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新界

2024-09-22 02:22:58 作者: 楚歌

  新界跟尖沙咀的碼頭淅淅瀝瀝的傳來陣陣的魚腥味,歪七扭八的貨櫃就這麼雜亂無章的堆放在碼頭上,旁邊傳來陣陣噠噠噠的聲音,旁邊的漁夫光著膀子揮動大刀一刀刀的往魚身上剁下去,頓時血飛濺出來那魚撲通兩下就不動了。

  夜秋霖壓著帽子,從那船上上了岸,他從福建轉了這漁船過來並沒有直接乘坐直達香港的船,夜秋霖拎著隨身的帽子傳過這魚腥味漫天的屠宰場。

  那些正在殺魚的漁夫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驚奇,這裡雖說也是碼頭,但已經很少有人從這碼頭過了,別說人了連貨都不從這裡運,潮水不時的打到岸上來,夜秋霖的長衫都已經被打濕,他也不慌亂,只是徐徐往前走著,一人一箱,走在這濕漉漉的路上呢,顯得從容不迫。

  夜秋霖並不是隻身一人來的香港,他們浩浩蕩蕩的從上海港口出發,卻在要到達廣州的時候夜秋霖秘密的換上了一艘小船直接先去福建再來了香港。

  虎幫派的人早就等在了另一個碼頭上,義幫之前給虎幫電報只是說人會送到香港,他們早就把夜秋霖的相貌上下打聽的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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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那下了船的一伙人,林忠一個個的掃了過去,很顯然這裡面並沒有夜秋霖。

  「你哋系特登耍我系咩,人呢?林忠不耐煩的掏出搶來抵在其中一個人的額頭上,那人顯然嚇了一大跳,整個人都在哆嗦。

  他只覺著旁邊來了個人朝他的膝蓋上狠狠一頂,他就這麼跪了下去。

  「人呢?我們老大問你們是不是耍我們,夜秋霖去哪裡了。」

  那人大聲說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啊,夜少爺是跟我們一起過來的,但是就在三天之前他人就失蹤了,我們也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啊。」

  那旁邊的人湊到林忠耳邊說了什麼,林忠看著跪在地上那人,那人哆哆嗦嗦的樣子不像在說謊的樣子,而且他們接到的消息,夜秋霖確實是隨著這船出發的。

  「我哋都被呃了,夜秋霖真系好樣嘅。」

  林忠把槍收起對旁邊的人說道:「把佢哋都帶返去,我就唔信都到了我嘅地盤佢還能跑到邊度去,掘地三尺也要把佢搵出嚟。」

  夜秋霖穿過前面的寮屋,不想剛走兩步卻被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攔住了,夜秋霖聞著那濃郁劣質的香味想也知道是出門攬客的鳳頭,而他這一身打扮很顯然被當成了有錢的香脂客。

  「先生一個人咩,按摩過夜都可以嘅哦。」那女子整個人都往夜秋霖的身上壓過去,夜秋霖穿著不凡,相貌雖然遮蓋在帽子下看不太清楚,但已然已經透露出不凡的長相。

  夜秋霖跟這些小姐打過的交道不算少,自然也是知道怎麼應付,他把箱子往自己的身前推了推,故意擋開了那個女人跟他的距離。

  他從袖子裡掏出三塊大洋對那女人說道:「告訴我這附近最近的住宿的地方,越隱蔽越好。」

  那女人看了他一眼說道:「原嚟系大陸仔。」

  她接過那三塊大洋對他說道:「你跟著我嚟。」

  夜秋霖拎著箱子跟在她的後面,那女人帶他穿過這一條巷子,然後繞到一個小道里,在一個店面前面停了下來。

  錢家當鋪,夜秋霖停了下來看著頭頂上的招牌。

  那女人大著嗓門對裡面喊道:「老錢,有人要住宿啊,系個大陸仔。」

  不一會兒從裡面走出了一個人,那個人推了推眼鏡看了一眼夜秋霖,又對那女人說道:「阿香,你今日又冇接到生意咩。」

  那女人卻笑滴滴的靠在那人的身上說道:「你跟你嗰婆阿媽分了,我唔就唔使去接生意了咩,就跟著你啊。」

  說著還往那人身上蹭了蹭。

  那人也狠狠的拍了下她的屁股。

  夜秋霖在旁觀尷尬的咳嗽了兩聲,那女人這場軟綿綿的從人身上爬了起來。

  那老錢扔給夜秋霖一把鑰匙然後對他說道:「樓上最右邊一間,保證沒人找到到你,我這住的也不貴,一個月十塊大洋。」

  夜秋霖笑了一下卻沒說什麼,只是拿著鑰匙徑直要上二樓去。

  那老闆見樣子便知道這次又是個大魚,對夜秋霖說道:「年輕人像你這種從大陸偷渡來的我見多了,你放心我這邊雖然比不上大的飯店,但是絕對住的舒坦,還包飯的。」

  夜秋霖也是累極了,他開了門把門鎖了就之間躲在床上呼呼大睡起來,這一睡就已經到了傍晚,夜秋霖看了看自己的懷表,起身把房間的窗簾打開,已經有燈陸續亮起,夜秋霖這才覺著自己現在真的在香港。

  樓下傳來陣陣的香味,夜秋霖摸了摸肚子也確實是餓了,他打開門走了下去,那錢老闆正在張羅桌子,看到他熱情的說道:「年輕人醒了,快來吃飯。」

  夜秋霖這才仔細的打量起這個當鋪來,說是個當鋪但是卻空蕩蕩的,也難怪要同時做民宿的生意,夜秋霖看到錢老闆的旁邊還站著一個人正在擺著碗筷,幾滴汗從她頭上滴落她用手擦了擦,卻對著夜秋霖比劃著名什麼,夜秋霖這才發現她是個啞女。

  夜秋霖也不客氣的就在那桌子前面坐了下來,雖然是幾個簡單的菜,但是也算合夜秋霖的胃口,夜秋霖打算打聽一些事情,但是如果冒昧問只見過一面的老闆又顯得有些唐突。

  倒是錢老闆在那女人去收拾碗筷的時間裡拉起夜秋霖說起家常來。

  他在那裡抽著大煙問夜秋霖要不要來一口,夜秋霖擺了擺手。

  錢老闆看著他打扮極為講究便知道他非富即貴便問道:「你來著香港做什麼?看你像是富貴人家的孩子,做生意?那也不用住我這兒了,逃難?」

  夜秋霖聽到逃難兩個字明顯的側了側身子,錢老闆笑著說道:「沒事,這來來往往我見過的人多了,多的是你這種躲仇家的。」

  夜秋霖聽他說著流利的國語跟剛剛那個小姐一口流利的廣東語完全不一樣便問道:「您也是從大陸來的嗎?」

  錢老闆笑了笑說道:「是啊,跟你一樣也是逃難來的。」

  說著還溫柔的看了看裡面在刷碗的啞女。

  夜秋霖似乎是理解了幾分,但還是調侃的說道:「您跟夫人感情很好。」

  錢老闆這才想起來被夜秋霖撞見他跟阿香那看似親密的場景。

  錢老闆對他說道:「你可別到她跟前去說。」說著還瞄了眼在忙碌的人。

  「阿香她那人死的早,後來就在我這當鋪旁邊坐起皮肉生意來,我心疼她一個女孩子家就會給她介紹客人什麼的,相反的她也會幫我拉生意。」

  夜秋霖心生嘆息,多的是苦難的人,而他也是那苦難的人。

  夜秋霖思索了片刻還是詢問錢老闆道:「您知道這一片有個叫黑子哥的人嗎?」

  錢老闆抽了兩口煙思索了片刻卻像是想起來了對夜秋霖說道:「黑子,你說的是黑仔嗎?」

  其實夜秋霖也不知道錢老闆這口中的黑仔是不是他要找的人,但是誤打誤撞算是運氣,還真有這麼一個人。

  夜秋霖很是激動對錢老闆說道:「不知道您能不能讓我見一見這個黑子哥。」

  錢老闆拍了拍大腿說道:「行啊。」

  夜秋霖就被帶著去了一個賭場,賭場是他最熟悉的地方,但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卻也顯得拘謹起來。

  那桌上的人顯然正在廝殺,他們顯然在玩牌九,夜秋霖湊上去看了看,顯得非常的有興趣。

  夜秋霖十五歲被老爺子第一次帶在賭場的時候,對賭這種形式就非常的新奇,其實這也是夜秋霖一直沒告訴別人的事,他過目不忘,所以在早期在老爺子的身邊其他的不感興趣唯獨對賭這一件事情感興趣,因為他發現不斷變換的骰子還有手法能鍛鍊他的視力也能增強他的記憶,所以這麼多年練下來他對那些所謂的手法早就一眼看穿。

  錢老闆四下在周圍找著什麼顯然沒找到人,便也湊熱鬧看著這局來,這是規矩,只能看著他們玩一輪又一輪,漸漸的夜秋霖發現了不對勁,很明顯的有人在出老千。

  夜秋霖卻也不拆穿只是靜靜的看著,在義幫的地盤上他便會直接上前阻止了,但是很顯然這並不是在自己的地盤,所以夜秋霖只是在一旁看著。

  突然後面吵吵嚷嚷的來了一群人,夜秋霖自覺的迴避,這一看就是幫派來辦事。

  前面一個帶頭的人走到那正在賭著的桌子面前,一下子把桌子掀了,所以人都嚇了一跳。

  那人拿著一把刀把那刀一下子插在那桌子上吼道:「敢喺我嘅地盤出老千,系唔系嫌命長。」

  所有人都面面相覷,那人從那旁邊的人身上一個個掃過去,有個人避開他的視線似乎是想逃跑,那人見狀對手下人說道:「把佢畀我綁了,把佢手指畀我剁下嚟。」

  那人拔腿就跑,但顯然心虛也腿軟沒走兩步便別人抓住了。

  嘴裡還說著:「饒命啊。」

  夜秋霖想著眼前這人便是自己要找的人了便試探性的問了句:「你是黑子哥嗎?」

  那人聽到黑子哥這三個字愣了下,讓手下把那人送了下去,饒有趣味的看著夜秋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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