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經年餘溫未解凍

  話已至此，張嫣心中自然是沒有什麼疑慮了。不過，張嫣心中好似有一種輕鬆。

  方才問出的時候，張嫣是真的害怕蕭寒說出些什麼兩人真的有什麼過往。縱然那個時候是真的有那一段過往，可張嫣總覺得那個時候的感情跟現在她對蕭寒是不一樣的。

  「大巫師又這樣跟嫣兒說話，我偏偏就是受不起那萬人朝拜的禮。不管嫣兒是什麼人，我和大巫師之間都沒有雲泥之別。大巫師對嫣兒的照顧，嫣兒會一直都記得的。」

  北冥漓聽完這話之後，心頭更覺得苦。張嫣這樣沒什麼距離的話，反倒是讓北冥漓覺得往日的一切都變得虛無起來。她並非刻意掩飾什麼，可北冥漓總覺得張嫣對蕭寒當真是上心得很。

  「張姑娘，何故與我講這般多？」

  這聲音冷得讓人都忍不住打顫，北冥漓見著來人的時候，心中仍還是有幾分不甘。眼下最不想見的人，就站在不遠處，目光含笑的看著他們兩個人。

  

  眼眸深處明明深藏著無數的怨念，可說出口的話卻成了，「嫣兒，你鬧夠了就過來。」

  張嫣是想走過去，可是看到他的神色之後，便就不大願意過去了。這都算什麼事情啊，她明明那麼想要他說句溫柔軟語，可他偏偏是打死都不說一句。

  「太子殿下，嫣兒何曾鬧過了？」張嫣往後退了幾步，轉過身，慢慢的往前走，一步、兩步……

  她似是當真害怕蕭寒真的走了，走上兩步就回頭看一下，看到他站在原地便就要被那人氣得跳腳。張嫣怎麼就不明白，這人怎麼就這樣的木頭腦袋，往常不是很好的嗎？

  當真是所有的一切都變了樣子，你看看那人看著她的眼睛，柔情蜜意都像是加了一層冰霜。哼，她也沒有消氣，不知道好生哄哄她。

  退一萬步說，張嫣當真是不明白，一個南陵的太子，怎的就那樣沒有氣度。每次看到北冥漓都像是兵臨城下一般，全身都緊繃說話也像是帶著刺，更可恨的是他總是不咸不淡的說：「嫣兒，北冥大巫師來了哦。」

  她能說些什麼，是好好的應一聲，還是學著他，淡淡的「哦」一下。他對她本就不同尋常，早就刻在心中的喜歡，經不起被人一次又一次猜忌。

  那個她心上的人，總是覺得自己喜歡的是他人。當那個他人出現的時候，他就覺得自己可能要被拋棄了。

  張嫣心中就更氣了，索性也就不使什么小性子了，只是跑到蕭寒身邊，一頭猛地扎進他的懷裡。

  再抬起頭的時候，眼中早已是盈盈的水光，張嫣問：「你這些日子，可有想過我？」

  蕭寒抿著唇，就是不說一個字。張嫣一口咬住他的手臂，他也不喊疼，就那麼看著她。張嫣都要被這個人氣哭了，他總是這樣悶著的嗎？不對，往常不是這般的，他總是會跟她好好說的啊！

  這一切不知曉從什麼時候開始，就變了一絲味道。

  「這些日子，你跟著他在一起，可是真正的歡喜！」他甚至帶了一些自嘲的意味，張嫣心裡的火就更盛了。

  她現在開始後悔自己方才的所作所為，並不是所有的東西都能妥協的。兩個人之間的信任，是經不起一點妥協的。

  張嫣以為蕭寒是單純的鬧脾氣，蕭寒卻以為張嫣跟著北冥漓在一起很是歡喜。張嫣來哄著他了，他卻把這樣的讓步當做是她心虛。

  張嫣突然就笑了，笑著笑著就更用力的掙脫了蕭寒的懷抱。她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帶著賭氣的意味道：「太子殿下，您是這般聰慧，怎麼會看不出嫣兒是否是真的歡喜？」

  她還尚未等蕭寒真的說出什麼，便就搶先一步說：「太子殿下所言不錯，嫣兒跟著大巫師實在是歡喜的不得了。太子殿下可能不知曉，大巫師對著嫣兒的時候，可不是那般冷若冰霜的樣子。」

  這麼多天的思念，就好像是一個笑話。張嫣閉上眼睛，在那人的唇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口中的腥甜讓她徹底回神。等到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的時候，張嫣這才後悔了。

  單單是一天之內，張嫣就後悔了這麼多次。她當真是覺得，今日過得實在是難受。

  她跟北冥漓能有什麼，什麼都沒有。那些過去的事情，張嫣自己又能怎麼辦。她一點半法都沒有。每個人都有過去，她總不能裝做什麼都沒有的樣子來面對他。

  可是，蕭寒到底知不知曉，比起那些過去，最可怕的是而今的他，對著她的時候，連一絲一毫的信任都沒有。

  任何事情都有底線，張嫣覺得兩個人之間的底線便就是信任。他們之間，連這點可憐的信任都沒有，她還有什麼好期待的呢。細細想來，也好似真的只有遠遠的離開蕭寒才好。

  張嫣眼中的淚水，一滴一滴的往下落，那些淚水落在的蕭寒的眼中，他裝作視而不見。待看清楚，北冥漓深藏的心疼之後，只覺得那些眼淚落得少了些，北冥漓心上的疼怎能比得上他心中的呢？

  張嫣不懂為何會走到如今的地步，她明明已經盡力避開北冥漓了，可是北冥漓給她的照顧都是真切的。她不能否認那些存在，更不想去接受蕭寒的不信任。她心中早就已經亂成一團，絕望、無助、難過……

  她的眼淚是最真實的存在，蕭寒就那麼看的，一雙眼波瀾不驚。張嫣倒是看懂了，原來這樣就是不在乎。

  「太子殿下，小女子失儀，還請太子殿下離開。」

  蕭寒冷著臉，問：「你要我走？等我走了，你好投入他的懷抱，跟他說說你所受的委屈嗎？張嫣，今時今日，我就是再傻，也不會被你騙了。我這一生，要什么女人沒有，你……現在就是我的……」我的小奴隸，小僕從！

  這些話，蕭寒沒有說出口，可是從張嫣的表現之中知曉，張嫣該是聽懂了。蕭寒滿意的笑了，就是這樣，她猜的絲毫不錯。

  她的手，瞬間變得冰涼，連同看向他的目光。張嫣又笑了，說：「太子殿下這般算計，實在是讓我眼前一亮。往日種種，都怪嫣兒眼力見兒不好。」

  蕭寒更是不依不饒，道：「嫣兒姑娘何需如此，是本太子的眼瞎了！對，是眼瞎！」

  說完之後，蕭寒竟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