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無形大網

  警車從街上駛過，車窗搖下來，除了正副駕駛上的兩個，后座上也有人，黑色的制服，像兩個終結者，手裡抱著槍，好像從來不知道疲倦。

  有一道目光朝著漆黑的暗巷瞄得時間最長，好像還跟前座的警察說了什麼，司機的表情很無奈，解釋了幾句以後，還是停了下來，朝小巷走來。

  只不過，他沒有走得多遠，而是罵罵咧咧地停在車前，「看看看，有個毛好看的，都不知道你們從哪個廟裡來的，老子在這街上巡了十六年了，什麼沒見過？要你們這些見不得人的東西指揮老子？」

  說著，他重重拍了一下車子的引擎蓋，警報馬上就響起來，嘟嘟聲很是響亮，連帶著車燈一閃一閃的，可是響了半天，也沒有人出來回應一下，他又拍了一記，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巡邏車離開後，門丁從車座上抬起身子，「還查得挺仔細，看來不能再呆下去了。」

  警察也是有誤區的，第一遍的搜查因為某些慣性思維的關係，往往只會往自己認為有可能的嫌疑地點進行排查，如果對方是職業慣犯，這樣可以很快鎖定目標，當第一遍搜查無果後，目標就會鎖定在那些被人忽略的地方，這個時候，像現在的犄角旮旯就會引人注意，受到重點照顧，當這一階段也無疾而終，就會進入第三個階段，叫查疑補缺，這個時候，大廈里某個受到過度驚嚇，以為自己見到鬼的員工，就會受到重點關注，然後就能推斷出一條比較清晰的路線，那個喝多了的值班員會被叫醒，仔細詢問，哪怕他說不清楚，也能從他的話里推出幾種可能，這條巷子就再不可能隱藏。

  如果警察來辦案，這三個階段需要的時間最慢要好幾天，最快也要一天多，但是，由黑衣人來主導，時間會縮短到幾個小時以內，甚至更短，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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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的寶貝，不要著急，你會脫險的，相信我——」

  哦，我知道了，門丁終於發現自己為什麼會特別喜歡跟姬爾達聊天，對她也沒有興起什麼反感，她的話語中總是帶著一股春風一樣的氣息，撫平心底的燥熱不安，帶來久違的寧靜。

  「哐……」

  街上發生了很大的巨響，然後就是人群的驚呼聲，空氣里馬上就出現危險的味道，塑料的燒焦味，讓人窒息的菸灰，急剎車時的輪胎摩擦地面，在地面上拖出長長的黑色印跡，一輛接一輛的車撞在一起。

  「轟……」

  「啪……咔……」

  電線閃光，緊接著是爆鳴，然後路燈、樓里的照明燈，一一熄滅，帶來的是更大的恐慌，當空氣里有煤氣味的時候，恐慌像傳染病一樣波及到四面八方。

  不到四五分鐘，整條街都黑了，只有各種警報聲響成一片。

  門丁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什麼操作？用預言術左右未來走向嗎？

  「走！」

  當門丁開車戰戰兢兢駛出小巷時，看到的只有一片狼籍。

  幾百輛車撞在一起，煤氣管道破裂以後，炸開了路面，順便把火龍捲上半空，燈杆噼哩啪啦地閃著火花，地上到處是水，從消防栓里湧出來的水柱直上三層樓，寫字樓，商場，不斷地湧出驚慌的人群，受傷的人坐在路邊，發出絕望的哭叫，短短一瞬間，就是天堂和地獄的轉變。

  而門丁所在的小巷出口，正好是這片混亂的邊緣地帶，行駛雖然艱難，卻可以越離越遠，就像很多其他車輛一樣。

  發生槍戰的地方，正好是黑衣人重點關照的所在，各路兵力到達後展開搜索，也是以那個位置為中心點，向四周發散，現在，他們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兵力都陷在爆炸造成的混亂當中，不過，以門丁對他們的了解，如果這票鳥人一門心思要抓住他，很有可能會放下急需救助的兄弟，不顧一切地搭上交通工具，從眼前的爛攤子裡抽身出來——糟了！

  門丁把車停下，開始手忙腳亂地脫衣服。

  在河海時的經歷讓他急於弄上一身黑衣人的制服，後來發現這身衣服不僅質地透氣，防禦力一流，穿在身上的重量感也很微不足道，有時候甚至還會讓人遺忘掉身上有衣服，舒適度絕對超過五顆星，可就是這樣的感覺讓他習慣了衣服的存在，以至於忘記了這個東西其實屬於黑衣人，它是有可能存在定位功能的。

  「等會兒再扔，」姬爾達下達命令，「另外，別穿原來的衣服，把你原來的衣服也扔掉」。

  連這也算好了？門丁的心都提起來，那是一種說不出的恐懼感，可現在的問題是，「不穿衣服？」

  「後備箱裡有……」

  大狗在此時已經從后座空隙間擠進來，嘴裡叼著一件衣服，老貓則拖著一條褲子，鐵柱則有樣學樣，把車座放倒，不斷把後備箱裡的東西朝前面丟，跟個正宗猴孫一般無二。

  車子再度啟動，當姬爾達的聲音再次傳來，門丁搖下車窗，把團成一團的衣服扔出去，在此時，一輛送外賣的電動車恰到好處的經過，那個人接下衣服，駛向相反的路，只留下門丁傻乎乎地看他。

  不，不是預言術，人不可能把未來預測到如此精準，這是一次行動，早有預謀的行動，目標不一定是他，而是——

  阿玉！

  一輛特勤車從旁邊路過，橫在馬路中間，馬上就引來一片臭罵，可是當他們看到持槍的黑衣人封鎖路面，還把拒馬和釘板拉到路上後，都馬上明智地閉上了嘴。

  門丁就剛剛好與他們擦肩而過，以秒計的誤差，讓門丁更加確信，一定不是預言在起作用，這是一次蓄謀已久的行動，這裡面被設計的人不止有門丁，還有黑衣人，也許還有別的人，好大的一個大網，網住了很多人。

  這才是姬爾達這麼長時間以來，一直保持安靜的原因，她沒有逃跑，也沒有像只受驚的小老鼠一樣藏在暗處，更沒有莽撞地發起反擊，不，她只是其中一環，她也許很聰明，但還不足以策劃如此龐大、縝密的計劃。

  門丁覺得這張大網好像早就被把他罩住，只是因為某種原因，網沒有收起來，在他感覺到它存在之前，隱藏的一直很好，而今天，就是收網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