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婦人報案

  若水想若水是太久沒有和人類生活在一起了，所以腦中的記憶已經開始消退，此刻的若水就像是一張白紙，除了度魂這件事以外，若水不記得任何的事情，就連不久前剛發生的事情若水都不記得。

  若水鬆了一口氣，看著紫鵑捂著嘴偷笑，原來他並不是害怕手才會發抖，若水想起以前也不是沒有見過男的和女的在一起過，為什麼那個時候「男女就不授受不親了呢？」若水搖搖頭表示不明白。

  「為什麼？」若水不知道紫鵑為什麼要笑，這有什麼好笑的。

  何捕頭好像被若水的問題給難住了，若水歪著頭看著何捕頭一臉為難的模樣，然後噗嗤笑道：「想不到你也有問日回答不出的時候。」以前總是何捕頭問若水問題，讓若水回答不出來，這次輪到他回答不出來了，若水心下竊喜，指著何捕頭咯咯直笑，「你……臉紅什麼？生病了？」若水見何捕頭臉紅，以為他不舒服，伸出手去探他的額頭，卻被何捕頭躲開。

  紫鵑在這個時候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道：「我……我還有事，你們聊。」

  紫鵑走後，何捕頭好像鬆了一口氣的模樣，正好被若水抓了個正著：「嘻嘻……你害怕……」

  何捕頭見若水指著紫鵑對他說話，瞬間明白了若水的意思，連忙道：「誰……誰害怕了，我只是……只是……」

  若水歪著頭看著何捕頭，等待著他的下文，可是何捕頭嘴巴張了半天也沒有憋出一句話，半晌才道：「已經很晚了，你早點休息吧，我回……回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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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水見何捕頭要走，連忙攔住他道：「一起。」

  若水剛說完，何捕頭就瞪大了眼，好像若水說了讓他感覺很震驚的話，半晌才沉下眼帘道：「若水……」何捕頭只是喊了一遍若水的名字就沒有了下文，看他蹙眉的樣子，好像是在想接下來該如何說。

  何捕頭纏磨了半晌才再次開口：「若水，你入世不深，對很多事情都不了解，在我們凡人眼中，兩個人沒有成婚以前，孤男寡女是不能睡在一起的。」

  這些剛才若水就已經從何捕頭的話中知道了，可是若水並不在意：「不睡覺……你睡！我看著你睡。」

  若水知道每到夜晚來臨的時候，他們都是要睡覺的，可是若水不用，她從來都不用睡覺。她還從來沒有認認真真的看過人類睡覺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的，所以她有些好奇。

  何捕頭很快就明白了若水的話，他知道若水的來歷很神秘，可是何捕頭不知道若水竟然像剛入世的人，什麼都不知道，她就像是一片白紙，何捕頭道：「雖然我說的問題你不明白，但只要你照著我的話去做就行了。」

  若水突然有些失落，不過若水知道何捕頭這樣說就一定有他的道理，她要是想在這裡生活，就一定不能由著性子來。若水確實是什麼都不懂，只這一晚的功夫就已經鬧了很多的笑話。若水乖乖的點點頭，準備回房。

  若是在以前，像這樣的夜晚，若水肯定是在走路了，一直走過慢慢的長夜，直到黎明的來臨……

  可是今晚呢，她該幹什麼？她不用睡覺，難道要讓她睜著眼睛直到天亮麼？過慣了那種一直走路的生活，突然停下來，讓若水覺得有些不習慣。若水想了想，既然如此，倒不如還是出去走走好了，至少不會閒的發慌。若水不知道人類在閒下來的時候是什麼樣的，若水只知道，若是自己閒下來，就覺得人生變得很漫長，會感覺無限的失落與空虛，好像活著突然沒有了任何的意義。在若水漫長的生命中她一直不停的忙碌著，若水很怕讓自己閒下來。若水的生命很長，長到若水一停下來就會覺得特別的悽然。

  「若是你睡不著，那我陪你聊天可好？」

  何捕頭的聲音在若水的一隻腳踏入門檻的時候響起，若水都已經打算好了，等何捕頭一離開，她就要去繼續自己的路，可是卻被何捕頭的一句話給打斷了。

  若水點點頭，轉過身，心裡有著一絲竊喜。若水轉身的時候，何捕頭看著若水的眼神有著一絲變化。此時月光如銀光乍泄，突然撒了下來，將若水籠罩在裡面，若水看著何捕頭剛替若水買的衣服，上面好像氤氳出一層光暈。若水想，何捕頭可能是因為這個，眼神才突然有了一些變化的吧。

  若水們並排坐在屋檐下，聽何捕頭給若水說著一些有趣的事。何捕頭並不擅長講笑話，在這方面，跟他審理案子的時候想比顯得有些笨嘴拙舌。可是若水還是喜歡聽他跟自己講話。

  「我不太會講故事，你不要介意。你以後不用像他們那樣叫我何捕頭，我叫何捕頭，你以後就叫我何栩就行。」

  「何栩……」若水試著叫了一聲，然後就聽到頭頂傳來何栩的輕微的笑聲。

  何栩問若水：「你說話一直都是這樣子的麼？每次都這麼費力？」

  若水點點頭：「我已經太久沒有說話了。」

  若水常常會丟失很多記憶，其實若水說話生硬，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若水太久沒有跟人說過話了，還是若水說話本來就是如此，若水想前者的可能性比較大些。

  若水看著何栩眸子裡的亮光暗了一下，然後又從新恢復起來：「以後我會天天陪你說話。」

  何栩見若水不斷用手撩起眼前的頭髮撇在耳後，突然說：「我幫你把頭髮挽起來吧，這樣就不會遮住眼睛了。」

  若水點點頭。若水從來都不喜歡被頭髮擋住眼睛，一直都是用帶子綁著，可是今晚洗澡的時候，若水不記得將髮帶放到什麼地方去了，只好那麼披散著，每當若水低頭的時候，就不時的有頭髮從頭頂滑落下來，遮住若水的眼睛，若水耐著性子，一次又一次的將它們撇在耳後。可它們太不聽話了，仍舊不時的落下來。

  何栩說他從來沒有替女孩子挽過發，讓若水不要介意他挽發難看。若水怎麼會介意呢，對於他若水從來都不會介意。若水不經意的一笑，「很好看！」若水就著灑下來的月光，對著院中的一汪清水照了照，雖說何栩挽的不是很精緻，不過比起自己來，還是好了太多了。

  第二天一早，他們趕到縣衙的時候，衙役們都已經到齊了。見若水也跟著來了，眼裡露出別樣的驚艷，一個個道：「這是那個小乞丐？天啊，我沒看錯吧，這搖身一變就變成一個大美人了，頭兒，你可真有福氣。」

  何栩聞言，眼睛冷冷一瞥道：「說什麼呢？還不快去幹活。」何栩說著忽然響起什麼，問道：「可有人來認領屍體？可查到最近失蹤的人中，有沒有跟屍體長相相似的？」

  李捕快聞言，搖搖頭，就繼續去調查去了。

  安發現場與屍體都已經檢查完畢，暫時還找不到什麼又用的線索，何栩就帶著若水去了集市，到了鐵匠埔對著鋪子裡擺著的道具逐個查看，依照死者脖子處的傷口的形狀，大致畫出了兇器的原形，拿給鐵匠鋪的師傅看。那師傅接過何栩手裡的畫像，凝眉道：「這種刀我們經常打造，來買的人也很多。」

  何栩一聽有苗頭，當即道：「那你可知道這種刀的用途？」

  「這用途可多了，比如殺豬，切豆腐，廚房裡用來殺雞，都用這個。」

  何栩聞言皺了皺眉，道了聲謝，與若水一起離開了。

  若水道：「你為什麼不將另一個圖形給他看，也許他能認識呢？」

  何栩道：「另一種刀的傷口，我認識。」

  「你認識？你知道是哪種刀造成的？」

  何栩點頭，舉起手裡的大刀，拔刀出竅道：「如果我猜的不錯，有可能是這種刀。我們衙役所佩戴的刀，是官府專門打造的，這種刀一般的鐵匠鋪很難打造出來，每一把刀上都有官府的標緻，無論是厚度還是重感，全都一樣，誤差極小。不過也不排除民間有跟這一樣的刀，畢竟高手在民間嘛。」

  若水聽了，也學著何栩的樣子皺起了眉頭。

  「走吧，我們轉了這大半日，該回去了。」

  何栩兩人回去的時候，李捕快已經站在門口等著了，何栩看其焦急的神色，就知道有什麼事情發生。走到衙門門口的時候，何栩隱約聽見縣衙的大堂上傳來整齊的吶喊聲，遂問李捕快：「怎麼回事？是有人擊鼓鳴冤麼？」

  李捕快見何栩回來，忙上前兩步道：「是這樣的，你們剛出去不久，就又一個婦女來報案，說自己的丈夫失蹤了，到處找不到人，我一想很可能跟這件事有關，就準備告訴你，但又找不到人，所以就在這等著。大人正在升堂審問呢。」

  何栩聞言，對李捕快點了一下頭，然後帶著若水就進了大堂，若水走到門口的時候就停止不前，跟圍觀的老百姓站在一起，何栩見了，也沒有勉強，自己一個人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