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樂此不彼

  兩個人一邊吃東西一邊看日出，日出的時候和日落的時候一樣的美，只不過日出的時候是光霞萬丈，生機勃勃。日落的時候是落霞漫天，渲染了整片天際。日出與日落就像是人出生和死亡的時候，人的出生總是伴隨著許多的希望，可以說是前途一片光明，就像日出一樣，充滿著各種絢麗的光彩；人死亡的時候，在彌留之際的那一刻心裡充滿了回憶，不管是美好的還是悲傷地，總會渲染的周圍的人也跟著傷感，就像日落的那一刻，人們會突然感覺到內心的空虛。

  若水從來不但心自己會像日落，即使心裡充滿著回憶，也會隨著時間慢慢的消失，連自己叫什麼都不記得，又怎麼會記住那些回憶。若水從來不曾回憶什麼，所走過的路不允許她帶著回憶。

  何栩曾經說過不記得也好，也就不會有那麼多的痛苦。聽了趙羽宸的話，若水突然想知道在以前，很久很久以前，是否遇到過像何栩一樣待自己好的人，其中又有一段怎樣的故事？可是現實是她什麼都記不起來，腦海里什麼都沒有留下，除了自己的使命。

  若水不知道經歷了那麼長時間，長的連名字和出生都不記得的自己，為什麼會一直記住自己的使命，可是她的心告訴她，這是她不能拒絕的事情。

  趙羽宸昨天一夜沒睡，若水勸他休息一會兒，趙羽宸急著要走，說：「難得沒有何栩那個悶瓜，走，我帶你遊山玩水。」

  若水笑趙羽宸：「我們現在可是處在危險期，哪裡有時間遊山玩水，難道不計劃一下麼。」

  趙羽宸說：「計劃是要有目的的，你現在什麼都沒有弄清楚，兩眼一抓瞎，你計劃什麼？有什麼好計劃的，還是遊山玩水，放鬆身心，萬一遇到什麼危險也好隨機應變，俗話說計劃趕不上變化，我們還是隨遇而安的好。」趙羽宸勸若水別想那麼多，一切交給何栩那悶瓜就是了，既然你那麼相信他，那他一定可以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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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趙羽宸沒有出現的時候，若水總是被何栩說的啞口無言，現在又加上一個趙羽宸，反正自己說什麼都是錯的，他們說什麼都有道理。

  今天是第三天，過了今天，不知道明天面對的是什麼。

  趙羽宸說去遊山玩水，說去的地方很有意思，趙羽宸口中說的有意思的地方，竟然是榆錢鎮的月老廟。此時也不是廟會，不過月老廟還是很熱鬧。

  月老廟的後院有一顆榆錢鎮上最大的榆錢樹，榆錢樹的樹枝就像是鯤的翅膀，綿延不知幾萬里。榆錢已經落下，剩下一樹繁茂的枝葉遮天蔽日。

  每一個到月老廟的人都會在月老前陶兩個穿著紅繩子的木牌，木牌是竹片削成，又打磨的很光滑。善男信女們會在木牌的背面寫上自己的心愿，然後在正面刻上心愛的人的名字，最後再綁在一起掛在樹上。他們說掛在樹上的男女都會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當趙羽宸將木牌遞給若水的時候，若水忽然想到了何栩，下個月的初九就是兩個人成親的日子。若水拿著木牌又問趙羽宸要了另一個，趙羽宸問若水已經有一個了為什麼還要。

  若水笑趙羽宸是不是傻，既然要求姻緣，當然是兩個一起的好了。趙羽宸假裝蹙眉：「你的那一個在這兒呢，你想寫什麼，不如我幫你寫吧。」

  若水嗔笑：「那不如你代替阿栩娶我好了，要是你什麼都能代替的話，那還要阿栩幹什麼？」

  「你這麼說也可以呀！」趙羽宸眯著眼睛笑道。

  「呸趕緊給我吧你。」若水說著從趙羽宸手裡奪過木牌，手上一動，幾個字躍然而上，寫的是：「相知相伴」然後又在後面刻上了自己的名字。若水滿意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字跡，望著另一個木牌開始發起呆來。

  「阿栩不在，這一個先留著吧。」

  若水說著見趙羽宸手裡也拿過兩個木牌，走過去笑道：「原來趙公子什麼時候也有意中人了。不知道是誰？可否一說？」

  趙羽宸拉長著一張臉，嘆口氣道：「我的未婚妻，可能還在娘胎里吧。」

  「噗」若水忍不住笑了，「既然沒有中意的女子，那你拿木牌做什麼？」

  趙羽宸道：「不知道有句話你聽過沒有，叫『有備無患』也許什麼時候我就有了，先準備著。」趙羽宸說著，自己找了個樹杈，，然後輕輕一拋就將手裡的木牌掛了上去。若水看了一眼，發現其中一面上寫有字跡，只是被風一吹，晃了一下，沒有看清。若水走近兩步，趙羽宸忽然攔住道：「我隨手亂寫的，讓你見笑了，你還是別看了吧。趕快將你的寫完，我們走。」

  若水也只是一時好奇，既然趙羽宸不讓看，她也沒有興趣。將自己手裡的那一個掛了上去。趙羽宸看了一眼，咦了一聲道：「你這字像是西周的字體，你怎麼不寫現在的？」

  若水笑道：「我從有記憶的時候就生在那個朝代，也算是本地人吧。所以對那裡多少會有些留念。」

  趙羽宸一副很震驚的樣子，嘴巴張的能塞下一個雞蛋：「你到底活了多久？」

  若水搖頭不知，趙羽宸也沒有再問。

  下午的時候趙羽宸說要帶若水去郊遊，若水白了他一眼：「已經過了郊遊最好的季節，這個時候郊遊？」趙羽宸對於若水的懷疑，與極不情願，直接忽略，反而興高采烈的拉著她去購買東西，說是待會兒可能用得著。

  趙羽宸說帶她郊遊的地方是在一條小河邊，若水記得這個地方，這是她在榆錢鎮第二次發現屍體的地方，那個時候的若水正因為何栩的害怕而感到有些失落的。

  小河邊也是若水第二次遇見何栩的地方，也就是那個時候何栩給若水取了名字，說她就像水一樣，是需要人保護的，而他就是那個保護自己的人。若水第一次感覺到了溫暖，然後還有了一個家。

  「在想什麼？發什麼呆呢？是不是又在想何栩那小子？」趙羽宸走過來見若水發呆，可能是猜到了她在想何栩，然後就說，沒見過你與何栩兩個人這麼膩歪的，倒是顯得我是多餘的，真沒意思，趕明我也要去找個媳婦，天天膩歪在一起。

  若水回過神來，沖趙羽宸一笑：「今天中午我們要吃什麼？」

  說完這句話若水自己就先愣了一下，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習慣了過這種一日三餐的生活，若是一頓不吃終覺得少點什麼。這是一句再平常不過的話語，只不過從自己嘴裡說出來就有些奇怪了。

  趙羽宸好像沒有意識到若水話里的自然，可能對於他來說，那本來就是一句再正常不過的話，可是對於若水來說，意味著她已經被他們所改變了。

  趙羽宸笑著指著小河：「我們今天就吃魚。」

  「吃魚？你會抓魚？」若水愣怔著看著趙羽宸，問出讓他感覺很好笑的問題。

  趙羽宸沒有說話，挽起褲腿和衣袖，跳進河裡，然後沖若水招手：「你也下來吧，我教你捉魚。」趙羽宸聲音雖然很委婉，但是卻有一種讓人不能拒絕的肯定的語氣。

  若水不好拂了趙羽宸的好意，學著趙羽宸的樣子挽起褲腿和衣袖，赤著腳踏進河裡。河水冰冰涼涼的為這炎熱的夏日增添了一絲涼意，腳接觸到河水的一瞬間突然有些捨不得離開，一陣舒爽愜意的心境悄悄地在心裡舒展開來。

  腳邊傳來一陣痒痒的觸覺，若水低頭一看，原來是幾位小魚在自己的腳邊徘徊游曳，像她一樣愜意。若水指著水裡的魚興奮的道：「這裡有魚。」

  趙羽宸朝若水得意的一揚頭：「當然有魚，不光有小魚還有大魚，看我捉給你看。」趙羽宸說著一個猛子扎進水裡消失不見。在趙羽宸消失的地方水面接連冒出了幾個泡泡，泛起圈圈漣漪。若水從來不知道趙羽宸的水性這麼好，他到底還有多少是自己不知道的，好像每次都能給她帶來驚喜。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趙羽宸還沒有冒出水面，若水在水裡玩了一會兒發現趙羽宸不見了，忽然有些著急。

  若水又等了一會不見趙羽宸上來，學著趙羽宸得意樣子一個猛子扎進水中。到處尋找著趙羽宸的身影，可直到若水潛進水底也沒有見到趙羽宸的影子。

  若水想著都這麼長時間了，趙羽宸也許已經浮出水面了。就準備返回，可就在扭頭的時候看到了趙羽宸不知道從哪忽然冒出笑臉，那一刻的陽光照射在水面在水底不斷的來回折射，在水下形成一道道七彩的光線，那些光線照在趙羽宸的臉上身上，有那麼一刻若水被趙羽宸的模樣鎮住了心神，那一雙眼睛看向若水的時候含了多少的情緒，趙羽宸無聲的張了張嘴，好像是在對若水說什麼，只是那一連串的泡沫阻礙了若水的絲線，她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不過她永遠記得趙羽宸那一刻臉上掛著的笑容。

  也許趙羽宸是一個不該生活在塵世中的男子，他隨性灑脫，不應該被塵世的規矩所束縛，就像水裡的一條魚，每天可以自由的游來游去，過他自己想要的生活。若不是趙羽佑忽然被人害死，恐怕他現在還是江湖裡的一條魚，活的自由自在，雖然艱難，但最起碼可以按照自己的意願活著。

  若水定定的看著趙羽宸好一會兒，直到趙羽宸朝自己游過來，就在若水不知道趙羽宸要做什麼的時候，趙羽宸就像變戲法一樣從身後拿出一條魚，然後伸手指指上方，示意若水浮出水面，若水突然回過神來。

  「你剛才怎麼下去那麼久？我還以為……」

  趙羽宸笑笑：「」

  趙羽宸笑笑：「你都說了，我是小強了，哪能那麼容易死。我剛才看中了一條又大又肥的魚，游的比較遠而已。我上來的時候發現你不在所以就又下去找你了。」

  若水鬆了一口氣，笑笑：「看來我是多此一舉了」

  趙羽宸道：「也不是，最起碼讓我看到了。」

  「看到了什麼。」

  「沒什麼。」趙羽宸笑笑掩飾過去了。

  趙羽宸的手藝果然不是蓋的，原來他在街上買的那些東西都是一些配料。若水看著趙羽宸烤魚的時間，衣服已經被風給吹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