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逍遙居

  「小七，原來這就是你說的逍遙居啊，看起來也並不怎麼樣嘛，比起我義父的府邸簡直是差遠了。」柳念念說到這裡用一隻手托著下巴道：「不過……雖然沒有我義父的庭院優美，但清新雅致，也算別有一番風趣了。」

  趙羽宸黑青著臉，雙手抱胸，對著柳念念冷哼一聲道：「誰要跟你那個充滿銅臭的地方比了，這裡是逍遙居，在我眼裡比你那什麼庭園好一百倍、一千倍、一萬倍……」

  「什麼呀，我看你這就是嫉妒，改天我一定將你你們帶去我義父那庭園裡開開眼界，讓你們這些從鄉下來的窮小子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壯觀！」

  趙羽宸不理會柳念念，越眾而出，走在前面，看著前方錯落有致的屋宇，兩隻手放在嘴邊，大喊道：「各位師兄，師姐們，我回來啦！」

  趙羽宸的話音剛落下，分別從不同的方向傳來幾道喜悅的聲音：「小七回來了，走，快出去看看！」

  我們聽到聲音全都看向趙羽宸，趙羽宸紅了臉道：「他們是我師兄師姐，喊我小七很正常，你們就不同了，小七是你們喊的麼？」

  正說著，分別從左右和正前方各出現三個人，往這邊趕過來。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女子，三十歲左右，看來她就是趙羽宸提到的那位出身青樓的夏秋了，雖三十了，但仍舊風韻猶存，姿色尚在。

  與她並排的是一個矮子，身量如一位六七歲的小孩，看年紀也有四十多歲了，這應該就是趙羽宸的三師兄「倭瓜」

  

  另外一個，無論是走路還是說話，都與平常人不太一樣，雖是男子五十上下，卻面白無須，看來是趙羽宸的四師兄，現正在宮裡掌勺的李德全了。

  趙羽宸還在跟我們說話：「我跟你們說，我師兄們都很和氣的，尤其是我兩位師姐，長得很漂亮哦……」趙羽宸正說著人已經到了跟前，趙羽宸見人都到了，也顧不上跟我們說話，拉著他那些師兄師姐先是寒暄一遍，然後又逐個誇了一遍。

  「二師姐，兩年不見，是越來越漂亮了！」

  「倭瓜，有沒有想我啊！」

  「四師兄怎麼也來了？」

  李德全道：「師傅壽辰，咱家……哦不……讓各位見笑了，我就是在忙也得過來呀！」李德全是太監，在宮裡說習慣了，不小心說錯了話，又忙改過來。

  趙羽宸目光散開，見少了一個人，問道：「茵茵師姐呢？怎麼不見她出來？」

  夏秋道：「小師妹現在恐怕還在伺候師傅，想必就快來了吧。」

  趙羽宸道：」我先去見見師父他老人家，然後再過來跟各位師兄師姐敘舊。「趙羽宸說著，抬腿就準備走，隨後似乎想到了什麼，又忙停下來，沖若水等人笑道：「看我這高興的，差點忘了跟你們介紹了……」趙羽宸指著若水幾人一一給他們介紹：「這幾位都是我的朋友，這位是何栩，榆錢鎮的捕快，這位是水兒，這位……」趙羽宸指著柳念念，柳念念正挺胸抬頭滿臉微笑的等著趙羽宸介紹她，誰知道趙羽宸打住了嘴，反而道：「這位你們不用管她，我先去找師傅了，待會兒再聊！」

  趙羽宸前腳剛離開，柳念念話已經出口，指著趙羽宸的背影道：「好你個小七，也太小氣了吧，竟然不管我。」

  趙羽宸一溜煙的跑了，剩下若水等人，夏秋先開口，未語先笑：「幾位遠道而來，還是先進屋吧。我這師弟平時就這樣，都是我們把他給寵壞了。」

  剛進屋，發現客廳里還有三個人，其中一個見若水三人進來忙從椅子上站起身，滿臉堆笑，朝他們拱拱手，算是打了個招呼。不過此人一看就是個笑面虎，眸子裡含的全是算計的光芒，心機深沉，聽夏秋介紹說這人叫鄭倫，是淅川縣城裡最大的一家酒樓的老闆，此次也是來參加周泰的七十壽辰的。

  那兩位坐著的，左邊的看起來威風凜凜，是一位虬髯大漢，身體壯實，隱藏在衣衫下面的肌肉鼓起，一看就是個橫練的武功行家，手裡一把大刀不離手，對若水等人不屑一顧；倒是感覺他對旁邊坐著的那個人看起來畢恭畢敬的模樣。

  於是又打量了他旁邊的那位男子，此男子六十歲左右，身形瘦弱，骨節突出，雙手的食指和中指竟然齊平，除此之外就是他的那一雙眼睛，滿含精光，好像能把人的心裡看透一般。

  這兩位見了他們都不說話，從始至終都沒有半分表情，經夏秋介紹，那個虬髯大漢名叫孫布，是浙江鏢局的總鏢頭，而他身邊的這位，則是餘杭兩縣鏢局的老闆，在江湖上都有一定的地位。

  這三位都是周泰的老朋友了，聽說周泰要過七十大壽，他們特地前來觀禮祝賀的。

  大家互相見過面，還未坐下，就又從門外走進一個女子，這女子年方二八，唇紅齒白，步履窈窕，看著也不像懂武功的人，進來只是沖所有人微笑點頭，也不說話，只管將手裡端著的茶水一一放在客人面前。然後示意他們喝茶。

  夏秋越眾而出指著那姑娘道：「這就是我們的小師妹，從小就不會說話，大家別見怪。」

  若水心道：「原來是是個啞巴啊！」經夏秋一說，再看向茵茵的時候，目光里不免多了一些憐憫。

  然後大家又重新見過，剛說了一會話，就見趙羽宸從門外走了進來，眼睛紅紅的，若水以為出了什麼事，開口便問：「小七，你怎麼了？」若水見趙羽宸表情怏怏的，問他又不說話，然後又問了一遍：「怎麼了，沒有見到你師傅麼？」

  趙羽宸這才勉強扯了一個微笑道：「沒什麼，你們不用擔心。」

  若水見趙羽宸說話這才舒了一口氣，然後又見趙羽宸將目光轉向夏秋，神色有些悲戚：「二師姐，師傅這樣子多久了？我才不過離開兩年，師傅怎麼這樣了？」趙羽宸說著，眼圈竟然又紅了。

  若水與何栩心裡奇怪，這周泰到底怎麼了？柳念念卻顯得有些百無聊賴，各自心裡正在猜疑，只聽夏秋道：「你走了之後不久，師傅天天念叨你，再加上，師傅年紀大了，就變得有些痴呆了，小七，你不必難過，人都會經歷這一步的。」

  趙羽宸一面拭淚一面道：「我走的時候，師傅還好好的，這才短短兩年的時間怎麼就這樣了？可找大夫瞧過？」

  夏秋道：「自然是瞧過的，我們做徒弟的心裡想的都一樣，豈敢怠慢！

  「啊啊啊……」夏秋的話音剛落，茵茵姑娘就開口了，只是她是個啞巴，不知道她說什麼，倒是趙羽宸已經習以為常，給若水和何栩解釋道：「茵茵師姐說我們舟車勞頓，知道我們今天要來，早就給我們備好了飯菜，讓我們先吃飯。」

  他們這才明白茵茵姑娘的意思，全都謝過之後，然後站起來跟著他們一起到了正堂。

  若水見吃飯的時候，周泰並不在場，問趙羽宸，趙羽宸則看向茵茵，因為茵茵是專門貼身照看周泰的，所以若水與何栩也都跟著趙羽宸一起看向她。

  茵茵用手比劃了幾下，趙羽宸給他們解釋說，自從兩年前周泰痴呆以後，一直都是單獨在房間裡用餐，不跟大家一起吃。

  若水聽了，這才點頭吃飯，席間何栩又問，怎麼不見五師兄，李德全道：「他呀，他是淅川縣的縣令，怎麼會有空呢，大概等師傅他老人家的壽辰那天才會出現吧。」

  何栩笑笑道：「哦，小七跟我們說過，是我忘了，你看我這腦子。」

  「我說你們這飯菜做的是真不錯，別光顧著說話呀，你們也嘗嘗！」柳念念只從坐下以後，就沒有客氣過，一邊往嘴裡塞一邊招呼若水跟何栩吃飯，倒好像她才是這裡的主人。

  若水見柳念念吃的高興，自然是沒打擾她。其實她不說，這裡的每一個人都知道這裡的飯菜好吃。幾人雖然同柳念念一樣，是第一次到這裡來，不過若水與何栩卻吃過趙羽宸做的飯菜，連徒弟做的飯都這麼好吃了，更何況是他的這些師兄姐了。

  若水曾經夸趙羽宸的時候，趙羽宸還謙虛的說自己做的飯菜能趕上周泰的十分之一就不錯了。還說，若是大師兄沒有走的話，可以說是得了周泰的九分真傳，而四師兄與五師兄都得了周泰的七分真傳，就連茵茵師姐都學得一身好本領，幾位師兄姐中除了二師姐夏秋不願意學習廚藝以外，其餘的趙羽宸都比不上。

  若水聽了忽然問趙羽宸，他的這幾個師兄姐哥哥都有一身本領，要麼是學富五車，要麼是武藝精湛，要麼就是廚藝拔尖，怎麼卻從未聽趙羽宸說起他三師兄會什麼。

  趙羽宸就撓撓頭道：「這個三師兄，可能是因為長相的原因吧，從來不愛說話，雖然趙羽宸話多，但與這個三師兄之間卻很少說話。」趙羽宸又說：「你們別看三師兄不愛說話，但他性格特別好，無論幾位師兄怎樣開玩笑，他都不會生氣，每次都是笑笑。無論是師兄幾個誰遇到困難了，他都會幫忙。」

  席間若水偷偷打量了一眼趙羽宸的這個三師兄，果然如他所說，看起來是個和善的人，就是不太愛說話，總是喜歡笑。只不過臉上的笑容讓人看起來有些彆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