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奕瀟哥哥，我後悔了

  段思思生的纖巧婀娜，長得更是花容月貌，許是因為大病初癒，或者受刺激過頭，這會兒看起來倒是比秋獵那時候更瘦弱些。

  花小九隻是遠遠的瞧上一眼，懶得去湊這個熱鬧，橫豎不是來找她的。

  「九姑娘。」段思思眼尖，喊住要離開的人。

  花小九隻能停下腳步，「參見太子，參見太子妃。」

  李林淡淡的點頭，倒是段思思很熱情，親自扶她起來，說她有了身孕，要好好的休息才是。

  花小九眼皮一跳，才短短几天，連段思思都知道了？

  

  「多謝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關心，奴婢是個粗人，不打緊。」花小九笑著開口，雖然一開始不能接受這個孩子，可是這幾天，龍奕瀟一有空就過來和她說話。

  聊他的過去，聊他們的孩子。

  讓她怎麼能夠忍心。

  「有孩子就是天大的事情，況且你原本就不是一般的奴婢，快些起來。」段思思的聲音柔柔的，聽在男人的耳里，怕是心都要軟了。

  可花小九不吃這一套，不是一般的奴婢？不也還是奴婢？有什麼差別？

  「多謝太子妃娘娘厚愛，爺他在書房裡，奴婢領您們過去。」花小九撇清關係，段思思也不好多說什麼，神色複雜的盯著花小九。

  不知在想什麼，李林不動神色的握著她的手，段思思回過神來，歉意的笑了笑。

  李林搖頭，表示自己毫不在意。

  這些事情花小九當然不知道，龍奕瀟這會在書房裡盤算花小九的聘禮和嫁妝，不管怎麼抬來抬去，最後還是這些東西。

  花小九嫌棄麻煩，龍奕瀟卻說這雖然是形勢，可必須要這麼做。

  她心中感動，只能隨他去。

  「草民參見太子，太子妃。」龍奕瀟謙卑開口，坦坦蕩蕩，段思思便是一陣難受。

  李林更是責怪，「你我兄弟之間，何來這些虛禮？」

  他更是親自扶著龍奕瀟起來，噓寒問暖半天，無非就是秋獵上受的傷有沒有好一點。

  龍奕瀟一一作答，段思思在李林身邊一言不發

  「你，還好麼？」段思思輕輕開口，龍奕瀟更是呆愣。好半晌才反應過來。

  「多謝太子妃娘娘關心，草民，無礙。」龍奕瀟心中驚訝，努力克制自己不去看花小九，免得她起疑。

  段思思通常都會避嫌的，怎麼今日？

  於是三個人在一起寒暄，花小九在一旁眉頭都快皺成川了，這幾個人真當她是死的？

  「爺，奴婢先告退了。」花小九可待不下去，找了個理由就開溜，龍奕瀟想送她，卻也不好把李林和段思思兩人晾著。

  只能不咸不淡的聊著，越聊越覺不是滋味。

  「太子殿下…」

  外頭傳來李林侍從的聲音，李林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便隨著侍從離開，沒有要等段思思的意思。

  偏生段思思也沒發覺。

  緊接著，龍奕瀟就覺得他的頭又開始疼了。

  「太子妃娘娘，太子殿下已經離開，不如草民找幾個人，護送您回去？」龍奕瀟如臨大敵。

  他府中有許多的探子，這件事情傳到李昊或者李現的耳朵里都不是什麼好事情。

  無論這兩人誰知道了，沐顏都會知曉。

  段思思原本就不受沐顏喜愛，在沐顏的心裡頭，這個太子妃怕還不如李現的側妃。

  如此一來，她的處境更是艱難。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你不需要擔心，太子殿下是清楚的。」段思思的聲音很輕，也很溫柔，聽著她說話，你總會不由自主的放慢語調。

  仿佛大點聲就會嚇到她一般。

  「太子妃娘娘。」

  「你以前，不是這麼喚我的。」段思思覺得心中難受，雖然有些話說服別人容易，說服自己就沒那麼容易了。

  尤其是現在這樣的狀況。

  她嫁給了別人，守著身心，他卻要娶親了？

  「太子妃娘娘…」龍奕瀟的心中同樣不好受，若無那些事情，他們兩人會是京城人人稱羨的一對，孩子大概也有好幾個了。

  如今卻…

  「不要這麼喊我。」段思思心中難受，厭惡那個稱呼，「我討厭那個稱呼，我不想當什麼太子妃。」

  龍奕瀟無奈，淡漠的垂眼，不知道段思思這番所謂何意，「可你如今，是李林的妻子，是南國的太子妃，這是你怎麼都無法逃避的身份。」

  段思思怔怔的看著龍奕瀟，面對他這麼無情的話語，心中有許多的怨懟，這是什麼意思？

  太子妃？他以為，她真的稀罕當什麼太子妃嗎？龍奕瀟以為，她真的願意當李林的妃子嗎？

  「你明明知道的，你明明知道我為什麼會成為太子妃，奕瀟哥哥，我是為了你啊。」段思思崩潰出聲，多年來的堅強，似乎在這一刻就要瓦解掉。

  哭得讓人心酸，令人動容，龍奕瀟別開眼，不忍心再看，段思思見著他這番模樣，心中更是難受，她覺得委屈，覺得憤怒。

  「你為什麼不敢看我？奕瀟哥哥，你是真的愛上花小九了嗎？」段思思一聲聲的質問，龍奕瀟不知道怎麼面對他。

  可他明白，曾經的優柔寡斷，只不過是讓花小九受到傷害，讓段思思幻想罷了。

  再來一次，再也不能發生這樣的事情。

  龍奕瀟輕輕點頭，無異於拿著一把刀在捅段思思的心。

  她愣在當場，我見猶憐的模樣，可龍奕瀟知道，這個人，如今不是他應該憐惜的。

  「沒錯，我愛上了她。」龍奕瀟覺得自己很殘忍，在段思思的心上扎刀。

  段思思覺得難受，龍奕瀟點頭也罷，還用言語來凌遲她，「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

  龍奕瀟視而不見，段思思覺得她的一顆心，都要被劈成兩瓣，一半是愧疚，一半是不甘。

  她感激當年李林救下龍奕瀟，也感激李林對她數年如一日的關愛。

  可是，她不甘心！

  憑什麼！

  「她到底有什麼好的？」段思思輕輕的問，龍奕瀟不忍心傷害她，卻不得不為之。

  「太子妃娘娘，她陪伴我十二年，我捨不得。」龍奕瀟從不知道自己可以這麼殘忍，當著段思思的面說這些話。

  「十二年？」段思思仔仔細細咀嚼這個詞，忽然笑了起來，「十二年又如何？我們兩個，原本就是應該在一起的，如果沒有那件事情，如果…」

  龍奕瀟皺起眉頭，並不願意和段思思糾結當年的事情，李林待她是一等一的好，說他是負心也罷，說他是薄情也好。

  他都無法再欺騙自己，「太子妃娘娘，沒有如果，已經發生的事情，誰都無法改變。」

  段思思聽到這句話，眼淚更是不曾停止，猜測的，遠遠沒有真實聽到的來的慘烈，龍奕瀟親口告訴她，愛上了花小九。

  「呵…」段思思諷刺的笑了起來，「龍奕瀟，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怎麼能這麼待我？你知道我為你付出了什麼嗎？你知道嗎？」

  龍奕瀟自然知曉自己欠了段思思什麼，只不過，他怕是無力償還。

  「是我的錯。」

  「我不要你認錯，我只要你，愛我。」段思思殷切的看著龍奕瀟，所有的堅強和偽裝都在一瞬間瓦解，這是她可以做的，最大的努力。

  「太子妃娘娘，請慎言。」龍奕瀟皺眉，心裡尋思李林在什麼地方。

  可這稱呼卻惹段思思勃然大怒，「不要叫我太子妃，我不想當什麼太子妃。」

  龍奕瀟無動於衷，心中的痛，只有自己知道，「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

  「不，不是這樣的，我們才是最般配的，從小就是如此，我說過，長大之後要嫁給你，你答應過我的，你答應過的…」段思思語無倫次，更是激動的抓住龍奕瀟的衣襟。

  聲淚俱下，面對段思思的激動，他只能淡漠應對，不能回應，也不可以回應。

  有一個人會傷心的，那個人已經傷心過一次了…

  「你說話啊，奕瀟哥哥，你怎麼可以對我那麼殘忍？你怎麼捨得？你怎麼捨得啊？」段思思哭到最後，妝容都花了。

  抱著龍奕瀟不肯撒手，他沒有躲閃，卻也沒有回應，「我知道，是我對不住你。你要怪，就怪我。」

  龍奕瀟給不了段思思任何的承諾，段思思趴在他懷中哭泣許久，哭得肝腸寸斷，曾經她嫁給李林的時候，也很傷心，可那個時候她知道，做這一切是為了心愛的人。

  那時候，遠遠沒有現在來的煎熬。

  「思思，快些擦擦眼淚，太子殿下就要回來了。」龍奕瀟勸慰道，不是不心痛的，懷中的女子，當她還是一個少女的時候，他也曾想捧在手心裡哄著。

  「奕瀟哥哥，你曾經答應過我，只要我有要求，你就一定會滿足我的對不對？」段思思斂了情緒，知道哭鬧沒有任何的用處。

  她再不喜歡這個身份，還是太子妃，這個身份是自己給自己的枷鎖。

  「你什麼意思？」龍奕瀟警覺的看著她。

  「我沒有什麼意思，你能找到心愛的人，我自然是為你高興的。」段思思笑的頗為悽慘，她這是在做什麼？恭喜情敵嗎？

  「只是奕瀟哥哥，你想想我啊，我也會心痛的，我到現在都覺得心痛…」段思思的聲音迴蕩在他的腦海。

  龍奕瀟不知所措，她說：奕瀟哥哥，我後悔了，我要怎麼辦？

  他也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