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失魂症

  「我們和血族是死敵，按照實力的不同，在不同的範圍內，可以互生感應，為了隱藏自己，我們都會找到一些特殊的辦法。」

  聽到艾爾莎的解釋，門丁相信了，「所以，你們找到詹森，也是因為這種感應？」

  「不全是，」艾爾莎又露出那種迷人的微笑，「是姬爾達的預言術幫助了我們，而且，我這次來救你，也希望你能幫忙，救我的同伴，他現在在姬爾達那裡，正昏迷不醒，全是因為你。」

  「那個被打吐血的傢伙？」門丁對此毫無負罪感，「他想殺我，你讓我救他？你猜我會不會答應？」

  「要是他知道你的身世呢？」艾爾莎並沒有生氣，只是輕描淡寫地拋出這麼一句。

  「要是地獄之子什麼的，還是免了吧，」門丁對這樣的猜測已經幾近無感了，「我聽得夠多了。」

  

  「他可以把你丟失的魂魄還給你。」

  「什麼？」門丁失聲道。

  「這個沒人告訴你吧？」艾爾莎露出淘氣的神情，說不出的可愛，「如果你真的是地獄之子，那麼你一定很奇怪，因為你從小到大的記憶是破碎的，不完整的，不管你怎麼努力，得到的永遠只是記憶中的一部分。」

  「你怎麼知道？」門丁被驚到了，本來以為都不會有感覺的心再度不爭氣地亂跳起來，沒有失去過記憶的人無法體會他的痛苦，哪怕聽過很多傳言，沒有找回腦袋裡本來就有的記憶，他怎麼都無法徹底相信。

  「其實這也沒什麼可瞞你的，這正是失魂症的一種啊，」艾爾莎一臉你在大驚小怪的表情，「每一個地獄生物從地獄離開時，都要受到天地間規則的懲罰，身體被各種無法解釋的形式切割成很多部分，一部分在地獄，在路途中損失一部分，到達人間後，不管多強大的生物，原來的實力都所剩無幾，越是強大的生物，受到的限制越多，有的地獄生物付出慘重的代價來到人間，卻因為虛弱，很痛苦地死掉，而你，就是最為虛弱的那個，你竟然被割裂了靈魂，那部分靈魂不光有你一部分的記憶，還有你部分的法力，你的學識，情感，這部分缺失，讓你不光想不起自己是從何而來，甚至直接把你變成一個普通人，也許比虛弱的人類要強上一些，也有限的很。」

  「那我算是強大的麼？」門丁追問。

  艾爾莎則很搞笑地聳了聳肩膀，「我知道的也不多，對這件事最了解的，就是巴克利，他曾經在教廷的圖書館當過管理員，對地獄生物進行過非常細緻的研究和了解，不過——」她說到這兒，有些不安，「我還是勸你，不要試圖找回自己的記憶，沒有地獄生物是完整的，如果他湊齊了自己缺失的那部分，不管是靈魂，還是法力，當他成為完整的自己，就會引發天地元氣失衡，大自然法則會也會被顛覆，到時候，不光你會得到嚴厲的懲罰，這個世界也很有可能——」

  「世界末日，是麼？」

  「也許吧，畢竟我也沒有見過，這只不過——」

  「只不過是個傳說。」

  又是傳說，對於普通人來說，傳說只是用來茶餘飯後的消遣，而對於這些特殊能力者，傳說不再是不切實際的幻想，而是很有可能實現的現實。

  最後一點陽光消失在海平面上，黑夜即將到來。

  「唰……」

  泊位上的感應燈自動亮起，只是在光明與黑暗之間，燈光並不能讓泊位和船隻更亮一些，但這個時間很短。

  碼頭上的人依舊很少，看來今天根本不開業，甚至連工作人員都乘坐大巴下班離開，沒有值班人員，門丁能清晰地看到大巴車載著一些人離開大門，這只能說明一件事，聞如嫣再一次地算計了他。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立場，門丁覺得不管自己多努力，在面對利益時，永遠也沒辦法保證對方會做出有利於自己的選擇。

  門口駛進一輛黑色的轎車，那是大個兒離開時所乘坐的，也就說是，熱成像設備已經到了。

  一旦搜索開始，不是決戰，是獵犬抓兔子。

  這個時候的海水溫度只有不到兩度，泡在水裡，就算不死，幾分鐘左右也差不多要凍僵，硬拼，充其量只能殺掉其中一個，詹森從回到碼頭，就再也沒跟自己的手下分開過，也就是說，他們很有可能不會再犯錯了，想到他威力十足的十字重劍，還有他過人的速度，門丁覺得自己現在沒有絲毫勝算，艾爾莎也許可以牽扯他的精力，能擋多久，只有天知道。

  一個又一個方案在腦中形成，又再次被推翻，這不是一場公平的決鬥。

  「咔嚓……」

  子彈上膛的聲音代表著獵殺即將開始。

  「你的潛能，需要危險來激發，」艾爾莎的聲音悠然自得，就像完全不在乎眼前的困境，「地獄從來不是和平的，為了活下來，每個生物的進取心十足，即使是微不足道的蟲子，為了生存，適應能力也極為強悍。」

  比如，蠱蟲？門丁好像明白了，他站起來，走出船艙，悄無聲息地滑進水中。

  以目前的情境看，呆在船艙，死路一條，在陸地上與對方對決，只會被吊打，而在水中……

  冰冷的水很快就帶走門丁身體內的溫度，不管他怎麼活動，都沒有辦法讓自己暖起來，意識似乎也正在遠離自己而去，低溫症的症狀似乎來得太快了一些。

  前幾次是別人玩死自己，現在輪到自己玩死自己了。

  要是門丁還能講話，一定浮上水面，跳進船艙，揪住艾爾莎的脖子，把自己能想到的髒話混著唾沫星子噴到她那張漂亮的臉上。

  可他現在只能不斷地沉下去，撥水的動作也越來越遲緩。

  腳碰到地面，肺里的氧氣好像也不夠了，窒息的感覺讓門丁覺得眼前一陣陣的發黑。

  紅色的雷射束從水面上掃過，踩在地上的聲音傳到水裡，噔噔作響。

  「砰咚……砰咚……砰咚……」

  不，這不是腳步聲！

  門丁雙眼怒張，似乎想要刺破眼前的黑暗，兩隻眼睛由黑白分明轉為漆黑一片，所有的情感都消失不見，只有比海水還要刺骨的冰寒。

  「這裡有人來過。」

  「舷窗有水氣，那是人體熱量在低溫環境上釋放出來的。」

  「這艘船上有聲音。」

  「出來！」

  「不要開槍，我很有名的，要是殺了我，你們就死定了。」

  「哈尼，我害怕。」

  「見鬼，是那兩個小明星，他們怎麼躲到這裡來了？」

  「這邊！這邊的船也有點不對，小心，後退！」

  「聖光！」

  比太陽還要耀眼的光球炸開，竟然穿透海水，照亮了海底的門丁。

  門丁雙腿微曲，向上彈起，像一隻巨型的槍烏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