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血色靈魂
2024-09-22 03:29:55
作者: 曾問
不知不覺間,我好像也走了很久,最起碼在我沒去留意時間的情況下,我是覺得自己走了很久的。
可抬頭一看,才發現自己走的位置有些偏,現在非但沒有回到我原想的地方,而且還越來越遠了。
抬頭向上看,我看到的是那個藍衣人的雕像,他不遠不近,正在我的頭頂,好像再走幾步就可以夠到它身上的鎖鏈了。
可與此同時,從四面八方流出了那種紅色的血沙,也逐漸的將我圍攏了起來,我左顧右盼,發現再沒有回頭路可走,只能繼續向頭頂那藍衣人而去。
這是一個關鍵性的人物,在他的身上架著來自於其他地方的所有鎖鏈,它支撐起一層懸浮在半空的樓層,將我們頭頂和腳下的空間隔絕。
看著原本空洞的地方,如今卻已被埋葬,就像我們之前看到的那些無頭人,擁擠的畫面下,現在卻只能沉寂在這裡,用以釋放另一個廣闊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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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變化,其實只有物體在移動,但空間卻能在此之上,產生一定的變化,但因為物體的活動,空間也將會出現在不同的位置,甚至以不同的方法。
走到藍衣人身邊時,我忽然又回頭看了看腳下。或者這就是它的身體,支撐起來的空間。
牢不可破的地方,是沒有門可以出入的,唯有將生死看的透徹,才能夠以靈魂的方式離開。
而現在,再次審視這個問題,卻變的很明朗了,我們一直在尋找的門,它不在四壁上,而在頭頂。我們渴望看到的地方,是沒有束縛的自由,還是自身智慧給予的自由呢?這也只能是仁者見仁罷了。
或許這樣的結果也是它想要看到的,哪怕是選擇了某種結果,最終的方向都是一樣的,因為基礎都是相同的。
選擇的結果也在輪番的出現與消失,我們之所以對它感覺巨大而渺茫,只是因為我們永遠是我們,而非它們。
與它的對視到此為止,我現在要離開,可在此之前,危險卻已經悄然而至。
血沙之中,猛的竄出來一個血淋淋的腦袋,一口就咬在了我的腳脖子上。
但隔著厚厚的衣服,它的牙齒根本沒有刺穿的可能,我立刻甩了甩腳步,但那顆腦袋卻好像長在我腿上似的,完全沒有撒開的意思。
我看到近在咫尺的鎖鏈,先一把抓了上去,可隨之而來的就是一陣鎖鏈的拉扯聲。
咯吱咯吱的幾聲之後,我感覺手裡的鎖鏈在收縮,隨後身邊的藍衣人身上連續發出相同的聲音。
對應著周圍的其他雕像,聲音在它們間迴響著,緊接著所有的鏈條都開始移動,鏈口一個個的轉動著,向附近的雕像移動。
聽著這些聲音,我心裡毛毛的,腳下的雕像猛的一沉,它竟然在向下落,而且遍布在這些雕像上的鎖網也在擴散,把那些雕像的身體一點點的撕開。
我好不容易才來到這裡,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不過這樣一來,卻也應驗了我之前的猜想,這個藍衣人身上果然有問題。
呆在原地,我心裡想明白這點後,直感覺腿上的皮膚一緊,才驚覺現在不是多想這些沒用的時候。
一念至此,我立刻晃動手電,一邊尋找著就近的出口,一邊找著李三思他們,可慌忙之下,那顆腦袋也不依不饒,在我腿上拖拖拉拉,似乎是不咬下去就不松嘴似的。
我大罵了一聲,連續向它踹了幾腳,最後將鎖鏈纏在那頭顱上,一手抓著鎖鏈,斜著身子,沿著較低的位置滑動,借著這樣的力量把那東西從我身上弄了下去。
不過那東西也真夠固執的,嘴巴里已經全是血了,還沒放棄,直到扯碎了我的褲腿兒,才終於把它甩掉了。
停下滑動的速度後,我已經來到了另一個雕像身邊,可剛站穩腳跟就見剛才的那顆頭顱掉下去後,快速的在沙子裡翻個幾個滾。
可就在這時,從周圍的血沙中忽然跳出來另一個乾枯的頭顱,那個頭顱上附著血紅色的沙子,但嘴巴里卻長有一排尖利的牙齒。
兩顆頭顱滾在一起時,就開始撕咬了起來,但很明顯,這顆肉腦袋不是對手,因為它的面部已經滿是齒痕,一看就知道,之前一定遇到過沙里的血骷髏。
趁這點時間,我就快速的沿著鎖鏈向對面的岩壁上爬,可沒等我爬過去,就見那血骷髏附近又冒出來幾個同類,三下五除二就將那頑固的人頭啃了個乾淨。
手電光中,可以明顯的看到它們身上快速活動起來的血沙,它們就是這些東西的動力來源。
大量的個體在力量的相互作用下,使主體產生出了巨大的動能,進而推動物體的各項機能。
但它們卻不可能推動思想,因為它們存在的性質不同,它們可以讓死物活動,卻無法使死物獲得重要的思考能力。
因為那些囚禁的靈感已經在坍塌時都離開,它們也就變的僵硬,無主,好像是那種海耬木做成的人偶,沒有靈魂的地獄,早已失去了存在的價值,因而從下方溢出的血沙也只是一種傀儡。
躲避著那些無神的東西,我不斷向岩壁前爬去,可就在我爬到岩壁前時,驀然看到一具屍體出現在下方。
他的身上流著血,兩種紅色交纏在一起,而它四周的血沙也圍了過來,好像把它變成了從地獄中活起來的靈魂。
這就是剛才的那個死者,可他的腦袋呢?
我立刻又看向不遠處的那顆頭顱,可以想到這是怎麼回事,但那具屍體,它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不,不對,它可能不是死者而是這裡壁畫上的惡鬼,因為囚籠被破壞,所以它才逃了出來,從約束之中活了過來。
它身上流淌的鬼血,它的靈感也已在歷史中消散,而現在活過來的,只是那種代表了被囚禁的一種精神而已。
它渴望獲得自由,渴望逃出約束,但當這個願望打成時,它也會失去,因為它看到自己那麼做了,發現了結果,也就明白了自己並不存在的事實。
如果自己不存在,那被自己看做是希望,是自由的世界也應該不存在的,因此它將會破壞一切,否定自己所看到的。
這本來就是一種病態的思維方式,我們無法改善,因為在我們的六相之中,也有這樣的心裡表現趨勢,只是我們並非單向思維的生物,也並不能把每天都看成世界末日,來掌握可貴的時間。
它的凡相只有一個,那也是在死亡後獲得的,被另一種方式約束了其他所有的思維方式,因此它們也就沒有了其他的想法和選擇。
看著那個無頭人走過來,從沙堆里走過時,血沙快速的擁入它的體內,將原本干扁下去的身體,重新撐了起來。
從那個藍衣人身邊走過時,我透過射入晃動著的鎖鏈里,手電筒的光芒,可以看到這個無頭人。
它好像就是從雕像里走出來的,也是這裡獨一無二的一個,它擁有了自由,在囚籠被毀滅之後,它卻活了下來。
它的身影很高大,身後拖著一條呆滯的影子,但它現在,除了沒有頭之外,卻好像和我們一樣。
它可以活動,它可以去向自己想去的任何地方,它可以任意的殺死一個人,也可以任意的幫助他們,甚至於離開這裡?
我這樣的想法好像一記重錘,讓我驚訝的感到,它會不會正在模仿著我們。
來自於死亡後的思維,它會不會……有沒有一種可能,再次變回我們。
如果說人的一生,就是為了收穫自己獨一無二的記憶,被人記住,也去記住別人。
那死亡也就變的簡單了,就是被收走記憶,別人的和自己的,然後讓自己的身體再回去,去重新建立另一個人的記憶。
人間的樣子,就是通過這些拼湊出來的嗎?那麼這些被收走的記憶也都會歸向何方,是否在某些天裡,有人會忽然通過某種渠道找回它們。
看著它,我不敢再想下去了,那些不真實的自我所認同的樣子,讓我在心中生起了陣陣寒意。
它的思想可能是一個剛出生的孩子,在啼哭中努力回憶著自己之前的記憶,之前被遺忘的一切,直到慢慢的長大,放棄了那些太過遙遠的東西。
它走到自己的頭顱前,就像五歲時,在選擇回憶過去,還是接納現在的問題上,做出選擇。
看看那顆皮開肉綻的腦袋,上面掛著爛肉的雜血,也是越來越模糊的自己?
它的遲疑很短暫,之後就扭過頭去,拿走了另外的一顆腦袋,裝在了自己的身上。
隨著血沙粘合在一起,這顆全新的腦袋,靈活的移動了幾下,隨後猛的睜開了紅色的眼睛,但那裡只有一顆血紅色的眼球,顯的空洞無物,急需走向複雜的自我,接受更多的思想洗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