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虎頭蛇尾

  狂猛的力量如同颶風掃過，來的快，去的也快，等門丁和邢海川呲牙咧嘴裡地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邢海川哀叫一聲，「這下糟了。」

  原來還算是平整的海邊被轟出一個直徑近十五米的大坑，剛到的漁船——準確地說，它已經不能算是船了，東一片，西一片的殘骸飄在水中，飛到島上，最近的一片船艙碎片就插在離兩人不遠的地方。

  至於剛才叫的挺起勁的人，不管有幾個，現在全都不見了。

  如此破壞力的炸彈，現在就裝在幾個塑料瓶子裡，放在——

  兩個人心驚膽顫地朝原來小屋所在方向，再一次驚得呆住。

  小屋被撕扯的不像樣子，可是那裡放著的東西卻連動都沒動過，原來放在哪兒，現在還放在哪兒，就連剛才又是升火，又是煮麵的瞎折騰一通，當他們被「請」出去以後，還經歷了那樣一場爆炸，可是那個地方就跟原來一模一樣。

  更讓他們無法相信的是，被吹到不知哪去的彩鋼板小屋又一點一點地出現在原地，連岸邊被炸開的大坑，也一點一點地還原，飛出去的岩石和青草也跟著復原，整個場景就像是慢動作回放，詭異的讓人心寒。

  

  當一切都完好無損地復原以後，只有海上的漁船碎片提醒著他們，剛才不是夢，一切都真實地發生在眼前。

  「怎麼回事？」邢海川盯著門丁。

  門丁嘴裡發苦，「你問我？我還想問你呢。」

  剛才的理解有誤，不止是小屋裡有法陣，整個大聖島都是一個大大的法陣，海里的凶獸就是保護這座大陣的衛兵。

  魚排靜靜地飄在不遠處，一塊木頭都沒壞掉，一條魚從網格里跳出來，又栽進海中，呈現出一副詳和無比的場景，雨水漸歇，天邊出現陽光，一道彩虹橫跨海面，說不出的美麗。

  「沙里飛會死在剛才的爆炸中嗎？」

  誰也不知道，門丁對於邢海川的問題保持了沉默。

  才幾分鐘過後，從江門方向就飛來一架直升機，在大聖島上空盤旋了幾分鐘後，朝著東北方向飛去，那個方向是水警基地，不出意外的化，三個小時以後，會有快艇過來接他們。

  風收雨住，海面以驚人的速度平靜下來。

  「一定要查出來這裡到底在幹什麼，」邢海川嚴肅地看著門丁，「不管是誰，在這裡搞出這種東西來，都不是什麼好事，我得對死去的水警有個交待。」

  也許是看到了門丁眼中的懷疑，他加強語氣，「不管是誰，除非殺了我，不然我一定查到底。」

  「唉……」門丁嘆氣，這老傢伙真的是個天生的偵探，死較勁，被他咬上，不管哪個犯罪份子都是倒了八輩子血霉，然而這次他一定會失望的。

  「汪汪汪……」

  礁石里傳來大狗的哀叫，這貨再一次悲催地落水，好在學乖，至少學會叫喚了。

  五天後。

  門丁得到了自己預料中的答案，邢海川的確再一次帶人登上了大聖島，也的確又看到了那間小屋，這回他有備而來，天上，海上，能找的專家他差不多全找了，然而——

  那裡只是一片再平常不過的地方，魚排里也真的有魚，只不過不是吃人的石斑魚，而是貨真價實的石斑魚，水質正常，也沒有水井這種對於那么小的島嶼，根本不可能存在的東西，至於法陣，吃人的海中怪獸，更是聞所未聞，然而在魚排的附近，海底下，找到了邢海川的配槍，九毫米的自動手槍，只打出了一發子彈，彈頭同樣在海底也找到了，水警巡邏艇的殘骸出現在離岸不遠處的暗礁附近，從一個正常偵探的眼光來看，不難推斷出當時發生過的事情經過，邢海川和門丁乘船到達大聖島，可是海情突變，風浪變大，快艇失去控制，撞到暗礁上，受難水警落水後失蹤，而邢海川和門丁則有幸逃到岸上，因為碰到鯊魚，不得不開槍。

  水警方面有些怨言，因為死了人，可是邢海川是主管刑偵的領導，負責的又是大案子，他不說，誰也不敢保證他現在查的到底是有多重要的東西，

  這一切的前提，都是在邢海川沒有說出實情的前提下的正常猜測，門丁出席了情況說明會，看著邢海川陰沉著臉，握緊雙拳，欲言又止的模樣。

  老傢伙還是比我強，他忍住了，門丁不得不佩服。

  很辛苦，但是他忍住了，對於一個大半生都耿直、率真的偵探，邢海川保持了沉默，沒有說出真相。

  門丁縮在角落裡，像個旁觀者。

  突然，邢海川抬起了頭，與他的目光碰個正著。

  雖然沒說話，可是門丁想，他也許讀懂了他想說的話，邢海川想必也讀懂了他想說什麼，「看吧，這就是當初我被關進精神病院的全過程，你要是開口說出實情，你也會進精神病院，這一次，恐怕黑衣人不會來救你，因為你只是一個普通的偵探，普通的不值一提。」

  會議結束的時候，出去的人臉色都不好看，邢海川把自己能用的人脈都動用了個遍，結果換來的就是讓一票人來到一個無人島瞎折騰了老半天，一無所獲地回來，任誰也不可能沒有怨言，關鍵是還不知道他們到底要找什麼。

  完成這一切的邢海川把自己關在辦公室里，還把門鎖上了。

  沒人打擾他，對他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此時的他，就像一座要爆發的火山，誰去誰倒霉。

  門丁自然也沒有去觸霉頭的想法，他還有很多事要做。

  半個月以後，他再次從同事那裡聽到邢海川發火的消息，很大的火，把自己的辦公室給砸了一遍的那種。

  沙里飛消失了，在漁港，那是三人見過的最後一面，沙里飛就像一粒沙子掉進了沙漠，誰都找不到，可是江門的地下秩序卻在迅速恢復穩定，甚至隱隱形成了一種奇特的秩序，雖然畸形，但的確是秩序井然，只要稍有經驗的偵探不難猜到，這證明有一個強而有力的人物，正在掌控全局，越來越多的人聚集到這個人手下，為他幹活，接受他的指揮，門丁和邢海川都非常清楚，那個人，就是沙里飛，自從劉江消失以後，江門的地下秩序終於恢復，脫離了警方的掌握，可的確恢復了平靜。

  這天傍晚，門丁一身休閒打扮，斜肩背包，手插著兜，晃蕩著走進聞家大宅。

  多了很多生面孔，每個人都神完氣足，看向門丁的眼神充滿警惕，甚至有一絲敵意，不過還沒有哪個不長眼的打算在這種時候生事，因為今天還輪不到他們說話。

  熊耀，聞如嫣，上官瓊，還有孫真如，甚至劉佳慶也在，都坐在中式風格裝修的堂屋內，不發一言，彼此目光也沒有交匯，每個人好像都有自己的打算。

  看到門丁進來，聞如嫣的眼中炸出火星，劉佳慶的目光則要複雜許多，上官瓊和孫真如則面無表情。

  「人到齊了，我們談正事吧，」熊耀沒有廢話，「江門需要一個高效的合作團隊，共同應對今後出現的問題，從現在起，各位都是合作夥伴，還有什麼問題，現在不妨提出來，如果我從門丁這裡聽到哪怕一次，你們有妨礙驅魔團的工作，甚至傷害他以及驅魔團成員的事件，請相信我們的實力，你們將從這個世界上消失，這是我的底限，沒得商量，不容妥協，所以我不管你們有什麼目的，有多少驕傲和自尊，只要門丁一個電話，我就帶人滅了你們，誰都擋不住，所以——對此你們有何疑義，或者想試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