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最後的瘋狂

  大樓里原來什麼格局已經看不出來了，因為幾乎所有的櫃檯，桌椅，還有裝飾，全都腐朽的特別厲害，別說碰，就是經過，也會悄然化為一堆灰燼，再加上剛才爆炸造成的破壞，空氣里能供生物存活的空氣少之又少。

  憑著血氣衝進來的門丁馬上就後悔了，可這麼就出去好像又有點兒沒面子，肺里火辣辣的疼，脖子像被掐住，有心想張大口呼吸，理智又提醒自己不能這麼做，不到片刻，門丁就覺得頭暈腦漲，連帶眼前的景物和地面都在晃蕩，好像隨時要塌下來似的……

  不！不是幻覺！大樓真的在動，我了個去，不會要塌吧？

  「隆……」

  地面微微隆起，起伏不定，門丁站都站不穩，向前的腳步不得不停下，好維持平衡。

  前面的地面凹陷下去，緊接著大片大片地向內坍縮，強勁的風從地底下衝上來，只不過這風裡包含著無盡的寒意，狂暴地撕碎了地面以後，又直接沖高，房頂被輕鬆貫穿，天上的漏斗狀雲層像碰到了什麼美食，一擁而下，與這股風相撞以後，疾轉不休，迅速在樓頂上空形成環狀雲，細碎的閃電噼啪有聲地甩向地面，每一處碎石塊碰到，都瞬間被擊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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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差一步，門丁瞄了一眼腳邊，前面不到半步的地方就是深淵，還好反應得快，可是當他往坑裡探看時，不由得驚呆。

  地下不是空的，密密麻麻站滿了人，人頭攢動，面目呆滯，只有一個人，正面露猙獰，門丁的目光不可避免地與他碰上。

  聞家年。

  「你到底還是找來了，」聞家年神態里透著可怕的瘋狂，「早就聽說你的大名，做事雷厲風行，似有未卜先知之能，我研究過所有有可能出現的意外，就是在應付你的時候花了不少的心思，不過你還是來晚了，來見見我們聞家的人，當代最出色的151個人，全部是聞家的精英，都在這裡。」

  「我看你比我更需要去精神病院修養一段時間，」門丁心一個勁發緊，他看看手裡單薄的手槍，頭一回覺得這玩意在手是這麼的讓人缺乏安全感，眼下需要的大概是一挺重機槍。

  「要是能換來聞家千年的富貴，去精神病院住一輩子也值了，」聞家年雙眼布滿血絲，「可惜聞璐沒來，不過沒關係，只要她還在江門，大陣發動，不管她藏在哪裡，都能找到，待吞噬她的血肉和魂魄，就可以打開通往地府的大門，我將是新一代掌管功德幣的人，與天地同壽，與日月同輝，哈哈哈……」

  原來聞璐是鑰匙，難怪會受到如此重點的關照。

  「你病的還真不輕，」門丁估摸了一下距離，朝正悄無聲息靠近的西蒙比了下手勢。

  距離倒是不遠，可是自上而下直線距離怎麼也得有二十到三十米，這手槍從拿到手還沒打過，射程和威力完全不了解，更何況下面還有這麼多人。

  西蒙湊過來，他沒有像門丁似的，只管朝下看，而是很老道地掏出錢包，裡面嵌著塊小鏡子，藉助折射看到下面的情況，略一沉思，他掏出顆手雷，體積略大，像個老式大茶缸，能裝兩斤水的那種，作勢欲扔。

  我去？門丁趕緊壓住他的手。

  不管他手裡是個啥，炸起來肯定死一片，這貨還真是個殺手，只管完成任務，從不在乎連帶傷害。

  「唰……」

  天空中打了一道利閃，來自全城的陰氣讓雲層變得厚實壯大，天邊的圓月慘白中透著清冷。

  「到午夜了，」聞家年興奮起來，「讓你看看五鬼運財是怎麼煉成的，大陣，起！」

  隨著他一聲斷喝，圍繞在他身邊的人神智為之一清，先是茫然四顧，隨即眼睛裡充血，當有一個人向著身邊的人發起兇猛的攻擊後，情況在一秒鐘內轉變成災難。

  一百多人混戰成一團，你擰斷我的脖子，我敲破你的腦袋，你插我的眼，我張嘴咬住你的臉，狠狠撕下一塊肉，血腥氣頓時充斥每一個角落，每時每刻都有死亡產生，而聞家年身處其中，卻沒有一個人想要傷害他。

  「哈哈哈哈哈……」聞家年仰天大笑，張開雙臂，鮮血噴濺在他身上，渾身浴血的他身上泛起奇異的光澤。

  眾人頭頂上不知何時隱隱聚起一個又一個骷髏頭，從一開始模糊不清，到幾乎可以看到具體的形狀，甚至能感受到它泛起的磷光，緊接著，它們像突然開啟了靈智，互相吞噬起來。

  「已經開始了嗎？」老七貓著腰過來，只看了一眼臉就白了，「等五顆鬼頭成型，就會衝出大陣，朝全城所有有生靈在的地方撲去，我們對五鬼來說就是菜，聞家年這個蠢蛋，他被騙了，這不是五鬼運財陣，是五鬼把門，地府一定有人想藉由打開人間與地獄的通道，天哪，歷史上有好幾次不知名的瘟疫就是由這樣的鬼門關造成，赤地千里，伏屍百萬，這……」

  「你會破嗎？」門丁完全不懂這個東西，只是聽起來好像挺嚴重的。

  「我哪懂，」老七臉都皺成一朵花，「要是五鬼運財陣，我還有些辦法，可這明顯不是，五鬼把門一端連著地獄，一端連著人間，相當於一種空間通道，你見過哪個人能憑几張紙符破掉的？」

  「不是還沒成嗎？」門丁心涼了半截，這時候也顧不上許多了，他憑著感覺朝下開了一槍，目標直指聞家年。

  子彈剛一出膛，門丁就覺得好像被騾子狠狠踢了一腳，後坐力讓他結實地摔了個屁墩，要不是本身身體還算結實，手也夠穩，槍彈起來差點把他砸個滿臉花。

  聞家年的笑聲頓時停止，子彈離他還有幾米的距離時，速度突然減慢，不等聞家年做出反應，在他頭上爭鬥不休的骷髏頭其中一個搶飛而下，一口把子彈吞進去。

  「啪……」

  子彈爆炸，發出七彩的光芒，熾烈的氣息從裡面噴吐出來，整隻骷髏頭被炸的四分五裂，整個地底空間驟然一窒，正在爭鬥不休的人群手上的動作也不由一緩，眼中閃過清明之色。

  「大明，敢壞我的大事！」聞家年面色大變，仰頭，捶胸，張嘴噴出一口鮮血，腳下的血污和屍體裡紛紛飛出符紙，無風自燃，只是發出的火光不是桔色的，而是慘白泛青色，這種火焰剛一浮現，地底空間內氣溫驟降，剛才的熾烈之氣瞬間消失無蹤，鬼頭重新恢復活躍，正自相殘殺的人群重又陷入毫無希望的爭鬥當中。

  「哦，我明白了，」老七恍然，他湊到門丁耳邊，「想不想破陣？」

  「這不是廢話嗎？」門丁白了他一眼。

  「那你可不能恨我，」老七眼中閃過異光。

  「恨你？啥意思？」門丁沒聽明白。

  下一秒，他明白了，但是也晚了。

  老七猛然側倒，兔子蹬鷹，雙腿併攏踹在門丁的小腿上，門丁躲閃不及，朝前倒去。

  前面就是大坑。

  「做鬼我也不放過你！！！」門丁怒吼著，十分不甘心地落下去。

  五個骷髏頭剛剛在聞家年頭頂成型，門丁的加入如同在沸油鍋里倒下一勺開水，頓時炸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