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有內奸

  早八點整。

  雨一直下，氣氛不算融洽。

  江門市警局的空氣尤其凝重，尤其是當專案組的車隊駛進的時候，外面的閃光燈如同一道一道的閃電，晃的人心膽皆顫。

  這個時候唯一還能保持微笑的，估計也就是門丁了。

  

  專案組一行一共二十三人，核心成員只有六個，面無表情地下車，皺著眉頭看了一眼院外的記者，心情都格外沉重，看來這次的任務，他們同樣不樂觀。

  更讓他們心情沉重的事情發生了，邢海川攔住他們，指了一下邊上的門丁，低聲跟他們耳語起來。

  門丁沒有注意他們，他知道，今天他只需要向其中一個人負責。

  警察看警察，一眼就能看個大概，六個人里有一個人，與其他人完全不同，不止是身形魁梧，眼光銳利，還帶著若有若無的殺氣，尤其是那股氣質，與警察更是八桿子打不著。

  感受到門丁的目光，他朝著這邊點頭示意。

  商議很快就結束，五個人的臉色都十分難看，對這個明顯不是一路的貨更是充滿敵意，門丁笑的更開心了。

  等那五個人氣哼哼地走進大樓的時候，剩下的這個孤零零的，顯得特別無助的樣子。

  「你好，熊耀，」他簡短地跟門丁做了自我介紹，「黑衣人委派我聽取你的單獨匯報，如果你的匯報能說服我，我會讓那幾個人把我們事先準備好的答案交給媒體，至於他們怎麼演，是他們的事，我們不必向他們做出任何解釋。」

  好大的權利！

  這意味著讓省警察總局自己應付即將到來的媒體風暴，這些在此守候了好幾天的記者是絕對沒有那麼容易打發的，可是黑衣人只要輕描淡寫地交待一句，門丁就輕鬆摘出來了？

  「我還有個同事受了連累，我希望他也沒事，」李念還關著呢，這事可不能馬虎。

  「只要你能說服我，」熊耀補充了一句，「門先生，我們還是抓緊時間吧。」

  「請，」事到如今，門丁只能壓下心頭更多的好奇，把他讓進自己的辦公室。

  辦公室里的東西和人一眼就能看個清楚，門丁始終注意著熊耀的反應，發現他的神色始終如一，就連看到阿玉，也沒有表現出太多的驚訝和關注，反倒是吳倩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是的，沒錯，她就是派到這裡的觀察員，我在這裡的一舉一動，吳倩都會向她的上級匯報，門丁暗想。

  熊耀找了把椅子，坐下以後，一言不發。

  門丁知道他想要什麼，雖然吳倩已經把她看到的上報了，但是沒有答案，熊耀要的，也只是個答案而已。

  「駱家山是個騙子，」門丁說，「他把我們都騙了，包括他身邊最親近的女人，最重要的客戶，他是個高明的騙子，編出來的長生不老藥的項目，騙來了錢，騙來了地位，騙來了各方勢力的覬覦和支持，也許有人不相信長生不老，但是對於他能通過某些手段找到利用天地元氣，宇宙能量的方法，深信不疑，但是這一切都是假的。」

  西蒙從暗處走出來，再一次用刀把阿玉切成兩半，但是當門丁試圖再施加額外傷害的時候，阿玉用自己的動作明確表示了拒絕。

  一切正如在凌晨時的重演。

  沒有驚訝，熊耀平靜地看著，一言不發，反而把陰鬱的目光投向西蒙。

  「他為一個叫姬爾達的人辦事，她是個占卜師，」門丁決定說出自己掌握的謎底，「本來我也被駱家山騙了，我以為他真的很出色，掌握著長生不老的秘密，可是在看到剛才那一幕的時候，我發現，一切都是假的，駱家山只不過是借用了別人的發明，事實上，他只有使用權，而且他本人也並不完全了解這件發明的具體功能使用。」

  「所以他才會被阿玉殺掉，」熊耀看著西蒙，又意味深長地瞄了一眼門丁，「姬爾達女士是來自西方，具有兩萬多年歷史的魔法師公會的情報員，在人類還聚在山洞裡抱團取暖的時候，魔法師就已經成為了地球上超然的存在，在各地，他們的叫法不同，巫師，法師，牧師，或者別的什麼稱呼，這些人掌握著與現代科學體系完全不同的知識，全世界的國家都在試圖與他們展開更進一步的合作，是的，我絲毫不懷疑，她有這樣的能力提供給駱家山一件維持他生命的物品，但這不足以為你和你的同事殺了兩個人開罪。」

  門丁感受到了他眼睛裡的一絲特別信息，又沒有辦法再追尋下去，只得繼續下去，「駱家山把自己的牛皮吹的太響了，以至於他過分誇大的事實連他身邊的女人都無法再不受誘惑，所以她找到了聞如嫣，她此時也正因為我的關係，迫切想要尋找援軍，兩人一拍即合，但是，她們還需要一個地點，一個計劃，先前經歷過不止一次失敗的她們不想再失敗，也不想讓別人聯想到她們與謀殺有任何聯繫，這個時候，為人謹慎，又不乏野心的孫真如，就成了兩人最佳的合作夥伴。」

  「她們是在一次慈善晚會上認識的，」熊耀補充道，「志趣相投，又各懷鬼胎，讓她們之間有很多共同語言。」

  他真的是來聽取匯報的嗎？

  與其說是在揭露真相，不如說是把各自早就掌握的事實坐在一起做了一次總結，這是與門丁先前想像的工作匯報有著極大差距的，以至於他幾次說話，都有點兒打結，而熊耀的態度就更讓人難以捉摸了，他居然中途還接了個電話。

  當他看到門丁做完結束語後，「其實你一直以來都忽略了一個關鍵的問題，」熊耀說，「有史以來，修道士家族只有成為人上人的，從來沒有屈從於某個人之下的經歷，即便有，時間也很短暫，家族的榮耀不允許他們做出這樣有損尊嚴的事情，聞如嫣在重建聞家的過程中，需要得力的盟友，不是主人，如果她有了一個主人，她曾經忠誠的手下，將失去對她的尊敬和忠誠，整個聞家就會分崩離析，再不復往日的光景，與其這樣，聞如嫣寧可跟你魚死網破。」

  原來是這樣，門丁對此也表示很無奈，同樣的，他也不需要一個主人，尤其是對他發號施令的人，這對他來說，簡直無法忍受，而跟這種反覆無常的小人談合作，又很難達成一致。

  「這是一次機會，」熊耀道出了自己的真實目的，「作為黑衣人的代表，我可以跟他們去談，讓他們為我們服務，成為我們的合作方，供給我們需要的資源，技術支持，當然，有必要的化，我們希望可以徵召由聞家介紹過來的修道士，你知道的，我們在這方面一直很缺乏專業人才，這樣就可以避免你們之間再發生不必要的爭鬥。」

  黑衣人的確要比我的份量強得多，能夠得到的回報也大得多，門丁心想，如果聞如嫣還有一點理智，另外兩個人也同樣腦子沒有壞掉，跟黑衣人合作，要比被滅掉划算。

  「如果你們沒意見，我也沒意見，」門丁不打算隱瞞，「可是如果這幾個女人再在我背後捅刀子——」

  「她們會死的，」熊耀保證道，「地獄生物在人間的活動越來越多，我們需要整合一支強大的力量來對抗，任何可以幫助我們的人，都可以成為盟友，任何阻止這件事的，都是敵人，你們其中一個任務，就是找出誰是敵人，誰是朋友，由我們來決定怎麼跟這些人打交道。」

  「那阿玉——」

  「你可以留著，」熊耀又露出那種奇怪的神色，但是再次很快消失，「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她真正的主人，會帶著有關她的一切來到你面前，到時候，你再跟我說也不遲。」

  「可伊萬被上官瓊殺掉了，」門丁苦笑，「教廷一定以為是我乾的。」

  「這當然也不是問題，」熊耀搖頭，「你完成了你的任務，門丁，以後的事，由黑衣人來處理。」

  搞什麼？早知道這樣，你們為什麼不早點出頭，反倒在這個時候——

  「倒是你，西蒙先生，」熊耀嚴肅起來，「我勸你最近不要離開驅魔團太遠，有一個強而有力的仇家正在到處找你，如果你離開驅魔團，離開江門，就等於離開了我們的保護，你隨時會死，請不要把我的話當成耳旁風，因為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你的事，有可能也會成為我們的麻煩，那個蠱術師對你的攻擊，更早的，警局爆炸案里你受到的傷害，就是對你再明顯不過的警告。」

  西蒙沉默，眼神閃爍，像是猜到什麼了似的，又不是很確定。

  門丁突然狠狠打了個冷戰，冷汗剎時布滿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