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 再現

  陸芸裳研究那周斌的資料卻已經三天了，這三天來陸芸裳都沒合眼過幾次，每次王藕清在一邊看著陸芸裳那一臉疲憊的樣子總是善意的提醒她要不要去休息一下，但是陸芸裳總是逞強說沒事，莫少卿跟王藕清都看的出來陸芸裳有心事，但是各種都心照不宣的不去問，畢竟現在他們卻也知道了陸芸裳那心事十有八九是跟夜秋霖有關。

  很快的關於周斌的第一篇專題報導陸芸裳就寫好了初稿，陸芸裳雖然主攻的是英文翻譯這塊，但是卻邏輯思維很強文筆俱佳，這也是莫少卿當初的時候如論如何也要找到陸芸裳把她納為己用的原因。

  果然陸芸裳的這篇報導出來後，莫少卿大為的驚嘆，莫少卿對陸芸裳說道：「陸先生，這篇報導真的寫的非常的好。」

  莫少卿從來不吝嗇自己對陸芸裳的誇獎，但是卻沒有直接叫過陸芸裳陸先生，這個稱呼倒像是外面的人對陸芸裳的尊稱，莫少卿這麼一叫，陸芸裳的臉上卻也有些掛不住，這篇報導是在她得知了夜秋霖告訴她，夜秋霖的身世之後寫下的，她寫下稿子的時候，心中卻只有夜秋霖的那句間接的殺父仇人，但是卻不知道為什麼，在她的筆下一筆一划，一字一句，她卻覺得周斌這個人是個鮮活的人，其實她在夜秋霖告知她這件事的第二天卻也是想通了一些事情，再怎麼樣這也是父輩的事情，更何況現在所有的事情都說不清楚，但她太了解夜秋霖，她知道夜秋霖知道這件事之後必定心生愧疚，即使根本跟他沒有絲毫的關係，但他必定會帶著一種贖罪的心態面對陸芸裳。

  陸芸裳給到夜秋霖的是給他的冷靜時間，如果夜秋霖抱著這樣內疚的心思跟自己在一起，那她不確定，夜秋霖給予她的是愛還是憐憫，還是覺得照顧她是自己甩不掉的責任，只是這三天來夜秋霖沒有來找她，也沒帶來隻言片語，陸芸裳卻也整個人頹廢起來。

  這篇報導她卻也是付諸感情去寫下的，拋去其他的不說，周斌確實是一個偉大的人，這樣的偉人不應該被歷史的塵埃所淹沒。

  

  這篇報導第二日便用大篇幅的刊登了周斌的報導，而且表明這報導是會做專題的形式，這篇報導發出去還是另學術界乃至上海灘震驚的，公報在上海的影響力可見一斑，再加上周斌這個人神秘的生平，反響熱烈，應該說反響大大超過了莫少卿的預期。

  夜秋霖看到這篇報導是在被沈棠叫過去在他書房的桌上。

  沈棠對他說道：「這陸芸裳是你姐姐沒錯吧。」

  夜秋霖點了點頭，他跟陸芸裳的關係沈棠早就知道，他沒必要遮掩。

  沈棠把那報紙扔到他身上說道：「我不管你的姐姐想幹什麼，也不管你現在跟她是什麼關係，你讓她把這篇報導撤回，不然我會親自跟公報交涉用強硬手段撤回這篇報導。」

  夜秋霖根本還來不及反應發生了什麼事，卻拿過那報紙看了看，在看到他的那一剎那他震驚了，他本以為他告訴陸芸裳真相後，她不會也不願涉及周斌的專題，但是這標題這一字一句是對周斌天妒英才的惋惜，夜秋霖不知道陸芸裳是懷著怎麼樣的心情寫下這篇報導，但是當下夜秋霖的心情卻是不言而喻的，她願意為周斌寫這篇報導，他的父親是一個偉大的人卻終究是被世人知道。

  沈棠顯然不知道夜秋霖此刻的所思所想他只是說道：「我顧念你跟她的關係，所以這事情我讓你自己去處理。」

  夜秋霖心中卻在那一剎那升起憤怒的心情來，他怕下一刻自己就要失控上去給沈棠一拳，但他卻還是深呼吸了下冷靜了下來對沈棠說道：「為什麼？這個周斌的報導應該跟義幫沒有什麼關係才是？」

  陸芸裳並沒有引用周斌的照片，所以夜秋霖並不能表現出對這篇報導的任何波動。

  沈棠嘆了一口氣良久才說道：「這會毀了他。」

  夜秋霖聽著沈棠的這話只覺得可笑是毀了周斌還是毀了沈棠呢，還是說沈棠只是怕那些曾經的事情浮現出來。

  沈棠看著夜秋霖欲言又止但最終什麼都沒說，沈棠最後說了一句：「這是命令。」

  便吩咐夜秋霖出去了。

  夜秋霖走到門口才發現自己緊緊的拽緊了拳頭。

  夜秋霖自然是沒有去找陸芸裳，這樣的事實曝光在世人的眼下，他應該感激陸芸裳才是。

  機械論，機械論，現在夜秋霖卻滿腦子的都是機械論。

  夜秋霖卻想到從上次在宴會上遇到木一鳴卻是七日了，木一鳴說他有三分之一冊的機械論，夜秋霖想著這卻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本來夜秋霖想著隻身赴約，但是夜秋霖想了想卻還是先回到了自己的住所，讓唐蘊玉跟自己一起赴約。

  本木一鳴告訴他這三分之一機械論的事情夜秋霖是不想告訴唐蘊玉的，但是聽到唐蘊玉說明現在形勢的險峻，自己卻也沒什麼隱瞞的必要。

  但是欣喜的是唐蘊玉並沒有責怪夜秋霖的隱瞞，相反的對於這三分之一的機械論才是充滿了好奇。

  唐蘊玉想著雖然這上海認識他的人不多，但是以防萬一他卻還是喬裝打扮了一下，帶著眼鏡穿著長衫倒是隱去了他那份軍人的戾氣，連在一邊的柳如塵也看呆了。

  唐蘊玉看到柳如塵的樣子卻笑著對他說道：「好看嗎？」

  柳如塵卻羞紅了臉沒有回答他，唐蘊玉卻死皮賴臉的說道：「好看我以後就這麼一直穿。」

  夜秋霖看著他們兩個這個樣子想著有的時候他卻也是非常的羨慕唐蘊玉的，唐蘊玉凡事卻總是樂觀的樣子，而且最主要的是，他可以為了自己的愛情自己的理想拋棄一切，而自己卻沒有辦法給他一樣的瀟灑。

  木一鳴給到夜秋霖的地址是一個飯店的地址，夜秋霖想著這木一鳴說過是來上海做生意的，想必這地方卻只是臨時落腳的地方罷了。

  想來從夜秋霖遇到木一鳴之後卻也沒有好好的詢問自己的父親這位友人的具體身份，他所知道的卻也只是木一鳴告訴他的那部分罷了，其實夜秋霖一開始的時候對木一鳴也是帶有懷疑的，所以他並沒有告訴木一鳴自己並不是陸遠中親生的，陸芸裳才是陸家的女兒這件事，但是現在夜秋霖想來自己現在卻沒有什麼好忌憚木一鳴，木一鳴為陸家修葺舊宅，更是告訴了他自己調查了幾十年的身世，這樣就足夠證明木一鳴是個好人，是他當初的時候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夜秋霖到達那飯店的時候報了一下鈴木一郎的名字，那人便上去通報了。

  在一邊的唐蘊玉卻吃驚的說道：「怎麼是個日本人的名字？」

  夜秋霖才想起忘了告訴唐蘊玉木一鳴現在是日本人的身份，夜秋霖卻只能跟他說道：「這事晚點再跟你說。」

  唐蘊玉卻也沒有再深究下去，畢竟他們這次來主要的目的是那機械論。

  等到夜秋霖跟唐蘊玉被請到樓上的時候，木一鳴正坐在房間內等著他們，木一鳴看過夜秋霖，然後目光掃到了跟在夜秋霖身後的唐蘊玉身上。

  唐蘊玉只覺得這人一直再盯著他。

  夜秋霖卻也只能跟木一鳴說道：「這位是我最好的朋友，他從小便熱愛飛行機的研究，我的事情他卻也清楚，所以我想了想便把他帶過來了，希望您不要介意。」

  木一鳴聽了這話才收回在唐蘊玉身上掃過的視線笑著對夜秋霖說道：「想必你的這位朋友肯定十分的優秀吧，我很高興，你跟你父親一樣對飛行機卻還充滿熱愛。」

  夜秋霖尷尬不語，但卻被在一旁的唐蘊玉搶先說道：「我們能看看那書嗎？」

  木一鳴笑了笑卻說道：「這書我也是花了好大的代價才搞到，我這就拿給你。」

  木一鳴小心翼翼的從一個盒子內取出了破碎不堪的紙張，木一鳴對夜秋霖說道：「這便是當初的時候我們一起撰寫的那本機械論，我不知道這本書是怎麼流落到日本去的，但是我托朋友卻也只尋得了這三分之一，另外的卻沒有找到，或者說也許日本那邊卻只有這三分之一。」

  唐蘊玉在一邊卻十分的奇怪，這人究竟是什麼身份，這機械論他所得知的是確實是落到了日本人那本，但是這麼多年後如若這人能夠輕易的找打這機械論，那當初日本人所要尋得機械論的目的是什麼呢？這一切的一切都行不通，但是他卻什麼話都沒有說，畢竟看夜秋霖的樣子對眼前這個人卻已經完全的信賴。

  夜秋霖拿過那只有部分的機械論卻覺得有千斤重，這便是自己的父親付出心血乃至生命寫成的東西，拿到手裡卻也不過是殘破的書籍罷了，夜秋霖只覺得可笑，這個世界上的人總是為了追求一些不知所謂的東西而做出瘋狂的行為，夜秋霖卻在心內想著這本書便是那萬惡之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