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以文會友
2024-09-22 04:21:39
作者: 妖朵
幾人一路奔波,在路上走了大約十天的時間,終於到了京城,當踏進城門的那一刻,若水心裡忽然產生了一種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覺。
兩百多年了,她又踏上了這裡,可是一切都已經物是人非,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了,唯有她還活著。
每一個經過他們身邊的人都顯得匆匆忙忙的,幾乎所有的人都朝同一個方向跑去,有的人還不小心撞到了若水的身上,卻立馬被何栩給擋開了。
「看見了沒有,像你們幾個小地方來的,怎麼會知道我們京城的繁華!讓你們好好開開眼界。我們這可是聚集了各方來的人物,有本地的,有外地的,有西域的,有蠻夷的,甚至還有東瀛等,你們從來都沒有見過的人。這兩邊林立的酒樓花市,客棧堂倌,沒有我不知道的……」柳念念一直不停的嘰嘰喳喳的說著,如果不打斷她,她就會一直說下去。
「這個呢?這是什麼地方?為什麼所有人都往裡邊走?」
柳念念看了一下門牌「偃月樓」笑道:「這個呀,這是文人墨客聚集的地方,每天這個時候都會有大量的文人騷客聚集在這裡以文會友,如果誰得了頭彩,那就可以免費在這裡吃住。不過凡事進去的人都要解開店老闆出的題才可以,如果你覺得自己才高八斗,也可以將自己心中的想法寫下來,設為謎題。如果沒有人解開,不但會得到免費吃住的資格,店老闆還會包你十天的花費。怎麼?誘人吧,不過我看你就算了,一定得不到什麼彩頭?」柳念念沖趙羽宸挑眉,媚眼全是得意之情。
「你這是小看人?我非要進去看看不可了。」趙羽宸說著,抬腳就往裡走。何栩剛準備叫住趙羽宸但一轉身哪裡還有趙羽宸的影子,面前的這麼多人擠來擠去,何栩一面護著若水,一面又怕人多走散了,到時候不好找,也緊跟著進去。
若水一直被何栩保護在懷裡,以免她撞到了人或者被人給撞到。
若水總是說:「我眼睛雖然看不見了,但是我耳朵就變得特別靈敏,哪怕是一個根針落在地上我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可何栩總是很內疚,非要無微不至的照顧她。
進了偃月樓里,一股滿堂的酸味撲面而來,多是賣弄之輩,並無幾個是真才實學,搖頭晃腦之乎者也,來來去去總是那麼幾句話。
趙羽宸已經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幾人四處尋不見,倒是吳絳雪這個名字不時地被人提起,好像說是這偃月樓里此刻設置的謎題就跟這個女子有關。至今無人能破。
「小七在那裡!」若水隱隱約約聽得趙羽宸的聲音從前面人群中傳來,只是太過小噪雜,沒太聽清他說什麼。倒是旁邊柳念念長吁短嘆,明嘲暗諷的語氣很是響亮,若水不用想也知道被她嘲諷的對象應該是非趙羽宸莫屬。
只聽柳念念道:「我離開京城的時候,這首詩就已經掛在這裡了,至今一個月還是沒有人能解開。看你剛才搖頭晃腦的樣子,莫非你心裡已經有答案了?」
然後又是趙羽宸的聲音:「當然」聲音頓了頓又繼續道:「我本以為這京城乃是京畿重地,天子腳下,不曾想這麼多文人騷客,竟然解不了這一首詩。」
趙羽宸的話音剛落,旁邊就有一個文人道:「說的輕巧,這可是吳小姐做的詩,她的詩字句凝練,每一首都經得起我等仔細推敲,若不然就是輕浮了。」
另一個道:「是啊!想那吳小姐,九歲通音律十一歲便能作七絕詩,十二歲以詩入畫,今年十三歲,才華滿京城。她的每一首詩都是個中精品,誰見了都得仔細斟酌,方敢下結論。」又指著趙羽宸道:「像爾等如此輕言,看一遍就說自己能解這首詩,真是天大的笑話,我等已經在此研究此詩一個月,也沒能窺探出其中的奧妙,爾等真是口出狂言……」
兩個人一前一後,將趙羽宸抨擊的體無完膚,一時說不出話來,趙羽宸一氣,直接指著牆上掛著寫有吳絳雪詩句的條幅念道:「鶯啼岸柳弄春晴夜月明,香蓮碧水動風涼夏日長。秋江楚雁宿沙洲潛水流,紅爐透炭炙寒風御隆冬。這每一句里都有一個關於節氣的字,第一句里有個春字,第二句里有個冬字,第三句里有個秋字,第四句里有個冬字。況又有每一句里的柳、蓮、雁、炭,再次點明了詩句里的意思。這首詩的每一句分開來又可以組成一首全新的詩,分別代表春夏秋冬……這首詩不應該這麼念,而是……」
「第一句的鶯啼岸柳弄春晴夜月明。可以分開來念做:鶯啼岸柳弄春情,柳弄春情夜月明。明月夜情春弄柳,情春弄柳岸啼鶯。這首描寫的是春天的景色。其實它還有一個念法,可做五言:鶯啼岸柳弄,春情夜月明。明夜月情春,弄柳岸啼鶯。」
「第二句,香蓮碧水動風涼夏日長。可以分開來念做:香蓮碧水動風涼,水動風涼夏日長。長日夏涼風動水,涼風動水碧蓮香。又可以做:香蓮碧水動,風涼夏日長。長日夏涼風,動水碧蓮香。」
「第三句,秋江楚雁宿沙洲潛水流。秋江楚雁宿沙洲,雁宿沙洲淺水流。流水淺洲沙宿雁,洲沙宿雁楚江秋。也可做:秋江楚雁宿,沙洲淺水流。流水淺洲沙,宿雁楚江秋。」
「第四句,紅爐透炭炙寒風御隆冬。可念做:紅爐透炭炙寒風,炭炙寒風御隆冬。冬隆御風寒炙炭,風寒炙炭透爐紅。還可念做:紅爐透炭炙,寒風御隆冬。冬隆御風寒,炙炭透爐紅。」
趙羽宸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聽得明白的讚嘆不已,不明白的則目瞪口呆。大堂里此時靜的能聽見針落地的聲音。,剛才還吵吵嚷嚷的人群,忽然靜了下來,就如同身處另一個空間,時間如同定格了一般,所有人都保持一個動作,怔怔的站著,似乎是在品味趙羽宸剛才說的話。
不明真相的人會以為進了一座由石頭雕刻的雕刻館。
不知過了多久,不知是誰在擊掌叫好,大家這才回過神來,譁然一片,叫好聲不覺。一開始說風涼話的那兩個人見趙羽宸看了一眼,就破解了這首詩暗藏的奧秘,不由得悻悻然,趁大家不注意灰溜溜的離開了。
就在此時一個聲音突兀響起,「這位公子真是好文采,吳小姐留下的這首詩掛在這裡已經一個月了,想不到被公子三言兩語就給破了。既然公子能破得了這首詩,那就請公子也留下一首作為新的謎題。之後就請住進若水這偃月樓內,十天……哦不,一個月,你們所有的費用在下全都包了。」
說話之人不用猜看那派頭作風也知道是偃月樓的老闆,那是個精瘦精瘦的老者,眼裡含著狡黠的目光,笑容滿面,見了趙羽宸就先拱手作揖,行了一個文人禮,絲毫沒有架子。
「在下高原,是這偃月樓的老闆,敢問兩位公子和這位姑娘尊姓?」
「義父」
趙羽宸和何栩還未來得及開口,柳念念已越眾而出蹦蹦跳跳的走到高原身邊,抱著高原的手臂撒嬌道:「義父真是好眼光,他們都是我的朋友,我來給你介紹……」柳念念將何栩三個人介紹了一遍,然後又說起這一路上發生的事情。
柳念念一開口,三人心裡明鏡似的,原來這就是柳念念口中的京城第一首富高原。
「原來你們就是何公子與趙公子,老朽眼拙,還勿見怪。你們既然是念念的朋友,那就是在下的朋友,這樣,就當我剛才說的話是放屁,你們想住多久就住多久,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幾位請移步……」
說話的功夫,早在高原的身後的一個小斯就已經端著紙墨筆硯放在了趙羽宸面前,趙羽宸臨走之前提筆蘸墨,揮毫如風,不一會紙上已躍然出現幾行遒勁的字體。有離得近的在趙羽宸落筆的那一刻,念道:「前來翠靄積煙村,興觸詩人醉酒樽。懸澗水聲琴入韻,列屏山景畫留痕。泉飛帶雨穿虹架,樹曲盤崖抱石吞。天接路高登步步,煙雲起落碧當門。」
一首念罷,觀者默不作聲,這怎麼看都是一首再平常不過的詩,可是要讓你說出個子丑寅卯,又說不出來,真是百思不解其意。
高原帶著四人上了樓,大家寒暄了幾句,等了不過片刻的時間,就有人送了菜過來。這些飯菜雖然不及逍遙居里做的精緻,但也算不錯的了。
畢竟這偃月樓是京城第一酒樓,絕對不是浪的虛傳的。
偃月樓不愧是偃月樓,這高原親自陪客,雖然是托柳念念的福,但看著雅間布置精美,奢華,卻又隱含內斂之風。看來這高原對此也是費了一番心思的,才能引得文人墨客在此聚集。
幾人熱熱鬧鬧的入座,高原率先舉杯:「早就聽說這榆錢鎮有一位能幹的捕頭,想必那位大人也是得了何捕頭的協助才能在短短的一年內就升為知州,可見何捕頭斷案如神。特別是趙公子,今日一見果然是文采出眾。各位又是念念的好友,在下敬各位一杯,我先干為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