿了動物的爪印，房頂比堂屋坍塌的還要厲害，雪片已經落了厚厚的一層了。

  「奶奶，這裡屋比堂屋還坍塌的厲害，要不我們還是去堂屋吧！」我瑟縮著身子說道。

  藍襖老太太沒有說話，伸手從紅色紙袋子裡取出一塊摺疊的舊油布，鋪在了布滿塵土的地上。

  「躺下！」藍襖老太太對我命令的喊道。

  「這麼髒！」我斜睨了一眼破油布，只見上面還殘留著斑斑點點的血跡。

  「髒什麼？這油布上面是胎血，你難道不知道胎血可以避邪？」藍襖老太太對我認真的說道。

  說句實話，我還真沒有聽說過胎血有避邪一說。

  「別再等了，躺下！」藍襖老太太對我喊道。

  「奶奶，你為我接生需要多少錢？我可沒有帶錢……」我囁嚅了起來。

  「我不要你一分錢，我只要你肚子裡面的胎兒。」藍襖老太太一絲不苟的說道。

  我一聽就是一愣，「奶奶，你要我肚子裡面的胎兒做什麼？那可是——」妖胎兩字我最終沒有說出口，我怕藍襖老太太會嚇壞嘍。

  「你就是懷個鬼胎我也不怕，老太太我怪胎見多了。別再廢話了，我要為你做產前準備了。躺下吧！」藍襖老太太繼續對我催促道。

  我心不甘情不願的躺在了血跡斑斑的舊油布上，心裡那個膈應勁就甭提了。

  「這個老太太可真是個神秘人物，她說自己怪胎見多了，她還不要錢，只要我肚子裡面的胎兒，這是為什麼呢……」我在心裡一遍遍的問著自己。

  藍襖老太太從紅色紙袋子裡面拿出了一大瓶蜂蜜水，對我說道：「分娩前喝一大杯蜂蜜水，可以幫助開宮口，來，你現在喝了它！」

  藍襖老太太把一大瓶蜂蜜水放在了破油布上，又開始在紅色紙袋子裡翻找了起來。

  我沒有喝蜂蜜水，用一對好奇的血紅眼睛看著藍襖老太太。

  藍襖老太太在紅色紙袋子裡翻找了一下，扭身對我說道；「蜂蜜水呢？你喝完了？」

  「我沒有喝，那不在油布上面嗎？」我看著藍襖老太太回答道。

  「你沒有喝？瓶子哪去了？」藍襖老太太提高聲音問道。

  我忙低頭一看，我的天，剛才放在破油布上的蜂蜜水瓶子怎麼不見了？

  「說呀，瓶子哪去了？」藍襖老太太再次問道。

  「奶奶，我真不知道瓶子哪去了！」我驚愕的說道。

  藍襖老太太嘴裡嘟噥了幾句，就沒有再理會我，然後就回身在紅色紙袋子裡面拿出了一盒巧克力。

  「生產過程中吃些巧克力幫助補充能量。」藍襖老太太說著就把一盒巧克力放在了破油布上。

  但是，藍襖老太太剛把巧克力放在破油布上以後，怪事就又發生了。

  就見那盒巧克力倏然不見了！

  藍襖老太太的一雙眼睛瞪得提溜圓，一眼不眨的看著破油布說道；「胎血可以辟邪的，為什麼邪物還能偷走蜂蜜水和巧克力？」

  「奶奶，這屋裡是不是來了不乾淨的東西？」我從破油布上坐起來問道。

  藍襖老太太起身在破房子裡逡巡了一圈後，突然俯身看著我的肚皮說道：「屋子裡沒有邪物，我看是你肚子裡的那一位在作祟！」

  我慌忙起身說道：「奶奶，你快點幫我把肚子裡面的胎兒取出來！」

  藍襖老太太突然面有難色的看著我的臉說道：「你明明有了臨盆的跡象，為什麼不出現腹痛呢？」

  藍襖老太太說著，就把自己的手伸進我的棉襖里，在我的肚皮上摸了起來。

  藍襖老太太在我的肚皮上一開始只是摸，後來就用指尖掐起我的肚皮來了。

  我便感到我的腹內一陣劇烈的動彈，頭便開始暈了一陣，我幾乎站不住腳了。

  「奶奶，你在做什麼？」我驚異的看著藍襖老太太問道。

  突然，我看到藍襖老太太的身影陡然就消失了，我的肚皮上也感覺不到她手指的溫度了。

  「奶奶！」看到藍襖老太太突然消失，我驚呼了起來。

  我也不敢動，挺直的立在原地，扯開了嗓子喊道：「奶奶！奶奶！」

  我看到藍襖老太太帶來的紅色紙袋子還在屋裡，真是奇怪了，為什麼藍襖老太太突然消失不見了？還有，那一大瓶蜂蜜水和一盒巧克力又去了哪裡?

  這藍襖老太太不是會邪術吧？我在心裡反覆的想著。

  我挪動著步子，來到了堂屋，扭頭一看，我身後留下了兩行自己的腳印。

  堂屋的地上還有我和藍襖老太太進來時留下的兩行腳印呢。

  我走出了破房子，來到了院子裡。

  一看院子裡的雪地上，我和藍襖老太太來時的腳印已經被大雪給掩蓋住了，地上並沒有藍襖老太太出去的腳印啊。

  難道藍襖老太太沒有走，她的人還在這個破房子裡？可她為什麼要藏起來呢?

  「奶奶！你在哪裡？你快出來！我在院子裡喊了半天，就再次走進了破房子裡。

  我必須要找到藍襖老太太，我還要她幫忙為我接生呢。

  突然，我的目光落在了藍襖老太太帶來的紅色紙袋子上面，我突然好奇心起，袋子裡究竟裝著什麼呢？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一步步接近那個紅色的紙袋子。

  就在這時候，我突然聽到在堂屋裡有個聲音說道：「死了好！死了好！」

  我的身子就是一哆嗦，這個聲音很像是我故去的奶奶的聲音，更像是藍襖老太太的聲音！

  我猛然一轉身，兩隻警惕的血紅眼睛死死的盯著堂屋看去。

  在我的視線範圍之內，我除了看到紛紛揚揚的雪片從屋頂落下，什麼也沒有看到。

  難道這是我的幻聽？我在心裡說道。

  「死了好！死了好！」我已經分不清這究竟是我故去的奶奶的聲音還是藍襖老太太的聲音了。

  我看到地上有半塊磚頭，生來就膽大的我，就俯身毫不猶豫的撿了起來。

  半塊磚頭握在手裡，我就小心翼翼的來到了堂屋。

  「死了好！死了好！」這個聲音像我奶奶，更像藍襖老太太，一直在堂屋的屋頂盤旋不去。

  順著聲音望去，我驚異的發現，在堂屋屋頂的一根糟朽的橫樑之上，赫然拴著一條觸目驚心的繩套。這繩套不是麻繩繩套，而是一條帶血的布條！

  「嘀嗒！」突然，一滴血正從屋頂橫樑的布條上滴下來，險些滴在我仰起的臉上。

  手裡的磚頭差點落地，我的身子本能的往後退了好幾步。

  我的媽呀，這屋子裡什麼時候有一條帶血的繩套呢？是原來就有還是剛剛才有的？

  「死了好！死了好！」這個聲音一直都在屋頂清晰的響著，我手裡握著半塊磚頭，突然想起我故去的奶奶對我說過一件事。

  那是九年前的事情了，當時我只有九歲，跟我奶奶住在一起。那時候家裡條件不是很好，家裡沒有空調，只有一個老舊的電風扇。電風扇也沒有什麼風，夏天天熱，一到晚上熱的我睡不著覺，奶奶就在院子裡的柿子樹下鋪上涼蓆，給我講故事。

  奶奶專愛將一些神呀鬼呀之類的故事，那時候別看我年齡小，但是膽子卻很大，從來就不知道什麼叫做膽小。

  我到現在還記得奶奶對我講過，說是以前有個紡線的老婆婆，總是聽到在自己的耳邊有人在說上吊好，老婆婆知道這是自己身旁來了找替身的吊死鬼了，於是，老婆婆就問道；「上吊好，屋頂的繩套這麼高，我夠不著啊！」

  便聽身邊一個聲音說道：「你蹬著簍子就夠著繩套了。」

  老婆婆心說，哼，蹬著簍子？簍子能蹬嗎？你不是吊死鬼你是什麼？

  老婆婆很機警聰明，臨危不懼，於是說道：「上吊之前我要洗洗腳，你等我一會。」

  就聽到一個聲音說道：「好的。」

  老婆婆登時就燒開了半鍋水，拿著水瓢在簍子上一潑，就聽到簍子下面「吱」的一聲怪叫，之後，老婆婆就再也沒有聽到自己耳邊有聲音說上吊好了。

  奶奶告訴過我，這其實就是吊死鬼來索命來了，以後要是聽到有聲音說上吊好、死了好之類的話，不要害怕，找一些紅線、紅布等紅色的東西拿在手裡，索命的鬼一般都怕紅色，看到紅色後就會嚇跑的。

  想到這裡，我的心就安靜了下來，哼，看來一定是來了個吊死鬼，向我索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