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設局

  兩人的對抗並沒有發生，門丁還是乖乖地來到了劉佳慶的車邊。

  車窗打開一半，在露出那張惹人厭的臉後，保鏢們自動站到了離車五米開外，恰到好處地讓外面的人看不到車裡的人。

  門丁覺得耳朵里有嗡嗡的迴響，越靠近車子，噪音越大。

  電子干擾，還真是小瞧這貨了，吃一塹，長一智都是在罵他，也難怪，好歹是議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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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到線索了嗎？」劉佳慶面無表情，一本正經地公事公辦。

  剛才壓下的火氣又上來，門丁倚在車門上，望向遠處，「你想聽什麼？跟毒品有關，還是跟孫浩天有關？」

  劉佳慶的臉禁不住抖動了一下，「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管真假，只要有人來這兒檢測一下空氣污染指數，差不多你就不用再想什麼競選的事了，」門丁的目光被一輛正離開小區的休旅車吸引，也不知道是為什麼，總覺得這輛車裡坐的人沒準會跟他有關，那是一種偵探的直覺，說不清，道不明，也格外讓人困擾，因為不是百分之百的準確，搞砸了，就會惹來數不清的麻煩，不去關注，又有可能錯過致命的線索……

  「你在威脅我？」劉佳慶眼中閃過怒氣，同時也有驚慌。

  這一微妙的情緒反應被門丁準確地抓住，「現在小區外面就有不少記者，咱們可以賭一把，我讓同事把他們放進來，這裡面只要有個把社會人，不難聞到空氣里的味道到底意味著什麼，再加上背景調查，孫浩天一定不止一次出現在跟你有關的聚會上，對吧？猜猜選民們會怎麼想？」

  「給你找麻煩不是我的意思，」劉佳慶示弱了，「坐在這個位置上，我有很多人要照顧，還要平衡各方的關係。」

  「那不關我的事，」門丁冷冷地，「我只知道有人想要整我，而我不想再束手待斃。」

  「要整你的人現在已經是屍體了，」劉佳慶目光中閃過一絲恐懼，是對門丁的恐懼，「還裝什麼糊塗，別告訴我說你不知道他是怎麼死的？」

  「我知道？」門丁被問住了。

  「就是他在背後指使的，禿鷲傭兵團是坐孫浩天的走私船來江門的，要是不出意外的話，幹完活以後，他們的身份還有機票也是孫浩天幫忙弄的，你會不知情？」

  原來是這樣，我怎麼可能知道？門丁恍然大悟，難怪禿鷲來的毫無痕跡，一開始他還以為是聞如嫣的人安排的，現在看來，這中間他不知道的事還多著呢。

  「你參與了麼？」門丁面不改色，輕描淡寫地問，「我想知道，你在這中間扮演的，是個什麼角色。」

  「你也想殺我？」劉佳慶手哆嗦著朝自己西裝兜里摸。

  「怎麼著？」門丁冷笑，「剛才的大爆炸都沒炸死我，你還要試試？來呀，讓我看看你這段時間是不是長本事了。」

  「你誤會了，」劉佳慶頹然放開手，轉而掏出一個記事本，遞出來，「有一部分人對你來管事沒有意見，但是也有人對你的能力提出了質疑，他們希望通過這件事來考察一下，看你是不是具備領導我們的能力。」

  「好啊，一定不會讓你們失望的，」果然沒有一個省油的燈，捏著這些人的把柄絕對是等於握了把雙刃劍，沒有足夠的能力，一定會被這些貪婪而瘋狂的魔鬼算計到死，只有保持足夠的強勢，才能讓他們暫時安定下來，不然反而惹來天大的麻煩，有一回，就有第二回，毀了這個，另一個也會跳出來。

  「記事本上的人名是跟劉江有關的一些人，他們不屬於我這個圈子，」劉佳慶像是認命了，「可是劉江非常重視他們，每年還有相當大一筆支出花在這些人頭上，我們都不太明白，也不敢問，江門一共有九所高校，劉江資助的項目一共有45個，涉及到的老師一共是37個。」

  好厲害，我也是才剛想到，他就已經接近答案了？

  身處狼群之中，傻瓜只會成為食物，而聰明人則不止一個，門丁打起精神，「非常感謝，最後一個問題，光華小區那一家人——」

  「男主人叫梁宏，貨車司機，是他把禿鷲從碼頭接過來的，」劉佳慶敲敲車窗，面色重新恢復先前的冰冷，「我是你的支持者，別叫我失望，不然整個關係網將會脫離你的掌握。」

  「了解，一根繩上的螞蚱。」

  「我討厭這種說法，但是你非要這麼理解，也沒什麼。」

  劉佳慶敲敲車窗，外圍警戒的保鏢重新回到車旁，隊形變幻之間，很自然就把門丁跟劉佳慶隔離開來。

  直到車隊離開，邢海川才靠近，「這孫子剛才跟你說什麼呢？」

  「他說沒準兒這回能給咱們漲點工錢。」

  「有這好事？」邢海川壓根不信，「那他給你的本子不會就是漲工資的名單吧？」

  這老傢伙，眼睛從來沒離開這邊，有保鏢在外邊擋著還看得這麼清楚！

  「是嫌疑人名單，」門丁索性從記事本上撕下一張紙，「一共14個人，查一下，不需要太詳細，只要把你們覺得可疑的圈起來就行，咱們一起做個局，要是玩砸了，就別想著加薪的事了，趁早找個夜班保安的工作，沒準看在你以前立功無數的份上，人家還能給你交五險一金。」

  「去你的！」邢海川抬腿給了他一腳。

  休旅車在門口被攔下來，一名警察手裡拿著住戶名單，身邊是小區的保安隊長。

  「你哪位，從來沒見過你？」保安隊長馬上意識到不對，有些害怕地朝後退了一步，很沒義氣地把那個軍裝警察頂在前線，「這車也不是你的吧？」

  「吳長順的，」開車的中年油膩男面色平靜，「他欠了我五十萬工程款，拿車抵債。」

  「這車至少值一百多萬吧？」警察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請出示身份證和駕照。」

  中年老男人很配合地從兜里掏出證件遞過去。

  「胳膊怎麼了？」警察沒有接，退後半步的同時，手摸到腰間的槍套上。

  拿證件的手上有血滲出來，袖子也被血洇紅一片。

  「一點小意外，正打算去醫院……」中年人的眼睛漸變，黑色多，白色少，如深井一般。

  警察的手從槍套上放下來，他似乎還很疑惑，可是在不知不覺間，他舉起手臂，做出安全，放行的手勢。

  攔路杆緩緩升起，他的同事沒有在意，外面正荷槍實彈待命的特警也沒有覺得哪裡不對，只有這名警察邊上的保安隊長有些莫名其妙。

  「哎，小王，你怎麼就這麼放他走啦，我聽說那個叫吳長順的是個建築公司的老闆沒錯，可他怎麼也不像個欠錢拿車抵債的人，再說我聽說他和新婚的小媳婦去外國度蜜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