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難以取證

  現場一片寂靜，幾乎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熊耀。

  「保密，」熊耀面不改色，「駱文遠是重點保護對象，他的保密級別不是你們所能了解的，在工作上，他有可能遭受到暗殺的那部分，由另外的人負責，你們需要做的，就是把他在江門被殺的這一部分補上，其他的不用管。」

  這算什麼屁話？在江門被殺只是結果，而你讓我們找原因，不了解有關他的全部，上哪去找原因？

  門丁第一反應是熊耀在耍他。

  

  「別這麼看著我，」熊耀並不打算妥協，「規矩就是規矩，如果考試很輕鬆就能完成，那就不叫考試了，是胡鬧，別以為驅魔團只有江門才有，我們的錢和精力也不會無底限地付出，我們是一個負擔著重任的組織，不是慈善基金會。」

  又是屁話，門丁暗中暗罵，一句有營養的都沒有，這貨到底想幹什麼？

  「酒店還有人證嗎？」門丁看著孫真如，隨即也明白自己也問了句廢話。

  要是真有目擊者，這貨第一時間就會撲上去，把他吃的渣都不剩，連她都知道這麼幹，幕後那個兇手更加如此。

  如他所料，孫真如保持沉默，同時流露出掙扎的表情。

  不是因為門丁，是她還不習慣當著這麼多人承認自己犯下了非常嚴重的一級謀殺罪，謀殺對象除了一名警探，還包括一個還沒上小學的孩子，那個孩子還是她的親妹妹。

  「那就只剩下李念一個人見過死者生前的樣子，」黑衣人委託的事情，門丁可不敢以為就是單純的考試，那必定是極其重要的，「李念現在在家休假，」門丁心中一緊，「他們會不會……」

  「我的人在暗中盯著他，」聞如嫣生硬地道，「他住在警察宿舍，已經有半個多月沒走出房間了。」

  「這倒是他的風格，能宅著，就絕不走著。」

  文件夾里的資料很少，除了一些照片，連駱文遠來江門出席的那個會議相關的資料都沒有，很明顯，不是因為會議是保密的，而是這個會議根本不存在，一定還有別的目的，難道——大聖島那裡的秘密跟他有關？那裡的確不像是僅憑几個人就能搞定的，正相反，從保密，到施工，都是相當大的工程……

  不能再想了，再追究下去，後果難測。

  李念喝過寧神散，至少有幾個小時是沒有記憶的，甚至有可能被植入了記憶，把真實的記憶覆蓋，也就是說，他說的任何話都有可能引人入歧途，案發時間太久了，因為一直沒有想到會有第三方勢力介入，以至於沒有親自去勘察現場。

  現場，門丁突然想到，自己還從來沒有去過現場，雖然現在已經過了太長的時間，就連現場勘察員到場，也未必能再找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我想去現場看看，」門丁把文件夾合上，「那裡應該——」

  「沒有打掃，」孫真如接話道，「你可以隨時去，酒店原來的員工也都沒有離職或者調任別處，我會給你提供所有人的背景資料，讓他們全力配合。」

  她倒是挺配合的，只是總覺得哪裡不對，尤其是她看我的眼神，門丁暗自奇怪，同時心中警兆不斷。

  這個女人，可以說比其他幾人都可怕，有計謀，夠毒辣，能隱忍，就像一個高明的演員，在不同的人面前，認真扮演著不同的自己，關鍵是，每一個都很成功，跟她比起來，拿奧斯卡表演獎的演員只能算是不入流的角色。

  熊耀的目光里也有種意味深長的含義，但是在門丁看他的時候，他又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這些人——之前到底是怎麼談的，談了些什麼？

  很多事情不在掌握中，讓門丁說不出的憋悶，他感覺有一道無形的枷鎖正束縛著他，可是他卻不知該如何掙脫。

  泰來酒店今昔不同往日，雖然它仍是江門最棒的酒店，只是前一段時間出的兇殺案和墜樓案的影響仍然沒有消退，這就是服務業的悲哀，你可以用自己的品味和服務吸引住客，卻沒有辦法堵住眾人口耳相傳的小道消息，尤其打算在這裡撒錢的人往往對發生非正常死亡事件的酒店有種莫名的排斥。

  17層整層都被封閉，因為多日沒有打掃，與外面的金碧輝煌相比，顯得有些破敗。

  走廊里的地毯上積了不少的灰塵，把凌亂的腳印突顯的很明顯，牆上還有帶血的手指印，據監控資料顯示，這是李念剛從房間裡出來的時候，帶著滿手的血，邊走邊扶著牆造成的，似乎當時他的意識還不夠清醒，可是據樓層服務員說，李念呼喊的聲音很大，急促，一點沒有意識不清醒的樣子，可他在監控里走動的樣子，的確是意識不清醒的。

  門丁微閉上眼睛，身邊的場景不斷地切換，他以前收集到所有有關李念的資料在身邊還原，他就像一個旁觀者，走在走廊里，身邊有慌亂的服務員，酒店保安，先期趕來的巡警，李念從兇案現場走出來，目光散亂，迷茫，嘴裡說出的話語卻像排練過似的，放在有經驗的偵探眼中，非常符合激情殺人的表現。

  先是寧神散，後是蠱毒，殺一個駱文遠，有必要用這麼多非常規手段麼？

  不是孫真如策劃的，這事兒就太不尋常了，駱文遠是不是修道士都不知道，只好先假定他是，如果出了偏差，就再修正，門丁略感無奈。

  房間裡陳設比總統套房簡單許多，反而多了一分貴氣，靠窗放著一套茶具，附近地上有一灘血跡，還有帶血的鞋印，床上扔著幾件換洗衣服，被褥疊得整齊……

  房間裡沒有血祭法陣的痕跡，那照片是在哪兒拍的？門丁恨得牙痒痒的，如此重要的線索，熊耀卻說要保密？！

  蠱蟲是姚姓保安偷著放進去的，寧神散——也是他放的嗎？不，監控資料顯示，他只是往茶壺裡放了一樣東西，沒有放兩樣，也就是說，他要麼只聽了孫真如的話，要麼就是按別人的吩咐做的，兩者沒有兼得，可他的確死於蠱術師旺達之手——

  蠱術師旺達摻和了兩個計劃，可他偏偏被聞如嫣宰了，這件事真的是一團糟，門丁內心煩躁不已，在一團亂麻中找到線頭是非常困難的，現在的情況則是一地的線頭，想要找出能牽出完整的一條線的線頭。

  在房間裡走了一圈，門丁一無所獲地回到窗前，盯著那唯一的一灘血跡發呆。

  時間久了，血已經變得烏黑，警局拍攝下的照片顯示，駱文遠臉朝下，眼睛怒張，雙腿蜷縮，死前經歷了極度的痛苦，還有些意外，似乎想不到自己會中了蠱術——

  不對！

  門丁福至心靈，趴在地上，按照記憶中的照片中的死者姿勢，擺的一模一樣，眼睛大張，瞳孔上翻，目光所及——「哦？難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