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魔降

  「警官，幹嘛抓我啊？」吳軍赫呲牙咧嘴地喊冤，「我跟小靜可是真感情，就算她丈夫不爽，你情我願的，我也沒犯法吧。」

  「你的演技真爛，」門丁坐在台階上，把大狗跟玩具似的拽過來，確定它沒有受傷，這才放下心來，看來以後可以試著把它當非致命武器扔出去，這麼大一塊肉，不砸死也夠你喝一壺的。

  「總得給個理由吧，」吳軍赫繼續著自己的表演，「小靜的老公給你錢來對付我的吧？警官，現在可是法制社會，你亂替人出頭，我會保留投訴你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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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門丁笑笑，「怎麼我有告訴你我是警察嗎？」

  「額——」吳軍赫一時語塞。

  「露餡了吧？」門丁還是很和藹的樣子，「就是在地鐵里偶然的眼神碰撞，你就把我記了個清楚，只是，有點太清楚了，記性太好，有時候也不是好事，你說是吧。」

  吳軍赫沉默，開啟研究地面模式。

  「本來呢，我可以一直跟你耗下去，不過——」門丁站起來，「我時間有限，要麼你現在告訴我你知道的，要麼你換個地方，去跟黑衣人說，奉勸你，跟我合作，比讓黑衣人詢問好得多。」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吳軍赫裝傻。

  「不明白就不明白吧，」門丁搖頭，「人哪，就是喜歡不見棺材不落淚，拜託你，下回再演戲，一定要記得，戲不光在表面，也在心裡，你要在心裡讓自己相信你不是在演戲，不然眼神空洞，一看就是在裝蒜。」

  吳軍赫再次無語，呼吸開始變得急促。

  門丁以為說中了他的心事，就轉身準備上樓。

  大狗本來哼哼嘰嘰的，一副我要掛了的德性，在門丁轉身的一瞬間，突然痊癒，一蹦就越過足有一半的樓梯，朝樓上跑。

  門丁心有所感，拔槍，人沒有轉過去，先把槍伸過肋下來了一槍。

  「砰……」

  槍聲在樓道里特別的響，門丁耳朵一瞬間什麼都聽不到了，人也被失控的後坐力帶的失去平衡，朝前趔趄，耳邊有道黑影擦身而過，陰風陣陣。

  「啪……」

  樓梯上的聲控燈被幽藍色的電光擊碎，吳軍赫發出非人的嘶叫，竟然把那副特製的手銬掙開，整個人一改剛才的微胖，變長，拉伸，整個人像沒有骨頭，鞭子一樣朝門丁抽來，張開的嘴裡，兩顆尖牙突出嘴唇，暗黃色的液體從牙尖滴下，落在樓梯上吱吱作響，竟然把水泥台階都腐蝕出一個個小小的孔洞出來！

  速度太快了，空間又小，門丁又沒有正面應對，躲沒處躲，逃又沒處逃，正要返身硬槓，冷不防從頭頂上飄下來一大堆的符紙。

  「乾坤無極，天地借法，疾！」

  清亮的嗓音不亞於霹靂，所有符紙一齊爆燃，青色的閃電在空中織成一片電網，吳軍赫被罩個正著，被電個外焦里嫩，摔在地上，順便把門丁砸倒。

  拉長的身體一點一點恢復正常，吳軍赫渾身冒著青煙，周身上下散發著讓人無法忍受的惡臭，臉也爛了，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朽下去。

  門丁抬起頭，正好看到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是聞如嫣。

  「你——」

  「要是可以，我也想見死不救，」聞如嫣不假辭色，「所以你欠我一條命。」

  「好啊，不過我可不一定還，」門丁站起來，瞥了一眼地上的吳軍赫，只這一會兒，他就已經不成人形了。

  「閃開！」聞如嫣卻在此時把門丁撥開，手上靈活地出現一截刀片，把指尖劃破，迅捷地在符紙上抹了一下，立掌在胸前。

  「嗤——」

  吳軍赫的天靈蓋在此時扭曲，打開，一道黑影從中激射而出。

  「嘭……」符紙轟然炸開，一條紫紅色的小蛇憑空出現，細碎的牙齒只差一點就要咬到她的手掌，卻再無寸進，桔色的火焰執著地攀附其上，把它化為飛灰。

  「蠱術秘法，魔降，」聞如嫣冷聲道，「以人為容器，以蠱為神魂，即有人的外在，又有蠱的內心，煉製成功後，通靈神犬也很難嗅出端倪，一般的修道士僅憑普通的識別之法，根本無法瞧出破綻。」

  門丁很想問，難道這些人不是來找你的嗎？

  「不是來找我的，」聞如嫣像知道他要問什麼，「他是來找旺達的。」

  旺達不是死了麼，還來找他幹嘛？

  地鐵站。

  山豬重新進入地下道，手裡拿著噴淋器一樣的東西的隊員在前面開道，在接近停駛的電車時，擰開了開關。

  白色的霧氣化為泡沫落在路上，被超低溫接連摧殘，水泥路面再也無法承受，發出細碎的崩裂聲，用腳輕輕一跺，就化為碎塊坍塌。

  縫隙間，蜈蚣一樣的蟲子出現。

  有人蹲下來，小心地撿起來，放進低溫密封容器，整個小隊專業而高效。

  「外圍清掃完畢，準備進入車廂。」

  「注意保持距離，超出絕對零度的區域，不要靠近……」

  一條又一條重複過千萬遍的安全提示在十五個人的耳機里冷靜地傳播。

  「撲……」

  又一股白霧噴出，金屬碰到絕對零度，滋滋嘎嘎的動靜讓人倍受煎熬。

  新的區域被染成了白色，白到極致，甚至泛起天藍色的冰晶布滿車廂。

  探路的人搜索完全部區域，正要發出安全警示，一個躺在地上的女人突然張開嘴，一隻蜈蚣從裡面爬出來，爬到他的腳面上，沒有任何遲疑地鑽進去。

  厚實的作戰靴沒辦法抵擋分毫。

  山豬始終跟在他後面，在周圍的人在觀察四周時，只有他，死死地盯著探路者，也只有他發現了這不到五分之一秒的異常，但是他沒有告知探路者，反而舉起右拳，然後作出向後撤的手勢。

  探路者被孤立，新的清掃者提著噴淋器越過山豬，站在隊列前面。

  探路者似乎發覺了什麼，他轉過身，迎接他的，是發出致命寒氣的青藍色火焰。

  「嘭……」

  探路者摔在地上的時候，人就已經被凍成碎塊，蜈蚣剛爬出他的嘴巴不到一半，就被凍成冰塊。

  等白霧散去，山豬比寒氣還要冰冷的話語迴蕩在每個人的耳中，「繼續前進。」

  離這節車廂不遠處的陰暗角落裡，有雙眼睛一直注視著車內的黑衣人，他的嘴裡咬著一截草葉，發出若有若無的高頻音，摻雜在冷凍液造成的各種細碎噪音里，幾不可察。

  蜈蚣大軍從還沒有被搜索到的車廂里爬出，消失在黑暗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