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死中求活

  「噼……」

  子彈都沒辦法留下痕跡的窗戶上出現蜘蛛網狀的裂痕，淡淡的血腥氣從這些裂縫裡飄進來，凝而不散，在空氣里幻化出各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圖案。

  房間裡的四個人已經顧不上這麼多了，門丁掄起手裡的無影蛇，一下一下地戳進地面，這絕對不是什麼稱手的工具，可是戳在地面上，卻把地上的磚和水泥砸的碎片橫飛，其他三人則負責把這些碎塊清理開。

  「我們幹嘛不衝出去拼一把？」李念氣喘如牛地問，「難不成挖個洞，藏起來，外面的怪物進來以後就能放過我們？」

  「出去死的更快，」門丁抹掉臉上的汗珠，欣慰地，「成了。」

  

  啥成了？

  眾人一時疑惑地朝著他剛才砸出來的洞，「不是吧？這藏得下人嗎？」

  只有不到半米寬的洞，下面到底有什麼也看不清楚，呼呼的冷風從裡面灌出來，靠近一點都能聞到刺鼻的腐敗味道，也不知道是個什麼環境，熏的人頭暈，很難想像，偌大的別墅，下面卻是這副光景。

  邢海川提著鼻子聞了聞，臉色大變，「沼氣！」

  「對，」門丁露出自己的白牙，笑的陰慘慘的，「邢局真不愧是辦案的老鳥，這棟別墅不遠處就是小區的化糞池，主管道正好從這裡穿過，天長日久，積累下來的可燃氣體數量可是相當龐大，正好別墅的空間密閉性相當好。」

  「你瘋啦？」邢海川叫道，「萬一爆炸，咱們渣都剩不下！」

  「來不及啦，」門丁笑著把他扯開，同時手往他兜里摸，「借打火機用用——」

  他的臉色此時徹底變了，「邢局，你——」

  「怎麼？」邢海川把他的爪子從自己上衣兜掏出來，「我戒菸兩年多了，等等，你該不會——」

  「誰有打火機？」門丁跟踩了尾巴的貓似的跳起來，「李念！」

  「我？」李念還沒有搞清楚狀況，「我帶那玩意幹嘛？身為一個出色的現場勘察員，我連香水都不噴，怎麼可能會抽菸呢？」

  「這下慘了，」門丁一張臉皺的跟桔子皮一樣。

  「要火？簡單，」聞璐抖手甩出一張符紙，上面的鮮紅符文隨她手勢大亮起來，「風火雷電，疾！」

  「啪……」

  符文上憑空生出一道青色閃電，符紙爆燃。

  「別！」門丁臉都綠了，可再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轟……」

  符紙的確是燒起來了，可是預想中的大火併沒有出現，反而是窗戶碎裂，渣子如同子彈一樣飛射進來，靠著牆壁的書藉被「掃射」得紙屑橫飛。

  剛才貼在窗戶上的血卻即沒有落地，也沒有隨玻璃碎渣飛進來，反而形成一條猙獰的長蛇，立起三角腦袋，噝噝有聲地游進房間，徑直朝著聞璐而來。

  「怎麼沒炸啊？」聞璐傻乎乎地瞅著門丁。

  門丁強忍住脫口而出的髒話，「你開過煤氣灶不？」

  「哦，」聞璐瞭然，「我是不是應該把火扔到剛挖出來的洞裡？」

  「嗯，你好聰明，」門丁都快哭了，「大姐，下回你做事前能不能先過過腦子？」

  「多大點兒事啊，」聞璐抖手又變出一張符紙，「這麼說來這怪物怕火——」

  「我地天哪……」門丁嚇的趕緊抓住她的手向後退，「別亂動，算我求你了！」

  「怎麼啦？」聞璐不滿地道，「不就點個火嘛，這個我最擅長了。」

  李念和邢海川從震驚中恢復過來，兩人對視一眼，一齊舉槍。

  「砰砰砰……」

  相距不過幾米，沒道理落空，子彈也的確命中了目標，只不過……

  子彈射穿血蛇，在牆壁上留下漆黑的彈孔，除此以外，再沒別的，血蛇甚至都沒有表現出一點應有的憤怒，只是繼續朝著聞璐游來。

  「它幹嘛衝著我來？」聞璐總算意識到危險所在，剛恢復點兒紅潤的臉又變成了慘白色。

  「因為它叫食靈獸，」門丁神色凝重，「食腐獸以生靈血肉為食，食靈獸則以能量為食，使用法術抽離出空氣中游離的分子間蘊含的能量，正是它最為渴求的食物，你要是再施法，它會把你連同你手上的符咒一起吞下去！」

  無影蛇裝死，避的就是這個傢伙！

  「子彈沒用？」李念慌張地換彈夾。

  「沒用的，」門丁搖頭，用憐憫的目光瞄了一眼聞璐，「在感受到有人使用法術以後，除非再有別的更精純的能量，比如核輻射，不然……」

  「你那什麼眼神兒？」聞璐慌了，「我不管你給我想辦法，不然我死了變鬼，天天纏著你。」

  「那你可要服從命令聽指揮，」門丁把她拽到自己的身後，「不管我讓你幹什麼，馬上，立刻照辦，一點猶豫都不要有，我們只有一次機會，要是失敗了，咱們四個幾分鐘內就會變成灰，連骨頭都剩不下。」

  「我到底為什麼要摻和進來啊？」李念要崩潰了，「我就是個現場勘察員，不是捉鬼天師啊！」

  「噝……」食靈獸停在當場，左右晃動著自己的腦袋，血不斷地流動，讓它的臉變得更加清晰，也更加可怕。

  「現在要動手嗎？」聞璐離它最近，手不自覺地掙起法訣。

  門丁握住她冰涼的手，堅定地把她的手指掰開，「等。」

  「還等什麼？」聞璐快要崩潰了，「它要是張嘴，老娘就掛了！」

  食靈獸離她不到一米，比她大上兩倍有餘，吐出的舌信眼看就要到聞璐的臉上，這讓她更加緊張。

  「別想跑，」感受到聞璐的身體繃緊，門丁在她耳邊輕聲提醒，「食靈獸已經記住你了，不管你跑到哪裡去，它都會一直跟著你，除非你這輩子再也不使用任何法術，不然只要出手，就是你的死期，你想一直活在這樣的恐懼中嗎？」

  聞璐的身體顫抖起來。

  但是門丁卻沒有放過她，反而突然把她向前推，斷喝一聲，「點火！」

  「啊……」聞璐猝不及防，尖叫著撲向面前這個血色大蛇。

  這棟別墅斜對面一棟隱藏在黑暗當中的別墅窗口，劉江放下望遠鏡，嘴角露出一絲冷酷的笑，「門丁，虧我還高看你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