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虛驚一場

  突發的狀況讓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一時間面面相覷，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這是被發現了的意思嗎？那接下來該怎麼辦？

  「搜查這個房間，」門丁剛說完，就知道自己說了廢話，現場的黑衣人全是行動隊的，宰人、抓人，或者找某個指定的東西，他們最擅長，可論到破案，他們差得遠，找線索就更不是他們擅長的了。

  不要氣餒，一定會有轉機的，又不是頭一次碰到這種事，門丁不斷提醒自己，壓下心裡的失敗感，在房間裡兜圈子，其實他也不知道要找什麼，那就順便想想下一步怎麼辦吧。

  其實在辦案時從形勢一片大好，突然轉進僵局，是每一個偵探都經常會碰到的事，要是連這份耐力都沒有，那還真的不適合幹這份工作。

  房間裡算是很乾淨的了，所有的器具擺放的位置也很正常，無機關，沒有特殊的符號和印記，除了在一個隱秘的院子裡安置一個單獨的手術室看起來有些奇怪，沒別的異常，只有一個問題，他們為什麼對秀娘這麼保護？

  一邊思索，門丁一邊走到陳列櫃前，對著人體零件玻璃罐子發呆。

  「嗷嗚……」

  突然而起的嚎叫聲讓門丁心中一驚，還沒細想這叫聲從哪來的，眼前突然覺得有什麼東西正盯著他，心有所感地看過去的時候，視線跟一個眼珠碰個正著。

  泡在玻璃罐子裡，一共有兩隻眼球，但是其中一隻正對著他，在視線碰撞的時候，門丁從中看出了只有活人眼中才有的——情緒。

  

  眼睛是人心靈的窗戶，死人的眼睛，就只是一個標本罷了，可是它的確是在盯著門丁看。

  就算神經已經強悍到無以復加，門丁還是禁不住頭皮發麻，他試著往邊上挪動，那隻眼睛竟也跟著他在移動。

  除了盯著看，倒也沒什麼特別的地方，門丁湊近了，隔著一層玻璃，與這隻眼球互瞪，很快就發現，眼球里黑色的瞳仁里，隱約出現一個六芒星，正讓他驚訝的是，腦中再一次浮現了曾經出現過的地圖，巴克利給他的地圖上，赫然出現一個黑色的六芒星，閃著蒙蒙的光亮，停留在地圖上的某個點，當把這一點放大以後……

  「嘿，居然是魔法」，老七也發現了門丁的異常，過來看時，禁不住誇讚，「有點類似於咱們的千里眼，這玩意可比監控探頭管用多了，好像是與人體生物電能產生感應，今天可算看到實物了。」

  你懂個屁，門丁暗道，他拿起這個罐子，可是就在罐子離開陳列櫃的時候，這隻眼球上的光芒消失了，門丁再沒有被注視的感覺，他朝柜子上看去。

  罐子原來的位置上，隔板上畫著一個六芒星，別人不知道，他可再清楚不過，從他出精神病院，就碰到過的圖案，每當這個六芒星出現的時候，就意味著血腥和屠殺。

  「這什麼？」老七好奇地上手要摸，「法陣？也太簡陋了吧？」

  「跑！」門丁撒腿就朝門口跑。

  老七隻比他慢了半拍，要說逃命的本事，這倆貨絕對是一流，不過一邊的黑衣人反應也不比他們慢。

  進去的時候很有秩序，跑出來的時候更像是一群被打垮的逃兵，一大群人擠出院子，站在街上傻不拉嘰的互看。

  「你幹嘛跑出來？」

  「我看他跑出來，我就跟著跑出來啊。」

  「那他幹嘛跑出來？」

  「你跑，我就跑嘍……」

  「出什麼事了？」老七這才顧得上問。

  「怎麼沒炸呢？」門丁尷尬了，他平常不是這麼膽小的，而且還有這麼多人看著，亂沒面子的。

  秀娘施施然走出來，身上的傷痕全都不見，她來到門丁面前，拿過他手上的玻璃罐，不見怎麼動作，就擰開來，把裡面的水倒在自己的臉上。

  「噝……」

  水與她的臉發生了很強烈的反應，黃白色的泡沫順著她的指間流下，等她拿開手，映入眼瞼的，是一張陌生的臉，與身上的皮膚很接近的膚色，五官細微處有差異，卻呈現出與先前截然不同的美感。

  這才是一張修道士才會有的臉，門丁這才想起來，好像到目前為止，他看到的修道士還沒有難看的，不過——她的易容術還真是不錯，他居然沒有看出來，就是這個洗臉的方式略顯驚悚，那可是防腐溶液，不是水啊！再說，屋裡有水她不用，這又是弄的哪一出啊？

  更讓人驚悚的事情發生了，秀娘居然把裡面的眼珠掏出來，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塞到嘴裡，硬生生地咽下去。

  「嘔……」

  門丁不受控制地乾嘔起來，而且他還發現，像他這樣的還不止一個。

  沒有咀嚼，是真的生吞下去，秀娘還面不改色的，著實讓人噁心又害怕。

  「她身上的氣……」老七很吃驚，不是因為這一幕，「跟剛才不一樣了！」

  的確不太一樣，先前的秀娘像個受氣包，用隱忍包裝和保護自己，剛才甚至還像個癮君子，可憐，又無助，可是現在，她身上多了一股異樣的森寒，眼中的麻木被冰寒所替代。

  「啪……」

  正在地里侍弄莊稼的胡天南怔怔地看著折斷的鋤頭，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即又強迫自己鎮靜下來，一手拎起鋤頭，另外一隻手把壞掉的鋤頭柄夾著，走上田壟，走向村子。

  不遠處的黑衣人就站在制高點，沒有絲毫掩飾自己在監視村民的目的，冷冷地看著他從他們面前經過，只不過今天有些意外，胡天南沒有沖他們打招呼，也沒有笑，因為勉強擠出來的笑容像哭一樣。

  直到沒人注意到他，胡天南的腳步才突然加快，到後來乾脆就是小跑起來。

  把自己關進屋子裡以後，不到一會兒，他就又重新走出來，背著手，嘴裡叼著菸捲，哼著歌，朝後山走去。

  「他這是搞什麼名堂？」監視哨不解。

  「可能是去打獵吧，」他的搭檔給出了猜測，「這老傢伙整天好吃懶做的，要不就到處亂竄，吃百家飯，扯老婆舌。」

  「大中午的去打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