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眼盲

  「阿栩」若水試著喚了一聲何栩的名字，想知道他們是不是脫離了危險，可是若水喚了好幾聲都沒有人回答她。過了一會兒，若水忽然聽到了「吱呀」一聲，是開門的聲音，聽到開門的聲音若水心裡的不安總算是平靜了下來，原來那些不是夢，他們幾個已經從迷逸林里逃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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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是茵茵姑娘的聲音，她好像在給若水比劃什麼，別說白天若水能不能看懂了，這黑燈瞎火的，就是茵茵再比劃她也看不見啊！

  看來她這次昏倒又是一天，天都已經黑了，可是茵茵進來怎麼不點蠟燭呢？沒有亮光，她是怎麼進來的，就不會覺得不方便嗎？

  「茵茵姑娘，我……我看不見啊，你怎麼不點蠟燭呢？還有何栩和小七呢，他們到哪裡去了？」

  「啊啊啊」茵茵還在用力的在若水面前比劃著名，好像很著急的樣子，可是就是不點蠟燭，難道她是要告訴若水，逍遙居里的蠟燭都用完了麼？

  若水搖搖頭表示她看不見，然後就聽見腳步聲漸漸遠去的聲音。若水想摸索著起身，頭還有些暈眩，手指觸碰到了床沿，可是鞋子在哪呢？就算是天黑了，那月光呢？難道今天晚上連月亮都沒有嗎？

  若水找不到鞋子，赤著腳摸索著向外走，因為眼睛看不見，經常會不小心絆到東西。忽然若水的腿不知道碰到了什麼東西上，可能是桌子，因為若水聽見桌子上茶壺被若水碰掉在地上發出沉悶的「噹啷」的一聲，在地上轉了幾個圈，然後停下了，若水也跟著摔倒在地，撞翻了桌子。

  「啊！」若水小聲的驚呼一聲，隨後若水就聽見雜亂的腳步聲在門外響起，若水心裡一喜，是何栩，何栩過來了。其餘的腳步聲應該是趙羽宸與柳念念，和趙羽宸師兄姐的腳步聲。

  「阿栩，是你嗎？」若水伸出手去摸何栩，可是卻觸摸到一片冰涼的空氣，就在若水要縮回手的時候，指尖忽然傳來一絲溫度，然後是整個手掌都被包裹在一片溫暖中。

  「水兒，你怎麼起來了？我扶你回去躺下。」若水聽著何栩的聲音有些不對勁，似乎很壓抑，何栩在壓抑自己的情緒，這是為什麼？

  「阿栩，你怎麼了？」若水伸出手，忽然觸碰到何栩的臉頰，有些溫潤的感覺，「你哭了？好端端的哭什麼呢？」

  「沒……沒有，我沒有哭，剛才過來的時候不小心被風吹迷了眼睛，水兒，你餓麼？我讓他們給你準備飯菜。」

  何栩的話音剛落，若水聽見有腳步聲遠去的聲音，若水笑笑，「我不餓，就是醒來見不到你們，我不放心，就想著起身去看看，現在見到你們沒事我就放心裡。現在什麼時辰了，天這麼黑，為什麼不點蠟燭呢？難道是因為逍遙居里的蠟燭用完了麼？」

  若水笑笑，打趣他們。心裡想著這逍遙居也不像是很窮的樣子，怎麼連蠟燭這種常用的東西都準備不全。

  若水忽然聽見有抽鼻子的聲音，就在若水的右手邊不遠處，若水對著空氣道：「小七，是你麼？你也被風吹迷眼了？」

  若水沒有聽見趙羽宸回答，何栩的聲音忽然響起，「我剛才問過茵茵了，逍遙居這兩天來到客人比較多，所以蠟燭都用完了，已經遣人去買了，要過兩天才能買回來。」

  若水點點頭，原來是這樣，然後笑笑道：「柳姑娘的傷好了沒？」

  「好了！」這次是趙羽宸的聲音，聲音里同樣帶著壓抑，好像是在極力克制什麼，抽泣聲越來越重。然後滿屋子都是這種聲音。

  「你們這都是怎麼了，我已經沒事了，謝謝你們過來看我。逍遙居里還有那麼多客人需要奉陪，你們不用待在我這裡的，我真的已經沒事了！」

  何栩也說：「我們這次能平安出來，謝謝各位的關心，我替水兒謝過你們了，我留在這裡陪她就行了。」

  「若水姑娘，你好好養病，等我們忙完了再過來看你！」若水雖然眼睛看不見，但是耳朵卻能聽見，這是夏秋的聲音。

  然後是三師兄的聲音，三師兄的聲音有些木訥，還有些結巴，說話一直都帶著尾音。

  他們一一跟若水告別，若水一直微笑著送他們離開，最後是趙羽宸：「水兒，我做飯給你吃吧，你想吃什麼？」

  吃什麼？

  「只要是小七做的菜，我都喜歡吃！」

  「好，只要是我會的，我都給你做。」

  終於所有人都離開了，屋子裡就剩下何栩一個人的呼吸聲。若水摸索著撫上何栩的臉龐，微微一笑：「告訴我，我的眼睛是不是看不見了？」

  若水能感覺到她問這句話的時候何栩眼裡的震驚。

  沒有說話，就代表是默認了。

  「你們不用瞞著我，其實剛才在你扶起我的時候我就已經察覺了，既然屋子裡這麼黑，你扶著我的時候，走路很穩，踏出的每一步都很有力，這不像是在一個看不見的房間裡走路時應該有的反應，根本就不用伸手試探，就知道床在什麼地方。

  「水兒，對不起！我……」何栩只說了幾個字，就再也說不下去了，聲音硬咽不能自語。

  若水笑笑：「沒關係！不要哭，我真的沒什麼的？相信我。以前我一個人的時候，可以活的很好，現在有你陪在我身邊，我可以活的更好，老天讓我瞎了，可是它將你賜給了我，它還是很公平的。」

  下一刻，若水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何栩將若水抱得是那樣的緊。

  「好香啊，是不是飯做好了，我都餓了。」

  咚咚咚，是木棍敲擊地面的聲音，然後又是細碎的腳步聲響起，若水的話音剛落，柳念念的聲音就傳了過來：」若水，你醒了，你都不知道我剛才看見小七正滿頭大汗的在廚房裡做飯，我們待會兒可就有口福了。」

  「是嗎？可是我已經聞到香味了，是什麼？」

  「你說這個啊！」柳念念杵著拐杖，停在了桌子旁邊，可能是伸手指著什麼，然後對若水道：「這是我剛才經過廚房的時候，看見旁邊放有一碟點心，想著你剛醒，餓了一天一夜了，肯定餓壞了，所以就順手給你拿過來了。你都不知道這點心做的可精緻了，是用園子裡的桂花做的，等你身上的毒解了，我們就去賞花可好？」

  「咳咳……」

  「哦，對……對不起我忘了，你的眼睛看不見了，哦不……我又說錯話了。」

  「阿栩沒關係，你不用這樣，案子是不是還沒有破？你先去忙吧，陪我做什麼？」

  「若水姑娘，你都不知道昨天你昏迷的時候，又死了一個人……」柳念念心直口快，若水只不過是找藉口讓何栩出去，省的兩個人都難受，柳念念太單純，說什麼她就當真了。

  「咳咳……」

  又死了一個？誰？

  「何栩，你讓柳念念繼續說，我沒關係的，是誰死了？」

  「就是……就是李德全！我去皇宮的時候，還吃過他做的飯呢？人也挺好，誰知道死的那麼慘！」

  若水聽柳念念說，死的是趙羽宸的四師兄，難怪剛才那麼多人都來了，唯獨沒有他的聲音，原來他已經死了。

  若水聽柳念念說李德全死的很慘，就問是怎麼個死法？難道被毒死害慘麼？

  何栩道：「柳姑娘，這裡沒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我有些話要跟若水說！」

  「你有什麼話想說就說嘛？我又不會阻止你？」若水忽然想笑，這柳念念比她剛入凡塵的時候還傻，難道她聽不出何栩這是在逐客麼？

  若水開口：「念念，我還真有些餓了，麻煩你去廚房看看小七飯做好了沒有。」

  「哦，那我去看看！」柳念念答應一聲，那種篤篤篤，木棍敲擊在地板上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念念腳還沒有好麼？」若水問何栩。

  「傷筋動骨一百天，哪有那麼容易好！」何栩說到最後，聲音忽然戛然而止，可能是怕若水多心，聽到最後難過吧。若水裝作不知道，只是問有關案子的事情。

  若水問何栩回來之後是否已經從新檢查過黃延慶的房間，是不是又發現了什麼線索。

  何栩道：「什麼都沒有發現，包括門窗，與床沿，所有黃延慶可能接觸的地方我都檢查過了，全都很光滑，根本就不可能劃破人的皮膚。」

  「那……可有在黃延慶的房間裡找到能裝得下屍體的箱子？」

  「也沒有」

  「奇怪，怎麼會沒有呢？兇手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將屍體從箱子裡搬出來，然後又離開的？」

  「我們一直忽略了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那就是兇手為什麼多此一舉，要將屍體裝在箱子裡，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這樣一來，不是更容易被人發現麼？」

  是啊，為什麼呢？兇手為什麼要多此一舉呢？如果兇手想要黃延慶死，那麼下毒已經夠了，為什麼還要多此一舉，這樣做到底有什麼目的呢？

  若水凝眉思索了一會，「還有小七他們在林子裡發現的屍骨，可想到了什麼沒有？會不會跟那些財寶有關？」

  「沒有，迷逸林好像很邪門，無論我們用什麼辦法，試著再進去，發現都會在裡面迷路，所以根本就不可能再去找那些屍骨。」

  「要是我的法力還在就好了，肯定能幫助你們。」到現在為止，都不知道這種劇毒到底是什麼毒，如何製成的，讓中毒者立即就死，雖然若水沒有死，可也成了一個普通人，失去了法力還瞎了眼睛。

  這毒好厲害！

  若水忽然想起剛才柳念念說的事，就問何栩李德全是怎麼死的？是不是也是被毒死的？因為她自始至終都沒有感覺到有冤魂的存在。

  「不是，是驚嚇過度，然後……又被人給開膛破肚！」

  「什麼？這不是三娘的死狀麼？」若水一邊驚訝，一邊恍然大悟，知道了自己為什麼感應不到冤魂的存在了，還是那種毒，它竟然如此厲害，竟然能傷了自己的魂魄。魂魄受傷，法力全失，便什麼也感應不到了。

  「所有人都說這是三娘回來報仇了，是詛咒。」

  「詛咒？可是當初三娘的死，跟他們沒有關係吧，那個時候李德全已經名滿出師了，應該是在宮裡掌勺了，為什麼要殺他呢？而且還要開膛破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