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生活感受

  何栩忽然想到了那天夜裡在迷逸林里見到的女鬼，難道真的是三娘回來復仇了麼？可是這裡的人與三娘無緣無故，甚至說還救了她們母女的性命，為什麼三娘還要害他們呢？這也太說不過去了。

  「也許，這只是兇手用來掩人耳目的手段，她只是不想讓人知道他的真實目的。」

  「那李德全的驗屍結果呢？」

  「我們發現他的時候，李德全已經全身僵硬，死了大概有三個時辰以上了，還有就是……他好像死不瞑目，也就是說，他在死之前好像見到了非常可怕的事情，以至於眼眶具裂，眼珠暴突，全身肌肉緊繃，我們解剖屍體的時候發現李德全肝膽破裂，明顯的是驚嚇過度的症狀，而且李德全患有『陽亢』之正，皮膚下多有出血點，看來是受驚不小。以至於失去反抗能力，任由人宰割。」

  「所有人都認為李德全在死之前是見到了三娘的鬼魂，所以才會這麼恐懼，這也就等價證實了三娘鬼魂殺人的說法。在今天上午的時候伍通也來了，而且帶了不少衙役，將逍遙居圍得水泄不通，在沒有查到兇手之前，所有人只准進不准出。」

  人最害怕驚懼的事情也就那麼幾個，第一就是人們常說的大白天見鬼；第二見到了非常詭異的現象；第三莫過於死去的人好好的站在你的面前；還有就是面對自己曾經做錯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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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個無論是哪一個都會讓人感到恐懼，尤其是你認為已經死了的人，此時正悄無聲息的站在你的身後，雙眼一直盯著你看。

  若水猜李德全在臨死的時候肯定是見到了心裏面一直讓他恐懼的事情，所以才會受到驚嚇。

  「你們是在什麼時候發現李德全死的，第一個發現他屍體的人是誰？」

  何栩回憶說：「就是我們從迷逸林里回來不久，因為那天早上我們很晚都沒有回去，所以逍遙居里所有的人都去找我們了，也就是在天快要亮的時候，李德全說他累了，想先回去，然後就告別了眾人自己獨自回到房間。」

  「在李德全回去之後，大約中午的時候我們才出來，因為你身中劇毒，柳念念又扭到了腳，所以大家都在忙我們的事情，等所有的事情忙完，也就是未時三刻左右，茵茵準備好了午餐，去叫李德全出來用膳，敲了半天的門，沒有人應聲，因為有了前車之鑑，預感到可能出了事，所以茵茵就叫來孫布將門踹開，然後就看見李德全慘死在自己房間裡。」

  「我當時因為照顧你，所以沒有第一時間趕到現場，最後死了人，然後才被夏秋他們叫了去，我去檢查過李德全的房間，發現門窗都從裡面閂上了，是個密室。應該是李德全在回去不久之後就被人給殺死了，當時所有人都在外面找我們，也就是說所有人都有不在現場的證明。還有一點……」

  「還有什麼？」

  「還有就是李德全的死的時候保持的姿勢，跟黃延慶差不多，都是在死後被人移屍。也就是說李德全與黃延慶一樣，都是在別的地方被人殺死，然後才移屍房裡的。還是那個問題，所有人都有不在現場的證明，時間上也不夠，沒有人看見有人進出過他們的房間，兇手為什麼殺了人之後要移屍？這樣做到底有什麼目的？」

  又是一宗命案，所有人都有不在現場的證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除了死亡方式不一樣以外，其餘的都很相似。

  「那你們有沒有查過黃延慶與李德全的來歷等等，也許能從這些方面找些線索。」

  何栩搖頭道：「已經查過了，黃延慶身為餘杭兩縣的老闆，勢力很大，門下鏢局分布很廣，跟他結仇的也有，而且還不少，所以根本就無從查起，再說這次來的人都在逍遙居里，根本就沒有與黃延慶有仇的人。還有李德全，他進宮以前沒有人知道他是幹什麼的，只有周泰知道他的底細，可是現在周泰痴呆了，什麼也問不出。十年前李德全名滿出師，然後就進宮做了御廚，很少出宮門，在宮裡做事謹小慎微，也很少與人結怨，就是有什麼怨，在宮裡也解決了，為什麼要千里迢迢的跑到宮外殺人？」

  「在逍遙居里也只有小七他們跟李德全很熟，第一他們都有不再現場的證明，第二殺人動機不明。他們都是同門師兄妹，為什麼要去殺對他們沒有威脅的李德全呢？」

  若水聽完何栩的話，感覺所有的事情就像是一個謎團，把他們引入到安無邊際的黑暗裡。

  若水腦子都快想破了，也沒想出什麼頭緒，正在若水苦思冥想的時候，趙羽宸端著一個托盤進來了，叫若水過去吃飯。自從法力消失以後，若水忽然感覺肚子餓了，原來餓肚子是這種感受，真的很難受。

  趙羽宸笑道：「知道餓，這才好，不然我這一桌子飯菜又要填你那個無底洞了。」

  若水也道：「這樣一來，你做了這麼多飯菜，我豈不是吃不完了，好浪費哦！」

  「還有我呢，我幫你吃！」柳念念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進來之後就坐下，拿起筷子就吃，若水聽到了咀嚼的聲音。

  還好她沒有聽見他們說話，心思大大咧咧，不然還不知道如何解釋呢。

  若水接過何栩遞給她的筷子，準備去揀菜，才忽然想起自己眼睛已經看不見了。

  何栩就坐在若水旁邊，眸子裡又是一暗，扯起一抹笑容道：「我來幫你。」

  若水明顯的能感覺到他們愣怔和悽然的表情，氣氛有些凝滯，就連柳念念咀嚼食物的聲音都聽不到了，若水微微一笑道：「我眼睛雖然看不見了，但老天總算待我不薄，讓我還好好的活著。」

  何栩放下筷子，捧起若水的手，聲音淡淡的，很輕很柔：「水兒，你眼睛看不見，以後我就是你的眼睛！」

  何栩要餵若水吃飯，若水拒絕了，凡事總是要有個開頭，沒有誰會一直陪在誰身邊的，一切還要靠自己。何況何栩每天都那麼忙，若水不想給他添麻煩。

  若水別開頭道：「阿栩，你是不是因為我的眼睛瞎了，就看不起我了。」

  「不是，怎麼會呢？我……」

  「既然沒有看不起我，那就讓我自己來吧，我不想成為你的負擔。」

  何栩與趙羽宸聞言，全都鄒緊了眉頭，柳念念更是出口道：「若水，你千萬別這麼想，你還有我呢。」

  若水聞言，緊接著道：「我知道你們不會，可是我會，所以為了讓我心安理得的守在你們身邊，有些事還是讓我自己做的好。我現在已經幫不了你的忙，最起碼在生活上，我不能連累你，沒有你的幫助，難道我還能把自己餓死不曾？」

  說到最後，若水已是半開玩笑的狀態，只是不想氣氛變得那麼尷尬，這讓若水有些不習慣。

  若水的話音剛落，最先說話的不是何栩，也不是趙羽宸而是柳念念，她開口就說：「若水，我好佩服你哦，你說的不錯，凡事都要靠自己，就為這個我敬你一杯，哎呀！怎麼沒有酒呢，若水你等著，我去拿酒。」

  柳念念說著就跑出去了，若水張了張嘴，改了話題道：「她還是這麼大大咧咧的。」

  柳念念走後，氣氛依舊凝滯，就好像時間靜止了一般，若水有些不習慣，不習慣趙羽宸變得沉默寡言，沒有了柳念念再這裡，若水開口道：「你們不必為我難過，難道你們不覺得這對我來說是一件好事麼？以前我總是背負這那麼重的重擔，如今我靈感全失，再也不用守在屍體旁邊，與屍體為伴，這樣不是很好麼？我也可以過幾天正常人的日子，我的肚子會餓，生病難受，晚上可以和你們一起睡覺，受傷了也可以留下傷疤，我覺得這才是生活，以前我很羨慕你們，你們常說，人生在世最重要的就是要活的精彩，吃飽喝足就是精彩。」

  「以前我不知道饑飽，不知道困，凡事你們有的感受，我都沒有，這讓我覺得我就是一個怪物，現在好了，我跟你們一樣，一樣可以活的很精彩，我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吃東西了，現在很餓，原來挨餓是這種感覺，我還是第一次感覺到呢？好奇妙，我終於能理解小七說的，行走江湖餓肚子的感受了。」

  「你們凡人為了填飽肚子可真是不容易，原來一頓飯不吃就會餓的這樣難受。」

  說到最後若水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何栩與趙羽宸也不再沉默了，若水能感覺到他們胸中憋著的那口氣鬆了。

  趙羽宸道：「以後只要有我和何栩在，就一定不會讓你餓肚子，快吃吧，這回看我這一桌子的美味，你能不能吃的完。說實話，以前看你吃飯簡直像是在浪費，現在麼……呵呵……總算是有點成就感了。如果說你吃飽了還想吃，那才算是欣賞我做的飯菜，而不是像以前那樣，從頭到尾吃完了，一直是那個表情。害我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若水笑笑，然後道：「我現在真怕自己會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