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插曲

  若水說完話好一陣子，兩個人都沉默了下來，只聽得見外面蟲鳴與夜梟的悽厲的鳴叫。忽然一聲巨響打破這夜的寧靜，也將若水與何栩從沉默中打回現實。

  「發生什麼事了？」正驚慌間，聽到樓下客棧後院裡竟然傳來趙羽宸的聲音，「走，去看看！」

  「你待在這裡，我去。」

  「沒關係，我跟你一起。」

  「好吧，那你站在我身後，小心一點。」

  「恩」

  若水與何栩剛趕到後院，只聽「啪」的一聲清脆的聲音傳入耳朵，緊接著是趙羽宸的聲音傳了過來：「喂，你幹什麼打我？」

  若水與何栩對視一眼，齊齊朝聲音發出的地方跑去，見看見一群人正將趙羽宸與柳念念圍在中間，趙羽宸用手捂著自己的臉，正怒目以待，憤怒的瞪視著站在他面前的柳念念。再看柳念念一張臉脹的通紅，指著趙羽宸，嘴巴張了半天，直到若水們趕過去，這才從嘴裡憋出一句話：「你乘人之危，竟然……竟然摸我……這裡……我打你還算是輕的了，等到了京城，定叫我父親剁了你的手……」

  若水與何栩一聽，滿腦門的黑線，何栩忍著笑，對趙羽宸道：「喂，你這是怎麼回事？就算是調戲姑娘也用不著這麼……大的陣仗吧？」何栩朝不遠處揚了揚下巴，又接著道：「這又是怎麼回事，那些人怎麼兇巴巴的看著你……莫不是……」

  趙羽宸本來生氣的臉，因為何栩的幾句話，一瞬間變得煞白，然後又由白轉青，「胡說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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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羽宸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跟兩人講了一遍：

  趙羽宸睡下之後，到了半夜，忽然想上廁所，起身出了房門，走到客棧的後院準備解手，經過客棧後院的柴房的時候忽然聽見裡面有異動，趙羽宸本來以為是老鼠，也沒怎麼在意，想著三更半夜，誰會去柴房，不過為了保險起見還是朝柴房詢問了一聲：「喂，裡面有人麼？誰在裡面。」趙羽宸隨便問了一句，等了片刻見裡面沒有人回答，就準備走開。

  誰知道趙羽宸剛走兩步柴房裡忽然傳來「咣當」一聲，趙羽宸感覺不對勁，緊接著又聽見有人喊了一聲「救命」趙羽宸想著這客棧不會是一家黑店，專門幹些打家劫舍的勾當，想也沒想，一腳踹開房門，抬頭一看，柳念念被人給五花大綁的仍在草垛上，旁邊虎視眈眈的站著十多個漢子。

  趙羽宸打眼一看，這是明顯的綁架啊，但救人心切，趙羽宸立刻衝進去一陣拳打腳踢，將柳念念從柴房裡給搶了出來，剛把人放下，臉上就挨了這一掌。氣的趙羽宸指著柳念念非要討個說法。

  然後若水與何栩就出現了，事情就是這麼一回事。

  何栩聽了，立刻上前兩步將趙羽宸與若水攔在身後，喝問那一群人道：「呔，你們是什麼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擄掠民女？」何栩氣貫丹田，一聲喝問，震得人耳膜生疼，滿身正氣，如鶴立雞群，問的那些人面面相覷，手足無措。

  「……」其中一個頗為消瘦的蒙臉漢子開口，然後又轉了語氣：「這……這小妞欠我們的錢，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我們也只是要回我們的東西。你算是老幾，多管閒事……」話雖是如此說，但那人語氣里已先自軟了兩分，不過是仗著人多，不把何栩放在眼裡。

  不過他們也知道，就憑何栩那一句喝問，中氣十足，曉得何栩肯定也是練家子，一時都沒有敢動手，只是嘴上顯厲害。手中拿著各色兵器，全都蓄勢以待，不管是誰先動手，到最後難免會有一場打鬥。

  那漢子的話音剛落，何栩正準備開口，先自冷笑了兩聲，柳念念在旁邊眼珠一轉，搶先開口，「你們這群人倒打一耙，分明是你們見我有錢，半夜裡用下三濫的手段偷我的錢，被我抓了個現行，就趁勢綁架了我，又看本姑奶奶有幾分美色，就又想劫色，對我動手動腳，若不是你們事先往我的房間裡放入迷香，我怎麼會被你們這幫人給擒住，你們到底還要不要臉了，幾個大老爺們說謊也不臉紅……」

  柳念念一說，大家都明白了過來，感情是柳念念白天在酒館裡掏錢的時候，就被人給盯上了。可是何栩卻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柳念念，「你說的是真的？」

  柳念念脖子一梗，眼神閃爍道：「當，當然是真的！」

  若水剛給柳念念解開身上的繩子，她就忍不住開罵，這架勢跟趙羽宸有得一比。

  那群賊人被柳念念說的臉上黑一陣紅一陣，當即就忍不住動怒，「明明是你這臭丫頭偷了我們的銀子，害我們兄弟走投無路，現在倒打一耙，廢話少說……兄弟們上……」

  「誰，誰偷了你們的銀子。我不過是替天行道，你們拐賣婦女，賺的昧心錢，我是在替你們散財積福，別不知道好歹。啊……你們……你們還真敢殺人啊……」柳念念一看那群人朝這邊衝過來，立馬躲在趙羽宸身後，剛才的囂張氣焰一下子就沒了。若水在後面看著何栩以一敵十，對著柳念念的背影暗暗搖搖頭，剛才聽她說的氣勢十足，還以為她會武功呢，原來也只是個尋常女子。

  只是這世道，柳念念身為女子竟敢獨自闖蕩江湖，也真是膽大。

  「喂喂餵……你幹嘛去？」柳念念本來躲在趙羽宸身後，緊拉住趙羽宸的衣服不放，見趙羽宸要走開，立馬出聲詢問。

  趙羽宸朝天翻了個白眼，放下捂著臉的手，臉上赫然出現一個五指印，對柳念念冷笑道：「你說我幹嘛？當然是去幫忙打架了，你快放開……」

  若水看著趙羽宸臉上的五指印，心道這柳念念下手還真狠。

  「哦」柳念念聽趙羽宸說完，手下一松，可是還沒等趙羽宸走兩步就又被柳念念給從後面扯住了他的衣服，嘴裡喊著：「等等，你別去，你留下來保護我……」

  趙羽宸一聽，吹鬍子瞪眼，當即就要發作，強忍著一口氣道：「我為什麼要保護你？剛才冒險救你，你不知道感恩也就罷了，竟然恩將仇報，你看看我這臉上被你打的，現在還火辣辣的疼呢？你既然下手那麼種，剛才打我的那種氣勢去哪了，還以為你是個女中豪傑呢，原來是個軟腳蝦，外強中乾……你還不如人家水兒呢，人家一個弱女子都不怕，你怕什麼……讓開……」

  「別別別……我……我錯了還不行麼？我也是弱女子啊，我給你錢，只要你保護我，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我家有的是錢……」

  「誰稀罕你的臭錢，我看你爹肯定也是個貪官污吏……」

  趙羽宸的話，還沒有說完，氣的柳念念立馬開始跳腳，也不顧是否危險，當場指著趙羽宸的鼻子吼道：「你竟然說我爹是貪官污吏，你放屁，我爹是京城清正廉明，最正直的官了，沒有人比我爹為人正直，你竟然敢說我爹是貪官，我看你爹才是貪官呢……你全家都是貪官……」

  無論柳念念如何罵，趙羽宸只管捂著耳朵走開，「本人一介文弱書生，你好像找錯人了，你要找的人在那呢。」趙羽宸朝何栩的方向努努嘴。

  呃！

  若水有些無語，眼看著何栩一個人與那群不要命的劫匪打鬥，雖說何栩武功高強，但那些人畢竟是亡命之徒，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的，再這麼下去何栩肯定會吃虧，若水是有心幫不上忙，就指望著趙羽宸能上前幫忙，誰知道他們兩個竟然旁若無人的吵起架來，看這陣勢，怕是一時三刻還分不出勝負，就上前勸道：「你們兩個別吵了，趙羽宸你就給柳姑娘陪個不是算了，不管怎麼，個人恩怨不能牽扯到對方家庭……」

  趙羽宸聽了，十分不願的給柳念念作了個揖，冷哼一聲，去幫何栩去了。

  「喂，你行麼？」何栩與趙羽宸背靠背，盯著那些賊人，「我一個人就夠了，你看好水兒她們。」

  趙羽宸嗤了一下鼻子，「我的武功雖然沒你的高，但好歹也是個幫手，別小看我的醫術。」

  兩人背靠背，何栩擋住他們的凌厲攻勢，趙羽宸趁機刺中他們的穴道，不過一會兒的功夫那伙人全都被撂倒在地，嗚呼唉叫起來。

  事情總算告一段落，天也已經蒙蒙大亮，幾人回到客棧的大廳，要了飯菜，坐下填飽肚子。

  席間柳念念與趙羽宸兩個人誰也不理誰，火藥味十足。

  「你們兩個……」若水剛準備開口，何栩就給若水使了個眼色，示意若水別說話。

  吃完飯，因為何栩他們要急著趕路，所以各自回房取了包袱就準備離開。走到半路的時候，被柳念念給攔住去路。

  「我就知道你們會偷偷的背著我離開，好歹我們也相識一場，不如結伴同行如何？」柳念念說到此處語氣頓了頓，何栩他們還沒來得及說話，柳念念就又繼續道：「既然你們不說話那就是同意了，事情就這麼定了，放心你們跟我在一起肯定不會吃虧，這一路上的伙食客棧的費用我全包了，只要你們跟著我，保證你們吃喝不愁……」

  「我呸……」柳念念話還沒有說完，趙羽宸就忍不住了，「我說柳姑娘，你還真是會自以為是，往自己臉上貼金啊，明明是你非要死乞白賴的跟著我們，怎麼到你嘴裡就變了味了，成了我們跟著你。我們都還沒答應呢，你就自作主張的跟著，你臉皮也太厚了吧……」

  「我臉皮厚怎麼了？誰跟你說話了，我是跟他們兩個說話呢，人家都沒開口，你在這兒瞎叨叨什麼呀，讓我跟著你們，你們又吃不了虧，這一路上的費用我都包了，難道這還不夠麼？」

  「誰要你自作主張包了我們的伙食費，誰稀罕你的那點臭錢，我們自己有錢……」

  「……」

  看著他們吵架，若水與何栩根本就沒有插嘴的餘地，這柳念念性子還真是豪爽啊！若水與何栩也只有相視苦笑一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