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絕處逢生
2024-09-22 03:29:58
作者: 曾問
身邊的鎖鏈,開始大幅度的晃動了起來,我感覺它正向我走來,一種與生俱來的恐懼,讓我躲避著它,儘量沿著岩壁向遠處走去。
可是我所在的這個地方很窄小,腳移來移去,可好像沒走多遠,而且岩壁十分的陡峭,我需要用手抓住附近的凸起物才能往上爬。
等爬到一定高度後,我才敢回頭看,就見它正站在我的下方,用兩個空洞的眼睛盯著我。
被它這麼看著,我立刻回頭,並接著向上爬去,可沒爬多久,我的右手就在石壁上摸到了一些液體,觸感很粘稠,我立刻鬆開手去,
等我打開手電,向手上照時,只看到一些像是稀泥一樣的綠色液體,我剛才那麼一抓,手指上沾了很多,湊近一聞,只覺一股騷臭味襲來。
皺了皺眉頭,我立刻把手移來,並向其他地方蹭了幾下,之後就又向前爬去。
可能是之前習慣了這種高難度的攀爬,現在這樣爬起來也逐漸的適應了下來,只要沒什麼意外,我還是能堅持下來的。
可是爬的太高,我試了好幾次,還是沒勇氣向下看一眼,那個「人」有沒有跟過去。
這種高難度的攀爬,不禁需要好體力,還需要一定的技巧,而且隨著我逐漸的適應,也明白了這種攀岩需要配合著自己的呼吸頻率和停頓頻率的習慣來相互進行。
只有將臂力和腰力使用的均勻,才能使自己不會在半路出現差錯。
這樣的過程說起來輕鬆,卻只有經歷了的人,尤其是在這種稍有怠慢都會致命的情況下,才透徹的明白這種技巧是多麼重要。
我嘗試過很多方法,拒絕心理上的干擾,還要維持體能上的消耗,並將這種循環平衡下來,以備前面可能遇到的情況。
當我又一次找到一個安穩的地方,準備暫時休息一下時,就發覺自己已經爬到了這岩壁的中下位,頭頂上的岩壁,在很大程度上是向外偏的,而且有的地方幅度很大,如果沒有足夠的支撐點,根本沒有人可以逾越。
不過艱難的旅程,也有豐厚的酬勞,因為只要我能爬過那段距離,也就可以看到出口的位置,並且下面的路,也會比現在好走很多。
把手電筒咬在嘴裡,我左右晃動了幾下,試著尋找出能夠繞開那個地方的捷徑,可照了好一會兒,也只找到了一條相對比較好爬的位置。
那裡的助力點很多,而且坡度很小,所以會掉下去的可能也就更小了。
衡量再三,我最後又懊悔了起來,早知道會從這裡爬過去,我在下面就應該仔細研究周圍的地形,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目前,我向上的視野區域依舊很小,所以確定的那個地方,也不知道在上面還有沒有什麼意外出現。
或許……我想著,又往更遠的地方看去,我可以繞到更遠的地方,直接從另一處我早就看到的地方爬過去。
可不知道是因為我現在休息了下來,身體感覺一陣的疲憊,還是主觀思想上產生的距離,讓我感覺那樣實在太遠,簡直就像是繞著岩壁爬了一圈。
對此,我寧願鋌而走險,最起碼現在看起來不至於讓我感覺絕望。
其實現在,我最大的動力來源就是希望了,如果能儘快出去,即使現在多努力一點也是可以的。
打定主意後,我就又開始向上爬,可不知不覺間,面前的景物卻好像正被覆蓋上一層模糊的霧氣,那些稜角分明的石頭,似乎也變成了海綿,柔軟而舒服,而且周圍還冒起了一層熱氣,只要躺在上面就可以做一個好夢。
那是什麼?在這層朦朧的霧氣下,那是一面晶瑩剔透的鏡子,照射出我的輪廓。
我在那些石頭上,看到了自己,那張疲憊不堪的臉上,沒有任何鮮活的神色,好像也是一塊石頭,一塊沒有稜角的石頭。
我晃了晃腦袋,讓自己清新過來,也明白現在不能犯迷糊,不然稍有分神,就將落入萬劫不復之地。
在心裡對自己一遍遍的說著,冷靜下來,而後我又閉上眼睛,停了幾秒鐘後,再次睜開。
那些石頭終於恢復了原貌,但我自己卻好像受剛才看到的景物影響,直覺的身體裡的水分在這麼久的攀爬中快速的流失。
嘴唇乾涸的好像沒有下過雨的土地,那種渴望讓我舉步維艱,我不時抬頭,總是希望可以看到一個合適的地方,好暫時休息下來。
身體已經處於超負荷狀態,我迫切的需要休息下來,而且我知道背包里還有些水,如果能休息,我就可以喝到水了,想到這個字,我眼前好像又出現了一層霧氣。
晶瑩剔透的石頭,此時卻又變成了一塊塊漂亮的冰晶,帶著一股沁人心脾的涼爽氣息從對面襲來。
這種虛幻的假象來自於我對現在這種困境最直接的渴望,但我必須要克服這種渴望,因為它可能將我吞噬。
一步步的移動,那些幻覺半隱半現,而身上的汗水隔著衣服流了出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手臂不受控制的抽搐了起來,也許我沒發覺,也許它就在剛才,我不清楚,但這種漸漸而來的疲憊感,卻讓我不得不停下來。
一下就好,我需要休息,哪怕只要幾秒鐘。
不,不能這樣,也許我休息下來,就會睡著,心裡和身體上的放鬆,會讓我無法來叫醒自己繼續逃離這裡。
希望,希望就在對面,再堅持一下,就可以看到了。
見鬼去吧!上面依舊是越來越高的峭壁,那裡有什麼希望,這根本就是絕境,比之前還要糟糕的地方。
像是一根繃緊的繩子,我腦子裡有兩個截然相反的聲音在爭執,把我緊張的神經向兩端拉伸到最大限度。
自己安靜不下來,也不想聽從它們任何一方的安排,或許我只剩下本能,甚至來判斷附近地形的意識也只是跟著本能在走。
或許我下一秒會因為心力交瘁,在判斷錯誤的情況下從這裡掉下去,或者某一步踩不到支撐點,放棄現在堅持的路。
時間也好像變慢了,我並沒有感覺害怕,即便是自己想到了自己可能面對的結果。
但我無懼這一切,那是因為我已經失去了對這種情況的判斷,我……只是在向上爬而已。
周圍的事物也都在變慢了,我眼睛裡看到的峭壁,它們很安靜,可我移動目光時,卻好像是一顆像素很低的攝像頭,景物在變化中跟不上我看的速度。
我的眼皮也開始跳動,額頭的汗水流進了眼睛裡,我下意識的閉上眼睛,可手卻又向上摸索著。
終於,不,我是看到了,眼前出現了彩色的光芒,那是眼睛裡投射給我的東西,好像只有意識可以看到,卻無法用實質性的東西來聚像成形。
它們是一種意識反饋給視覺神經的警備,我嘗試去理解其中的形態,卻發現它們也在互相變化著,一層層的重疊,又一逐漸的分離。
而就在這些光暈之後,我努力分辨,終於看到了一個深陷在峭壁上,難得的好地方。
當我把手伸向那個地方時,眼前彩色的光暈透過手臂,透過真實的景物浮現出來。
我抓到了一塊堅硬的石壁,感覺心也在顫動中,慢慢的恢復,與手臂上的觸感,一起貼近實體。
身體在這些石頭的支撐下,一點點爬了上去,而後整個人就無力爬在了這裡,貼在了冰冷的石頭上,感覺到那尖銳的稜角。
這個地方的深度很小,而且高度也只有一米左右,跟個山鳥的巢穴似的,我只好蜷縮起身體,才能讓自己固定在這裡。
從背包上抽出一根肩帶,我綁在附近的石頭上,試著晃了晃身體,感覺不會掉下去後,才終於放下心來。
此時,來自於四面八方的疲憊感將我吞沒,但我剛閉上眼睛沒有一分鐘,就立刻又睜開了,因為我所在的這個位置,有一種底沉的聲音提醒著我。
我撐著身子,又坐了起來,可先向周圍看了幾眼,沒發現什麼,之後就要向下看,卻又遲疑了下來。
我不確定自己會不會恐高,但眼前這種情形下,自己都感覺頭重腳輕的,一個不小心可就麻煩了。
一路爬上來,我身上好像壓了一塊大石頭,可不是現在這點時間,就能恢復的,所以我最後還是選擇放棄了。
現在的我,雖然緊張,但並沒有多害怕的,因為我已經沒時間去感知那些了。
躺在這裡,我整個人都像是一塊風乾了的木頭,呆滯的只想好好的休息一下,最好能睡上一覺。
可僅有的理智,就像是螞蟻在推動石子一樣,阻止著我這樣下去,因為危險就在身邊。
此時,雖然閉上了眼睛,可我卻不能睡,但是睏倦的身體也不是我能控制的。
理智在這樣的自我中掙扎著,讓我的睡眠斷斷續續,好像不由自主的閉上眼睛幾分鐘後,又被自己喚醒,可醒來後,也感覺自己的意識還在沉睡,之後又合上了眼皮。
如此反覆了幾次,我終於無法再繼續下去,既然不能好好的休息,那就打起精神。
說著,我努力控制自己的手臂,在儘量平靜的情況下,拉開了拉鏈,拿出了水壺。
水,當這個字眼跳出腦海時,我忍不住舔了舔自己乾燥的嘴唇,好像面前出現了一眼清澈的泉水,恨不得整個人都跳進去,喝他個痛快。
這種念頭湧上心頭後,我的身體都微微一顫,身體也接觸到了想像之中,涼爽的泉水裡。
被這些幻想所制,我立刻打開了水壺,可剛準備大口大口的喝時,卻又感覺鼻子裡好像飄進去一些沙粒。
在如此遲鈍的神經感知下,我就覺鼻子一陣發癢,我立刻蓋上水壺,並連續打了幾個噴嚏,才感覺好了一些。
之後,我又用手指去挖,卻從鼻子裡挖出了一團血紅色的東西,而且它們竟然還在慢慢的蠕動著。
我只覺心裡一寒,立刻把它們擦在石壁上,並借著背包在鼻子上擦拭了幾下,見再沒有那種東西了,才終於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