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待嫁新娘

  趙羽宸自嘲的笑了笑，突然將臉湊過來，問了若水一個問題：「水兒，如果……我是說如果……你先遇到的是我，那今天是不是會有所不同？」

  若水一開始沒有聽明白，最後看見趙羽宸的眼睛裡自己的倒影愣了一下神，說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話來：「趙羽宸，這個世上沒有如果。」

  「可若是有呢？」

  「若是有，我想會不同的吧。」

  

  如果……真的有果，如果她只是一個普通人，會生老病死，那麼他們就不會見面，還有何栩。可是這個世上沒有如果……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趙羽宸每天只要一有時間就會躲在屋子裡面畫畫，每次看見若水的時候就連忙把畫收起來，不給看。

  有一天若水趁趙羽宸不注意偷偷的溜進他的房間。趙羽宸的東西很好找，那本畫冊就放在他的床頭。

  「不讓我看，我偏要看。看你整天當寶貝似的，莫非藏了什麼金銀財寶不曾。」若水走過去翻開，入眼的是既陌生又熟悉的畫面。那是自己與趙羽宸第一次見面的場景，陌生是因為若水不記得腦海中有這樣的場面，熟悉是因為趙羽宸告訴過自己那天的場景。

  第一張畫是一個女子靜靜的站在一個男子的身後，嘴角露出一抹嬉笑，正偷偷的伸長脖子看男子畫畫，而男子卻毫無所覺，專心致志的埋頭畫畫。

  第二張是男子與女子跌倒的畫面，男子的唇卻吻在女子的嘴角。

  第三張是女子目視前方，眸子閃閃發亮，笑容滿面，懷裡抱著一個竹籃，裡面裝滿菜蔬，而她的身後則是一個小巷。在她不遠處的榆錢樹下正立著一個男子，男子的眼神一直望著那位姑娘，眼神專注兒多情，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第四張是在何府的院子裡，男子與女子並肩站著，女子一臉純潔的笑著，男子則有些柔和的看著女子，手腳有些不知所措，靜靜的與女子對視著。

  若水記得這是她印象中第一次見到趙羽宸的場景，後來自己會因為喝醉了酒，就癲狂起來，大半夜的不睡覺嗎，跑去跳舞。那個舞若水還記得很清楚，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女子教給她的。

  第五張——若水剛準備往下翻面前突然冒出一隻手，將畫冊奪走了，若水一看是趙羽宸，臉上不由諂諂的，等著被趙羽宸奚落。

  「你畫的是我麼？」若水頭低了半天沒聽見趙羽宸開口，吶吶的抬起頭指著趙羽宸手裡的畫像問。

  若水偷偷瞥了一眼趙羽宸，見其臉色有些不悅，就想著緩解一下氣氛，雖然她不記得第一次與趙羽宸見面的場景，但是認得第四幅場景，若水想那應該就是她。

  趙羽宸將畫冊背在身後，隨意的揚了揚手，又恢復成那個整天嘻嘻哈哈的樣子：「我隨手亂畫的，再說我這畫上的女子溫婉賢淑，怎麼會是你呢？你也太自作多情了吧。」

  「趙羽宸！」若水大吼：「我怎麼不賢淑了，我……我，我不夠溫柔，不夠賢淑麼？」

  「你哪點溫柔了，又哪點賢淑了，身為女子，一不會做飯；二不會洗衣服；三不會刺繡；四不會……」

  「趙羽宸，你再說，誰說我不會了，我這就去做飯給你瞧瞧！」

  「好啊，我等著！」

  若水衝著趙羽宸冷哼一聲，然後一頭扎進廚房，有模有樣的做起飯來：「不就是做飯麼，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啊，有什麼難的！」

  何栩說他一直都在為兩人成親做準備，可他也是門外漢，什麼都不懂，聽何母說了一大堆，頭都大了，好在有紫鵑與趙羽宸幫忙。

  有紫鵑幫忙，購買東西確實省力了很多，以前不知道要買什麼好，被人家坑了很多次。這次帶上紫鵑確實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若水本來想說既然這麼麻煩，乾脆一切從簡算了，第一個反對的就是何母然後是何栩、趙羽宸，就連紫鵑也跟著湊熱鬧。

  何母說：「我兒子第一次成親，怎麼著也得熱熱鬧鬧的，讓榆錢鎮的人都知道。所以不能一切從簡。」

  何栩說：「成親是一輩子的事情，我要你風風光光的嫁給我。」

  趙羽宸說：「誰要是讓我受委屈，我跟他沒完。」

  紫鵑說：「我經常看別人成親都羨慕死了，終於也輪到我們家了，肯定不能就這麼算了，一定要大操大辦。」

  面對他們四個人齊齊逼過來的目光，若水只好妥協。

  從來不知道結婚會如此的麻煩，先不說那些婚房裡的擺設，床被衾輦、衣服首飾、花生香棗，就說請客的名單、喜服喜被、迎親送親、帶多少人、走多少步、拜堂成親、奉茶迎客等等等等，能把人繁瑣死。

  其實若水是不在乎這些的，可是看紫鵑興奮的樣子，成天在自己耳邊嘮叨成親以後如何如何，突然感覺也有點小興奮。便耐起性子，仔細挑選。

  到了街上，每次紫鵑拿起衣服首飾，趙羽宸拿著布料禮品，一樣樣往若水身上試來試去的時候，若水看得眼花繚亂，吶吶的點頭，反正他們說好就好。

  一會兒紫鵑說這個好，一會趙羽宸又說那個好，爭論不休，到最後兩個人差點打起來。若水看了覺得有些好笑，知道的人曉得是她成親，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他們兩個要成親呢？

  經過一座橋的時候，紫鵑UI個沒注意腳下一滑，不小心崴到了腳，腳踝就腫了起來。何栩看了，對趙羽宸道：「看她這個樣子肯定是不能走路了，要不你背著她回家算了。」

  趙羽宸眼睛一瞪，舌頭開始打結：「憑什麼要我抱啊，你不是男人嘛？」

  何栩笑著看了若水一眼：「我這輩子只抱我家水兒。」

  趙羽宸咬牙切齒，又吹鬍子瞪眼，紫鵑卻道：「誰稀罕他抱了，就是他願意我還不願意呢，我一個黃花大姑娘讓人看見我還怎麼嫁的出去，我就是瘸著也能自己走回去。」

  趙羽宸一聽指著紫鵑對何栩道：「得，這是她自己說的，可不是我不願意抱。」然後又朝紫鵑道：「就算你是黃花大閨女又怎麼了，誰願意娶一個母老虎回家啊！」

  「你！」紫鵑眼睛一瞪，吼道：「死趙羽宸，我要殺了你……」紫鵑掙扎著站起來，一瘸一拐的追著趙羽宸圍著若水與何栩兩人兜圈子，「就算我是母老虎怎麼了，也沒讓你娶啊！我長這麼漂亮，娶我的人多的是，我怎麼就嫁不出去了……啊……」

  若水拿著一堆東西，腳也站不穩了，這裡是大街上，來來往往的那麼多人就看著他們兩個人吵架，若水飛紅了臉連忙制止他們道：「要不，我來背紫鵑回家吧。」

  若水話音剛落，何栩與趙羽宸異口同聲的拒絕了。然後何栩牽起若水的手威脅趙羽宸道：「紫鵑是我妹妹，你要是不把她完完整整的給我送回去，你也別想回來了。」何栩說完拉著若水就走，留下趙羽宸與紫鵑兩人目瞪口呆。

  走了好遠還聽見他們兩個的聲音：

  一個道：「何栩，你也太不講義氣了，說走就走了。」

  另一個道：「少爺，你真的要丟下紫鵑啊！嗚嗚嗚……」

  若水擔憂撇了一眼身後，對何栩小聲道：「真的不管他們兩個了嗎？我真怕他們一言不合動起手來。」

  何栩勾唇笑了笑，「不用管她，他們，趙羽宸是不會丟下紫鵑不管的。」

  「你怎麼知道他不會丟下她」

  何栩聞言，輕輕颳了一下若水的鼻頭，一臉寵溺的笑道：「你忘了我是做什麼的麼？這點眼力勁還是有的。」

  若水與何栩經過趙大娘的門前時，正好趙大娘從裡面出來，旁邊跟著榆錢鎮有名的喜婆，嘴裡嘟嘟囔囔道：「哎呦，看你說的，這事就這麼定了！」趙大娘一面說著一面臉上笑開了花，這讓臉上的皺紋又深了幾分。

  喜婆道：「怎麼樣？我跟你說的這個人不錯吧，這一出手就是十兩黃金，等你們家雙喜雙喜嫁過去，那是天天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呀，攤上這麼好的一位姑爺，不僅有錢有勢還長得一表人才，你們娘倆以後也有了依靠了不是。」

  趙大娘笑道：「也不知道我們家雙喜上輩子積了什麼德，竟然能讓她遇到這麼好的一位公子……」趙大娘說著見若水與何栩過來，白了兩人一眼，瓮聲瓮氣的道：「也就是某些人不知道好歹，竟然看不上我們家雙喜，我們還看不上他呢，不就是在官衙里謀了一份差事麼？每個月也就那麼一點錢，嘖嘖嘖……人家冰公子一出手就是十兩黃金，足夠我麼衣食無憂一輩子了……這某些人呀就是拍馬也趕不上……」

  若水一開始不以為意，直到趙大娘突然說出冰司的名字，心裡非常震驚，上前道：「你剛才說什麼？雙喜要嫁給誰？」

  趙大娘一見是若水，先是憤恨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又滿臉堆笑道：「怎麼？你這是羨慕我們家雙喜麼？我可警告你別打我這姑爺的主意……」趙大娘說著朝何栩一努嘴道：「喏，你的郎君在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