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腐爛的人頭

  黑夜裡也看不清楚是什麼東西，「何栩，是你麼？」若水試著叫了一聲，那團黑影聽見聲音，忽然不動了，就那樣靜靜的待在那裡，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若水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雙手下意識的去扯趙羽宸的衣服，好尋求一點心理安慰。

  趙羽宸可能感覺到了若水的害怕，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若水帶著別動，他過去瞧瞧。趙羽宸朝前走了兩步，右手一揚，那石頭已經朝那團黑影拋去，很快便傳來了落地的聲音，看來是沒有打著。

  就在這時，那團本來一動不動的黑影，忽然晃動了一下，下一刻已經轉過身來，若水仿佛已經看到它青面獠牙的模樣，可是還沒有等兩人看清楚，眼前忽然出現一個慘白的人頭，上面的皮肉已經腐爛，只剩下一些零星的碎肉掛在上面，其餘的全是白骨，還有眼眶裡漆黑的兩個眼洞……

  「啊！」若水怎麼也沒有想到眼前會出現一個恐怖的人頭，嚇得大叫一聲，竄進趙羽宸的懷裡，趙羽宸也大叫了一聲，緊緊抱住若水，「你不是說這世上沒有鬼麼？」兩人抱在一起，身子抖做一團，若水顫抖著道：「我怎麼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喂，你們幹什麼呢？」就在兩人嚇得魂不附體的時候，眼前的黑夜裡出現一道微弱的光亮，若水聽出那是何栩的聲音，仔細辨認，聲音居然是從那具骷髏頭裡發出的。

  「阿栩，你怎麼，怎麼變成這樣了？是誰害……害的你？」若水幾乎要哭出聲來。

  過了一會兒沒有聽見聲音，若水從趙羽宸懷裡冒出頭來，那骷髏頭居然憑空朝他們飄了過來，嚇得若水啊的一聲又鑽進了趙羽宸的懷裡，手指著趙羽宸的身後說不出話來。

  趙羽宸被若水的舉動弄得也是六魂無主，七魄出竅：「不會真……真的有鬼吧。」趙羽宸說著，好像真的感覺到背後一股涼意，伴隨著一種無形的壓迫感傳來，想起小時候父母說的話：「天黑不要出門。」等等的話來。

  「喂，趙羽宸你還要抱著水兒多久？」何栩的聲音再次傳來，若水害怕的不敢睜開眼睛，倒是趙羽宸聽這話一愣，轉過頭，哇一聲，拉著若水後退一步，「我說你大半夜的能不嚇人麼？拿著一個骷髏頭到處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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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那骷髏頭並不是何栩，只是被何栩用一根棍子挑在手中，因為天色太黑的原因，再加上何栩穿著黑色的衣服，還真的以為是一個骷髏頭在空中飄。

  若水也看清了，鬆了一口氣，還好何栩沒事，「趙羽宸，你還要抱著我多久？」若水這才意識到自己被趙羽宸抱的喘不過氣來，一時竟然沒有掙扎開。

  趙羽宸這才反應過來，鬆開若水，「我剛才不是故意的，要不是你撲過來，我……」

  「我……」若水老臉一紅，瞪了一眼趙羽宸，「明明是你害怕非要抱著我。」

  若水忽然意識到，自從遇見何栩之後，自己的膽子變得越來越小了，以前也是經常走夜路，與屍體為伴，可是那時的若水什麼也不怕，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現在膽子竟然變小了。

  趙羽宸指著若水道：「剛才是誰尖叫來著？怕的要死，怎麼這會不敢承認了，虧你還是活了幾千年的『妖怪』怎麼這會兒竟然怕成這個樣子？」趙羽宸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若水心裡想捏死他的心都有了，就在這時，趙羽宸的臉忽然湊近若水，嘴角微楊，露出一絲痞痞的壞笑道：「你不會是故意占我的便宜的吧？」

  「趙羽宸，誰要占你便宜！」若水大吼一聲，舉起拳頭就要去打。

  何栩無語的看著兩個人，「行了，你們兩個別鬧了。趙羽宸，等回去再找你算帳。」

  若水收回手，指著那骷髏頭對何栩道：「你挖人家的墳了？還把人家的頭給扭了下來。」若水遠遠的站著，並不近身。

  何栩好笑的看著若水，走上前道：「你先別管我在哪找到的，是不是挖人家的墳，你只要告訴我這個頭顱跟剛才發現的屍體是不是一個人身上的就行？」

  若水怪異的看了一眼何栩，嘟囔道：「怎麼隨便找一個頭顱你就知道是那具屍體的？」若水走到坑洞旁邊仔細看了看切口，瞪大眼睛道：「厲害啊，阿栩，你真是神了，這就是這具屍體的頭，不過你這骷髏頭是在哪找到的？這麼容易就被你給找到了？」若水朝何栩豎起大拇指。

  何栩朝剛才的那個墓碑努努嘴，兩人這才知道原來看到的那個影子正是何栩，那發出的「悉悉索索」的聲音，正是何栩在挖土。

  「對了，剛才是誰用石頭丟我來著？」三人正往那墓碑旁邊走，何栩忽然回過頭來，若水一聽忙搖搖頭指著趙羽宸，後者咬咬牙，「別打臉啊！」

  何栩舉起拳頭又放下，對趙羽宸道：「麻煩你下次看清楚了再動手！」

  等走到那個墓碑旁邊，何栩拿著火摺子往上面一照，道：「你們看這裡。」若水與趙羽宸順著那火光照耀的地方往下看，原來是那座刻有「鄧藍葉之墓」的墓碑。

  「感情是你跑到這，將白天那個土堆給挖了。」趙羽宸說著嘴角帶著一抹譏笑。可能是他想到若水白天說「沒有經過人家的允許不能挖墳。」的話來，想要一次取笑何栩。而何栩卻渾不在意的模樣，也不知道是沒有聽懂趙羽宸話里的意思，還是根本就不在意他說什麼。

  何栩道：「還記得趙羽宸發現的那個無頭男屍麼？我當時看見那個屍體就想到了這個土堆。白天你們也看到了那個拖痕到這附近就沒有了，肯定跟著幾座墳有關。而且你們不覺得這個新土堆很奇怪麼？一般人家家裡有親人故去，哪個不是將屍體裝裹埋葬，就算沒有錢，買不起棺材，可也會好好的挖個坑，將屍體埋好，然後再培土堆圓，你們再看這個土堆，不成方圓不說，還非常的凌亂馬虎，就連草都沒有拔去，就這麼胡亂的堆成一堆，若不是和死者有仇，我想不出別的。」

  「所以你為了證實自己的想法就丟下我們跑來挖墳，招呼也不跟我們打一聲，害的我們白擔心了一場。」

  趙羽宸的話音剛落，何栩就譏笑道：「你們兩個，一個號稱游遍大江南北，一個號稱與天地同壽，怎麼只是一個骷顱頭就把你們嚇成這樣了？」

  兩人一聽，當即臉就紅了，若水倒是沒話可說，趙羽宸卻道：「誰說我那是害怕了，我是見水兒朝我撲過來，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趙羽宸！哪壺不開提哪壺，又想找打是不是？」何栩說著就要動手。

  趙羽宸跳開兩步，捂著腦袋，也不忘扭頭道：「找我打架沒問題，前提是你先把那骷髏頭給我扔了，這麼噁心的東西，千萬別讓我再看見。」

  何栩聽了，當真就扔了骷髏頭去追趙羽宸，若水跟在後面忙道：「慢點跑，小心被石子絆倒。」若水的話音剛落，就聽見趙羽宸「啊！」的一聲，趴在了地上，哎呦哎呦直叫喚：「我，你個烏鴉嘴。」

  有句話說的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著乞丐成乞丐，跟著老鼠會打洞，跟著趙羽宸就變得沒正經。就連何栩都忍不住笑起來，若水更是笑的直不起腰。

  「我們是來找線索的，沒想到卻又碰上了一樁案子，得了，明天找人來認領屍體吧。天黑了，我們回去吧。」

  何栩卻站在不動，「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這具被人割下頭顱的屍體應該是嚴生。」

  「為什麼？你又沒見過他？」

  「從他穿的衣服就可以看出，他跟秋菊許布他們是一夥兒的，除了嚴生不會有別人。屍體的頭被人割下埋在了鄧藍葉的墳墓旁邊，這很明顯的是為了祭祀！想來這鄧藍葉是含冤而死的，根本不是正常死亡。」

  「看來這個鄧藍葉的死一定有蹊蹺，還有給她立碑的那個男人齊孟。等回去的時候一定要好好的查查這兩個人。」趙羽宸拖著下巴道。

  「我總覺得好像在哪裡聽過齊孟這個名字，可就是想不起來。」若水看向趙羽宸與何栩，兩個人也都是凝眉思索，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

  不知道為什麼若水總是覺得今晚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心一直突突突跳個不停。何栩見若水臉色不好，忙問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若水斂眸一笑：「沒事，可能是累了吧。」

  「那我們快點回去吧。」

  若水點點頭，準備招呼趙羽宸一起走，可是等她扭頭的時候已經不見了趙羽宸的影子。趙羽宸消失不見了，就像是剛才的何栩一樣。若水與何栩對望一眼，兩個人竟然都沒有發覺趙羽宸是什麼時候不見的，趙羽宸就那樣在我們眼前消失了。

  視線交錯的一瞬間，若水在對方的瞳孔里發現了不安，一開始若水認為趙羽宸又在打什麼鬼主意，可看何栩一臉深沉的樣子，一股不祥的感覺油然而生。

  「趙羽宸他雖然愛開玩笑，但不是沒輕重的人。」若水與何栩開始四處尋找趙羽宸，不停地叫著趙羽宸的名字。可趙羽宸就像突然蒸發了一樣，不見半點回應。

  「他剛才還好好的站在這裡的，怎麼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呢？」若水不由急了，看著黑幕里漸漸升起的雨霧，眼前越來越看不清東西，視線一下子變得朦朧起來。冷月寒星，不見半點光亮，趙羽宸會去哪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