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發瘋

  夜已深。

  誰都不知道門丁答應了凌霄什麼，他們倆的談話近在咫尺，邢海川都一個字都沒聽到，聞璐也是一臉茫然，只有門丁和凌霄心中有數，他們的合作也許沒有合同，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但只有他們自己清楚，各取所需的利益同盟，往往比什麼交情都來得牢固。

  「為什麼阻止我下水捉怪？」門丁一直在盯著這個道姑的操作，可是越看越迷糊。

  

  「因為那是個陷阱，」凌霄坐在車裡，任車子在城裡亂轉，兩個多小時過去了，手上的法訣

  沒有一次重樣，可是卻感受不到一點異樣的波動。

  「為了殺我？」門丁暗自詫異。

  「不知道，」凌霄很乾脆，「你要小心，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惹到什麼人，但是那些人的能量不小，他們跟聞家年與其說合作，不如說是指使，我的眼線告訴我說，他——們從來沒有看過有如此強烈的精神力氣息，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劉江的人？能讓聞家修道之人都覺得可怕，劉江要是有這種力量，還會那麼容易被幹掉？

  「前面！」凌霄突然開口，手指前方，「左轉後一直向前。」

  司機毫不猶豫地執行命令，邢海川也在副駕駛位上從閉目養神一秒變精神，他抄起對講機，「把天網關掉，全關掉！！！」

  趙詩文一定有天網的後門，借用天網，他可以隨時了解警察局和街道上異常的變動，在光天化日之下跟他們捉迷藏，從白天一直到現在，都沒有人發現他的蹤跡，足可以證明，那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天網都關掉，失去了這個有力的臂助，趙詩文就沒了用武之地，他背後的人就得跳出來，但願不要滅口。

  關閉天網的時機必須掌握好，要是提前了，對方從容不迫地展開備用計劃，關閉天網就毫無意義，拖的太后面，人都跑掉了，這個時機，剛剛好。

  「天網系統已關閉……」

  對講機里傳出的話語聲音剛落，前面的路口就發生了巨變。

  一輛逆行的皮卡轟鳴著頂在正常行駛的公交車上，兩輛車錯開以後一左一右翻倒在路中間，順便把另外幾輛無辜車輛一併撞到，交警以超出自己身體極限的速度從崗亭上竄出去足有二十多米才敢回頭看。

  秩序大亂，救人的救人，拖車的拖車，還有人拿著滅火器把現場噴的到處都是白色的煙霧，慘叫聲此起彼伏。

  「呼……」

  火苗卷著黑煙沖天而上。

  太巧了，從天網系統關閉，到車禍，總共加起來還不超過半分鐘，這已經不能算是內奸能夠做到的了。

  門丁的車，還有其他支援的車輛就卡在馬路正中間，退也退不回去，向前就是一團亂麻，足有幾十號人的隊伍就這麼不尷不尬地杵在車流里。

  「我也沒辦法了，」凌霄一攤雙手，「施放符咒的人就在前面，趙詩文也在他身邊，下車追也許還能看到。」

  看到不等於能追上，就算後面的隊伍里有個把能跑的，在鬧市區，又有誰敢開槍？萬一對方狗急跳牆，這些普通人又有幾個能打得過？

  這貨是不是早就算計好了？還是她也是計劃中的一部分？為了掩護一個已經失去利用價值的天網分區副主管，有必要花費這麼多功夫嗎？

  「真沒辦法了？」門丁斜睨著她。

  「除非你能解決眼前的麻煩，」凌霄被他盯的不太自然，「我是粗通些法術，不是戰術專家。」

  言下之意，這是我的責任嘍？

  門丁冷笑不止，「好，太好了，你想玩？我就陪你玩，希望你不會後悔！」

  邢海川則苦笑不止，「悠著點兒，擔著干係呢，你把場面鬧的太難看，上面也壓不住。」

  「大不了你退休，我養你！」

  說著，門丁跳下車，來到後備箱，拿起個大包挎在背上。

  此時，從後面的車縫裡出現一輛摩托，車手慢悠悠地向前蛇行，一身皮衣，大大的頭盔，故意擰的油門轟轟亂響，充滿了挑釁和得意，這個時候也是最讓車主們惱火，偏偏又無可奈何的時候。

  然而在經過門丁邊上的時候，他的好日子結束了，門丁伸胳膊把他懟下來，還朝他肚子猛跺一腳，翻身上車，猛轟油門，鬆手剎，輪胎摩擦地面，尖叫著朝前沖，可是前面有輛大車，要是這個時候衝上去，鐵定撞的血肉加零件甩的到處都是。

  就在周圍司機都震驚地看著眼前的一場悲劇就要發生的一刻——

  「風在水中飄揚呀，請將你們的力量暫借給吾，成為你無盡時間與空間守護者的盟誓……」

  摩托車的轟鳴聲猶在耳邊，大車的尾部卻微微發生著形變，當兩車相撞的瞬間，一股旋風憑空形成，把摩托車像擰麻花一樣扭成S形，而且把它狠狠甩向半空，摩托車和車手一同在空中變形，翻轉，達到最高點的時候，卻突然消失了！！！

  「這怎麼可能？」車裡的凌霄失態地大叫，尖利的聲音讓邢海川禁不住捂住耳朵。

  「快攔住他啊！」凌霄抓住邢海川的肩膀，搖布娃娃似的亂晃，「他不能這樣，萬一……」

  「怎麼攔？」邢海川把對講機遞過去，「要不你跟他說？」

  還說個毛線，人都不見了。

  凌霄仿佛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她馬上恢復冷靜，坐回原位，只是手不安地絞在一起，全然不復剛才淡定的模樣。

  「別跟他耍花樣，」邢海川意味深長地說，「他現在最痛恨的就是這一點，有時候，坦誠一些反倒能贏得他的尊重。」

  凌霄欲言又止，最後只得跟他一樣苦笑。

  門丁還沒有憑空消失的本事，穿過十字路口，他和摩托又一齊出現，只不過正好落在一輛白色轎車上，發出巨大的響動，在車頂留下深深的印痕後，門丁幾乎馬上就鎖定了側前方正要鑽進車內的其中一個人影似曾相識。

  只短暫的一瞥，門丁就鬆開摩托朝車下跳。

  「砰……噠噠噠……」

  一串子彈精準地打在摩托車上，濺起的火花像死神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