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困境

  開槍的居然是李念！

  

  他的雙手顫抖著握著槍，臉上全是恐懼，比邢海川還不堪，可是他的確開槍了，只不過子彈不是朝著門丁，而是射向天棚，對任何人都沒有造成傷害。

  出人意料的是，那支會要人命的髮簪卻在此時停止了攻擊，繃直身體，如同一根短棍一樣直立在那裡。

  「都別動，」門丁與它離得最近，最主要的是，他的衣服被釘在地上，現在要是動起來，無論如何都躲不開下一次的攻擊，「這是無影蛇，靠生物的動作定位，現在我們的動作只要不太大，它就找不到我們，要是等它再長大，跟我們一般尺寸，只要動一下，哪怕只是打個噴嚏，它都會準確地衝過去，比子彈都快，躲都躲不掉。」

  「剛才這東西，就一直在我頭髮上？」聞璐一個勁向上翻白眼，眼看就要暈倒。

  她被嚇壞了。

  「你要是昏過去，馬上就會死，」門丁離得太近了，他甚至連眨一下眼睛都不敢，「你現在躺在地上，昏過去的時候，無影蛇會循聲而至，刺穿你的腦門，把你的腦漿吸乾，你就——就再也不漂亮了，因為你會死的很難看。」

  「啊？會難看？」聞璐花容失色，強撐住快要崩潰的精神，「那我再挺一會兒。」

  她居然還真的挺住沒有昏過去，只不過兩隻眼睛裡全是驚恐。

  女人哪……門丁無語地暗嘆。

  然而他們不敢動，他也不敢動。

  無影蛇在細微地調整著自己的位置，要是離得稍遠，幾乎看不到它在動，可是離得近的門丁能明顯地感覺到，這個可怕的殺手正在試圖鎖定下一個攻擊目標。

  房間裡的空氣似乎變得暖了起來，除了門丁，其他人的臉色好看了許多，邢海川似乎特別不敢相信自己剛才怕成那個樣子，「剛才我怎麼了？」

  「這很正常，」門丁把自己的手背在背後，微微顫動，把說話聲音更進一步放低，「無影蛇會分泌一種氣味，通過這些氣味來判斷靠近它的東西哪些可以被它當成食物，哪些是需要有多遠跑多遠的，如果你是它的菜，那這種氣味不光會讓它感知到你的存在，還會讓你體內對於危險的恐懼本能被激發出來，讓你犯錯，讓它吃飯的過程更順利。」

  「那現在怎麼不管用了？」邢海川臉上沁出汗珠，他很想去摸腰間的手槍，可是又不敢亂動。

  「這個嘛……」門丁笑的很怪異，「因為它已經死了。」

  死了？

  聽到這話的三人都有點兒傻眼。

  門丁嘴上是這麼說，可是還是很小心地把右手從背後伸出來，上面黑色的符文涌動不休，隱隱有極其危險的力量蘊含其中，只要碰到一點危險，就會爆發出來，摧毀一切。

  手一點一點靠近無影蛇，直到碰到它，握住它，都沒有其他任何變故。

  直到把它從地上拔出來，無影蛇再沒有絲毫變化，門丁在手裡掂量了幾下，扔到地上。

  「咣當……」

  清脆的聲音直接敲在人的心臟上一樣，聞璐再也撐不下去，白眼一翻，暈過去了。

  「它怎麼就死了呢？」邢海川雖然不敢相信，可還是拔槍在手，這樣也算是給了自己一點心理安慰。

  「先別管它了，」門丁再次忽略了他的話，反而把目光投放在地上，剛才無影蛇在把地面洞穿，足有三分之一的身體沒進去，現在地面上有一個深深的洞，冷風從裡面呼呼地吹出來，「老滑頭，死後遺言都說一半留一半」。

  本來以為保險箱可能在牆裡，或者擺在某個角落，也可能是在書架後面，要是沒有無影蛇的打擾，門丁覺得這幾個人一定會在屋子裡找一整夜，還一無所獲。

  「奇怪，」門丁自言自語道，「亡者遺言來自於死者最強烈的怨念，不可能有所隱瞞啊？」

  本來以為只是來開個保險箱而已，可現在看來，似乎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能先等會兒再說這事嗎？」李念顫聲道，「來幫個忙，我手又抽筋了。」

  「你還能不能行了？」門丁痛心疾首地過來，「當初沒發現你有這毛病啊？」

  「當初也沒人告訴我要向我最好的兄弟開槍，」李念都快要哭了，「尤其是他乾爹還在邊上盯著，誰知道我把你打死以後，他會不會拔槍幹掉我。」

  「他不會，」門丁調侃道，「你是多麼漂亮的一隻替罪羊啊，換我我也捨不得，哈哈哈……」

  「是嗎？我該高興嗎？呵呵呵呵……」李念笑的跟哭似的。

  可是邢海川沒有參與進來，他兩隻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窗戶。

  門丁和李念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窗戶外面噴上了不少的血，雖然院子裡安靜了有一會兒了，可是血卻像瀑布一樣塗在窗戶上，緩緩流動著，一直沒有停歇過，窸窸窣窣的動靜傳進房間裡，配上這副可怖的景象，實在很難讓人淡定。

  「這麼快？」門丁剛嘀咕了一句，馬上就受到了李念和邢海川共同的注目禮。

  「好吧，」門丁無奈地指著地上的無影蛇，「你們不是想知道為什麼它會死嗎？其實它沒死，這只是它自我保護的手段，當遇到搞不定的對手時，它會陷入假死狀態，禁絕一切生機，直到敵人從它的感知範圍內離開。」

  「比它還厲害？」邢海川打了個哆嗦，這個時候，就算槍在手，也沒有辦法讓他覺得安全了。

  「還要有一會兒才能進來，不用太緊張，」門丁鼻子微動，「這房間除了裝修的像個碉堡，材料里還加了某些可以抑制陰邪之氣的東西——」

  「是硫磺和硃砂，」聞璐此時悠悠然醒過來，看到窗戶上出現這樣的景象，第一反應不是跳起來，而是像只毛毛蟲一樣爬到門丁邊上，「我爸爸幾乎把原來的別墅全砸掉重蓋，連玻璃窗里都加了驅魔陣。」

  好像是為了印證她的話，窗戶上開始出現符文，淡淡的白煙冒起來，可是外面的血流不僅沒有消失，反而流動更加快速，還帶著「噝噝」的聲音。

  「時間不多了！」門丁跳起來，抄起無影蛇當鐵鍬使，插進剛才戳出來的孔洞，向上撬起一大塊地磚，「想活命就趕快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