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打算解剖

  這伍通個子中等，四十左右，有少量的鬍鬚，身形不胖不瘦，看上去很和藹，實際上給人的感覺是深藏不漏。

  聽說這伍通本來在京城為官，不知什麼原因給降到了這種地方，不過人人都說伍通來的時候是笑著來的，絲毫沒有因為被降職而有所煩惱。

  據伍通說，他是因為仰慕周泰的養生之道，所以自己請命下調的，真實原因卻沒人知道。不過人家來了之後，還真的拜起周泰為師，學了一身的廚藝,倒也不是虛的，可能真的如他所說是仰慕周泰的養生之道吧。

  最後趙羽宸給大家介紹了這盤人人都驚訝的菜，說是因為若水才忽然有了這個想法，將兩種完全相反的東西合併到一個盤子裡。

  這個冰與火合併的菜就叫：「冰火兩重天，是用蜂蜜、果肉、牛乳片、以及冰窖里的冰加在一起製作而成。製作這道菜的工序非常繁雜，現在就不介紹了，如果你們誰個有趣，就可以找我三師兄，我已經將製作方法交給三師兄了。至於我做這道菜正是因為這裡的天氣，早晚清涼，中午又是酷暑，所以這道菜吃第一口有些涼涼的，吃第二口是溫熱的，吃到第三口的時候才是真正的美味。這個菜要做出以後，立刻就吃，不然就不新鮮了。」

  趙羽宸說完，大家就迫不及待的開始吃了，都是讚不絕口，趙羽宸說吃這道菜必須用白瓷勺，才能真正品出它的美味。

  

  因為若水眼睛看不見的原因，趙羽宸特地單獨為若水做了一盤，就放在若水觸手可及的地方。若水拿起勺子，勺子光滑如玉，比之木勺多了一點沉重。若水的眼前一片漆黑，就像是在黑暗中尋寶，而且這個寶貝就放在若水的面前。

  若水將手中如玉的瓷勺，一點一點的往前挪動，片刻後就感覺一道阻力傳來，聽著他們的讚美聲，若水也有些迫不及待，用勺子輕輕舀了一點，放在口中，果然是美味。就像是夏天裡吃到了雪，冬天裡品到了花香，因為加了蜂蜜與牛乳片的原因，除了鮮香爽滑之外，還有淡淡的奶香跟花香，吃這道菜簡直就是享受。

  不過做這道菜更麻煩，若水想到趙羽宸剛才說的，什麼是牛乳片？趙羽宸道「就是用水牛的奶，加上海鹽和醋，然後再經過加工而成，這裡的人都會製作，也不是很名貴的東西。」

  只是製作這道「冰火兩重天」需要有冰塊，還有現採摘的鮮果，所以平常是做不出來的。這鮮果就是今天下午，何栩他們採摘的，非常的方便。

  吃這道菜，再配上茵茵姑娘釀造的果酒，簡直是舌尖上的至尊，沒有再比這更好的了。相信要不了多久，這道菜就會傳遍大家南北。

  「一熱，一涼，一熱，一涼，一熱，一涼……」所有人都在品這道菜，何栩卻一直不出聲，出聲就是這幾個字，來來去去，反反覆覆，不知道在想什麼。

  若水猜何栩可能是想到了與這兩起命案有關的事情，讓人不要打擾他思考。

  最後何栩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忽然丟下碗筷，飯也不吃就朝外跑去。若水連忙起身隨後跟上，誰知道抬腳的時候腿碰到了桌角，一下子被絆倒在地。

  趙羽宸連忙過來扶她，又關心的問了兩句，「我沒事，去看看阿栩他想到了什麼，需不需要幫忙？」

  趙羽宸也想知道何栩想到了什麼，扶起若水，跟眾人說了一聲，「水兒受傷了，若我先扶她回去休息，你們慢慢吃。」

  若水與趙羽宸剛出大門，柳念念就在後面一瘸一拐的跟了上來，在身後叫道：「你們去哪？是不是何捕頭想到了什麼，我也要去。」

  若水與趙羽宸只顧著追何栩，顧不得回答柳念念的話。

  何栩去了停屍房的方向，趙羽宸扶著若水趕去，趕到的時候，何栩正看著兩具屍體發呆，見兩人過來，叫若水的名字：「水兒，你過來看……」聲音到這裡忽然停住了，可能是他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跟若水小聲道了句歉，在若水回答沒事的時候，何栩又喊了趙羽宸：「這裡除了水兒之外就只有你懂得驗屍，我想讓你看看這兩具屍體上的屍癍有什麼變化。」

  趙羽宸將若水交給何栩，然後開始仔細檢查起屍體來，因為是何栩的吩咐，所以趙羽宸只檢查屍癍，不一會兒就有了結果，然後將結果一一說給何栩聽：「黃延慶死了接近三天了，屍癍很明顯，皮膚下曾深紫色，成片出現。四師兄李德全死了兩天，屍癍……」

  「怎麼了？」

  「奇怪……」

  「哪裡奇怪？」

  「按理說黃延慶是在我們來的第二天早晨死的，而四師兄是在黃延慶死之後的第二天下午未時被發現的，發現屍體的時候，屍體已經死亡了將近三個時辰，也就是說他們兩個死亡時間只不過是隔了一天，可是兩個人身上的屍癍卻天差地別。」

  「死亡時間不一樣，屍癍變化也不一樣，當然是有區別了。」柳念念在旁邊插了一句嘴，而何栩在問完那句：「怎麼了？」之後就一直沒有說話，若水猜他可能已經猜到了會是這種場面。

  只是還有些地方想不明白，所以要求再次驗屍，何栩讓趙羽宸接著往下說，趙羽宸斟酌了一下語言，然後道：「在一般情況下，小孩和老人的屍體冷卻比較快，青壯年較慢。肥胖的屍體比瘦弱的屍體冷卻慢，急性死亡的屍體又比慢慢而死的屍體冷卻快。黃延慶年紀比較大，屬於高齡之人，身體比較瘦弱，所以屍體冷卻會很快，我們在發現黃延慶的屍體的時候他的屍體尚溫，這說明他死亡不超過半個時辰，隨後屍溫卻快速下降而緊接著就出現屍癍；四師兄稍微比黃延慶要年輕一些，屬於青壯年一類人，而且體型肥胖，我們發現屍體的時候，屍體已經全身冰冷，關節僵硬，初步判斷死亡時間是凌晨剛過卯時，屍體被發現的時候，已經死亡接近三個時辰，可是屍體上卻沒有出現屍癍，以逍遙居的地理位置來說，溫度比別的地方要高一些，這沒有出現屍癍，就覺得很可疑，而黃延慶的屍體上的屍癍出現的太過早些，這就是我說的第一個奇怪的地方……」

  「那第二個呢？」

  「第二個就是這兩人的屍體，死亡時間不相同，屍癍卻幾乎相近，這就是第二個奇怪的地方……」

  何栩問：「你認為在什麼情況下，會出現這種現象？」

  趙羽宸說：「這就很難說了！比如溫度，死者患病，年齡，胖瘦，死亡方式等都可以影響屍癍的變化，這個時候就不能用常理論之。」

  趙羽宸說到這裡的時候，柳念念忽然在若水耳邊小聲說了一句：「哇，想不到這小七平時看著吊兒郎當的，沒想到他懂這麼多！」

  若水聽了，嘴角輕輕扯出一抹微笑，告訴柳念念：「小七他會的，比你看到的要多的多，琴棋書畫，天文地理，古今奇談，沒有他不知道的。」

  「哇，這麼厲害，我還真沒有見識過呢，改天一定要好好試探他，看他到底都會些什麼。」

  若水又補充一句：「不僅如此，小七醫術還很高呢？」

  「是嗎？」若水看著柳念念說話的神態，兩眼發光，就像是得到了稀世珍寶一樣，看來以後這趙羽宸有的受的了。經過這件事，他是徹底引起了柳念念的注意力，若水再旁邊又天一把火，這以後可有趙羽宸叨叨的地方了。

  兩人正說著悄悄話，何栩又問了一句：「如果死者在死之後經過冰凍或加溫呢？」

  冰凍或加溫？何栩說這個幹什麼，難不曾這就是何栩剛才吃飯的時候想到的「一冷一熱」跟這件事有什麼關係嗎？

  趙羽宸道：「如果是這樣，那死亡時間就很難判斷了，必須要解剖才行。」

  趙羽宸的話音剛落，何栩就朝他一攤手，趙羽宸臉色立馬變成了苦瓜，「不是吧，你真的要我這麼做？」趙羽宸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里滿滿的無奈。

  何栩道：「如果不這樣就不能確定他們真正的死亡時間，所以這件事就麻煩你了，說了這麼久的話，還真有些渴了。不知不覺天已經黑了，對了，水兒肯定很累了吧，我先扶你回去休息，等有結果了，我再告訴你。」

  「好吧，我正好累了。」

  趙羽宸見何栩與若水丟下他要走，立馬哭喪著臉道：「喂，我說你們兩個不是吧，這麼沒有義氣，解剖屍體可是很費力氣的火，你們讓我一個人干，好歹也留一個人給我打下手吧。」

  趙羽宸的落下的時候何栩已經攙扶著若水走到了門口，只留給趙羽宸一個背影道：「水兒眼睛不便，我就不陪你了，所以……你自己看著辦吧。」

  兩人走出好遠，還能聽見趙羽宸在停屍房裡埋天怨地。

  「讓開，別擋我的道……」趙羽宸見何栩拉著若水走了，轉眼看見柳念念擋住路，沒好氣的抱怨了一聲。

  奇怪的是柳念念居然不生氣，「那個，他們都走了，我留下來陪你唄，要不然這烏漆嘛黑的，還有兩個死人在這兒，難道你不害怕麼？」

  趙羽宸嗤笑一聲，「本公子風度翩翩，形容俊美，一不賭博，二不嗜酒，三不做虧心事，行的端，做得正，我怕什麼？有什麼好怕的？」

  「真的不怕？」

  「都跟你說了，我行得正坐得端，真的不怕，你還要讓我說多少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