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奢侈的生活
2024-09-22 00:35:44
作者: 染指醉
鳳青鸞一笑,抬手替他將外袍系好,笑眼彎彎,直言問道:「不知道眾位鄉親們為何如此『薄禮』厚待欒某?」說這話時,她略是稍稍垂眼看了腳下滿滿的小石塊,才再次將目光轉回。
她的問話讓老者的面色陡然變得有些不善,細眯的雙眼滿是警覺,寫的儘是:好小子,你這是想來套我話了。
老人的視線一直瞅著,鳳青鸞亦是笑容不改,張嘴道:「老人家,這率眾阻撓欽差大人辦案的罪,可不是輕的,難道你捨得你身後一大幫人陪你上衙門挨板子嗎?」
老者雙目中含著一絲冷芒,如箭般的嗖嗖往鳳青鸞的身上射。
見他許久都不回話,鳳青鸞臉上笑容一斂,露出一抹無可奈何,抬手揮了揮,嗓音清脆而響亮:「你們讓開吧,只要讓開了,本大人既往不咎。」
她本來還希望能從這些人嘴裡挖出能對付禹州知府的料來,只可惜,眼前這些百姓是徹底對官員失了心,根本就不可能會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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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抿嘴,最終哀嘆一聲,示意身後的人給鳳青鸞讓道。
命張虎將那個官差給綁了,鳳青鸞就整整衣衫就率先往著讓出來的道走,走到一半,肩頭忽的被蓋上一件東西,繼而那東西話落,落在了滿是泥漬的水窪里。鳳青鸞垂眸,看著自己被丟回來的外袍,笑了笑,提腳離開了。
雖說這中間的小插曲拖了不少時辰,鳳青鸞還是很順利的到了禹州,不幸的是這走崇山的時辰竟無端比走官道還要慢,縱然有原因,鳳女王還是不客氣的要求張虎回程必須,務必,絕對的走官道。
鳳青鸞這一身素白裡衣飄飄灑灑的往著禹州知府衙門走,身後張虎一身殺氣騰騰的架著人,一路就奔著衙門而去,那樣子不像是上門拜訪知府大人,倒像是去砸場子的。
門口衙差一聽來人是誰,便風風火火的跑進去通報了。
當禹州知府陳書賀聞訊而來的時候,這腳才邁出衙門口,忽覺身側白影一閃,一道勁風襲來,自己就不受控制的往前一栽,整個人就這麼趴在了衙門口。
門口圍觀百姓驟起鬨笑聲,而最是爽朗清亮的笑卻是來源於倚在衙門口的鳳青鸞,她雙眸璨若星辰,嘴咧得大,那聲調似乎要傳遍整個禹州城。
陳書賀被人從地上扶起來,氣紅著一張臉,手指著那個似笑岔了氣在捂嘴低咳的人,怒聲道:「欒青,你敢這般待本府。」
「陳大人,下官怎麼待你了?」鳳青鸞挑眉,就勢將笑一收,從袖中掏出自己的印章對他揚了揚,嗓音中含著一抹輕快,「下官奉聖上旨意下查禹州,陳大人,想必你這身為父母官的,自是該清楚做什麼了吧。」
視線略是不屑的將她的官印看了一眼,陳書賀袖袍一甩,冷哼一聲,道:「既是聖上旨意,本府自是全力配合你。」
「那就借舍下一宿。」鳳青鸞笑接著話,繼而對著圍觀不散的百姓喊道:「今日欒某到這裡暫代陳大人之責,就狗拿耗子管管閒事,明日起,但凡有所訴狀,欒某都接不拒。」
下面百姓一聽這話,都面上起了一絲懼意,怯怯的看了面黑的陳書賀一眼,各自散開了。
看著那站在那笑嘻嘻的小子,陳書賀心底是恨得牙痒痒的,正打算張嘴說什麼,突地官袍被一扯,竟被自己師爺也拉住了,耳邊傳來的是師爺的一句話:「大人,現在急不得。」
一夜之間,新到任的五品欽差大人欒青強勢壓了二品的陳大人,亦是揚言要承接訴狀替禹州百姓鳴冤。
亦是一夜之間,坊間便開始傳,五品欽差借聖諭欺壓陳大人,無端搶了職權霸守府衙。
就此,禹州招財賭坊莫名便出現了一次詭異的賭局,賭這禹州雙虎爭鬥,陳大人一賠一,而空降的五品小官欒青一賠二十,百姓們紛紛踴躍下注。
當這個賭局傳到鳳青鸞耳中的時候,她只是一笑,便招呼張虎秘密給自己下注,把這一路帶來的銀兩都押在了眾人都覺無望的自己身上。
被吩咐到的張虎顯然拿著銀兩就是那一個激動啊,雙眼裡是滿滿的欣慰感,頗有點吾家有女初長成的味道,表忠著:「大人,屬下永遠都支持大人。」
鳳青鸞沖他笑了笑,抬手拍了拍他的頭,示意他去吧。
隨著幾天過去了,禹州知府陳大人眾望所歸了,依舊一賠一,而小官欒青變成了一賠一百,雖說誘惑不錯,可惜誰會把寶押在無勝算的局上。
得知這個消息後,鳳青鸞樂了,當即就讓人輕車出府衙,上車的時候,她笑盈盈的對著路過前來送人的陳書賀道:「下官來這裡好些時日了,要去逛逛,呆在府里怪悶的。」
陳書賀客套了幾句就進府了。
馬車走得遠了,鳳青鸞才撩簾看了眼駕馬的車夫和跟隨自己而來的張虎,道:「本大人要去城西郊,怎麼在南巷了,快掉頭,掉頭。」
張虎斜眼睨了車夫一樣,車夫身子一抖,訕訕的道了聲是便往著城西而去。
快到城西的時候,鳳青鸞再次掀簾,看著那邊幾畝田地,忽的喊道:「停下。」
車夫有些顫聲問道:「大人,有什麼吩咐嗎?」
看著那邊勞苦耕作的幾抹身影,鳳青鸞縱身一躍,跳下了馬車,大跨步的往著田地而去,走時不忘丟下一句:「你們別跟過來。」
本是農地里在耕作的農夫見她過來,面上均是不解,滿是打量的將她身後那輛簡樸的馬車看了個遍。
鳳青鸞走近,對著在田地里除草的一個農夫曲身一禮,道:「請問這禹州城西楊林村怎麼走?」
聽聞地名,手上提著鋤頭的農夫面色帶著一抹驚異,脫口便問:「你不知道嗎?」四字語畢便沉默了。
鳳青鸞笑了笑,故作不解的看著他,嗓音中帶起一絲好奇,輕吟一聲,道:「大哥,小弟家道中落,特來投奔親戚的,昨夜初到此地,確實不知可有什麼不對的。」
若說鳳青鸞當真不知道這城西楊林村的事,怕是假的。
這幾天,她借著聖諭從陳書賀那邊敲來了不少之前的案宗,本來是打算直接奔著去年的蝗蟲災害,卻沒成想,竟然查到了這城西楊林村的事。
想到自己翻到的那個案宗,鳳青鸞的清眸淺淺彎起,心道陳書賀啊陳書賀,你千防萬防我查前年舊事,卻是忘了這麼一茬啊。
農夫久久不答,最終無奈一嘆,湊前低聲道:「那也是夠造孽的,前年蝗蟲災害,這無所收成,那城西楊林村,是打漁的居多,這也沒殃及什麼,這禍啊,反而就白白遭了。」
鳳青鸞眸色一眯,案卷上寫,城西楊林村村民跋扈成性,賦稅上反倒是自前年七月起就不繳,禹州府衙屢次上門討要都沒轍,無奈便退而求其次要求農地居多的富戶地主林氏出面收回田地,加收租金來頂。
看著那個案卷的時候,鳳青鸞當即就查了禹州富戶紳士,這個林家居然名列居首,且就在去年的募捐救資上出了五千兩,一個禹州首富,居然只給了五千兩,這中間是該有多少油水夠給陳書賀撈的啊。
見她遲遲不回話,農夫將鋤頭擱下,抬手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接著話頭:「哎,這禹州府衙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居然反倒幫了林家收了田地,還私吞了不少人家的地。」話到最後,他是一聲聲的嘆息。
鳳青鸞微笑,對他道了聲謝,繼而回身上了馬車離開了。
回到府衙,她當即便吩咐張虎明日宴請禹州望族林楊柳錢陳五家當家,並在請帖上附上了關於商討災後禹州重修的一切,明面意思就是:我是來跟你們要錢的。
收到請帖的五大家紛紛在月黑風高夜齊聚林家,一直被四大家馬首是瞻的林家當即表態決議,並秘密派人知會了陳書賀,陳書賀當即回道:小小五品,能耐我等如何。
這陳大人的一句話,如同定心丸般,五大家當即便洗洗睡了,大清早吃嘛嘛都倍香了。
到了午時,鳳青鸞便開始在府衙的後廳候著,手上是端著的是清茶,一口一口的抿著,桌案上的精緻糕點卻是沒動過,而身側坐著的,是語義配合自己的陳書賀。
午時一刻,鳳青鸞擱下第一杯喝盡的茶盞,聲音淡而輕,面上還有所淺笑,語中有淡淡的疑惑:「小官倒是不知,這掌禹州吃行住農穿的五大家,竟是如此沒時間觀的。」
身側張虎上來便再次滿上一杯清茶,斜眼瞄了那方坐著不動聲色的陳書賀,喉間冷哼一聲便站回原地。
聽到她的話,陳書賀倒是沒覺得什麼,面上更是一派鎮定,心內卻是腹誹:欒青啊欒青,今兒個,我倒要看看你今天怎麼收場。
沒喝完一盞茶,鳳青鸞都會微笑說上那麼一句看似風輕雲淡的話,話意就像是在告訴陳書賀:我耐心好,我沒脾氣,我能等個天荒地老。
終於,在第五盞空了的茶杯擱在桌上的時候,陳書賀覺得自己是時候出場給欒青台階了,是時候好好搓搓她的銳氣的,於是低咳一聲,開口道:「欒大人,你既是知道這五大家為我禹州首富,便該知道,這首富,可不是閒得很的,怕是今兒個他們都忙得緊,不便抽空來赴宴,這也是情理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