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風起蕭蕭萬國朝

  張嫣越走越害怕，只感覺到心中的那份可怖要壓得她喘不過氣的時候，身邊突然多了一個人。

  那個日夜期盼的身影，就站在離她不遠處。張嫣自然是難以自持，這樣的日子過得久了之後，張嫣就越發希望蕭寒能夠站在自己身邊保護著自己。

  眼前的那個人身影越來越模糊，等到風一吹就真的散開了。張嫣差點就哭了出來，這才想通了，原是一個幻相而已。她到底有了怎麼樣的心思，才會這樣的想念一個人。

  她就抱著這樣的心情，獨自一個人熬到了天明。到了這個時候，張嫣才發覺身後一直跟著一個人，瞧清了那人的面目也算是徹底放心了。

  

  「大巫師，你何故一直跟著我？」

  北冥漓惜字如金道：「保護你。」

  說來也是奇怪，就是這個時候，張嫣才發覺北冥漓身上竟然有傷口。昨夜果然不平靜，到底還是發生了一些事情了。張嫣問：「為何總是這般隱忍？你這樣悶葫蘆的性子，實在是讓人討厭。」

  「嗯。」他淡淡的一個字，讓人聽不到一絲的愛恨悲喜。

  張嫣索性就不理他了，到了用飯的時候，張嫣刻意弄了兩條魚，想著好好給北冥漓補補身子。

  等到上了桌子，才發現北冥漓眉頭緊蹙，這才知曉北冥漓原是不會用一點葷腥。當真是離開的時間久了，連他的喜好都忘記的一乾二淨。

  張嫣略顯尷尬的開口道：「其實偶爾用一用也無妨，這些東西對你的傷口是很有好處的。大巫師總是那般素，這身子怎能承受的了？」

  北冥漓苦笑著搖頭，把盤中的食物推到張嫣身邊，「張姑娘，你好生用飯便是。」

  張嫣不是沒見識過這人的脾氣，只是眼下瞧著他身子越發差勁，臉色都有些許蒼白。她無奈只得叫了一些素菜，至少讓他多吃上兩口。

  張嫣嘆息一聲，問：「在大巫師心中，所有的一切都比不過你心中的那些堅守吧！嫣兒不敢自不量力了，只是嫣兒害你受傷，總是覺得寢食難安。」

  北冥漓望著眼前的人，說那些寢食難安的話，恐怕就是說說便不作數了。張嫣已經吃了那樣多的菜品，在這樣吃下去，整個人都要圓潤上好幾個圈。都說外面的生活悽苦，可北冥漓卻是覺得張嫣享受得很。

  「我自是無妨，你無需這樣自責。」說完，北冥漓還往張嫣的盤子之中放了些許她愛吃的菜。

  她的那些喜好，自己倒是記得清清楚楚。只是今時今日，這些動作在做起來的時候，竟然平添了些許疏離的味道。

  北冥漓清楚的知道，過不了多久，張嫣便不會這樣的快意了。

  昨晚的恐懼都算不了什麼，張嫣要經歷更加恐懼的事情，那些事情才是真正讓她感到徹骨寒冷的事情。

  他看到了一切，卻也只能看到而已。

  天命要是能輕易的改變，他也不用這般痛苦的活著了。往日那些沒心沒肺的日子，北冥漓總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倒不是沒有多少真實感，只是覺得那樣的活著，過了多久都沒有那麼重要。自從跟張嫣有了那樣的曾經之後，北冥漓便覺得能從上天那裡偷出來些許時光，當真是好得不得了。

  「張姑娘，你可要保重好自己。」

  張嫣竟然從北冥漓的眼中，看到了擔憂之色，她無意識的道：「大巫師你就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

  她嘴裡用著飯，這才又補了一句：「我的身邊有了那樣的人，自然是覺得歡喜，那些過不去的種種都沒有那麼難了。」

  張嫣總是這樣習慣去倚仗著一個人，可是這樣的倚仗在他看起來，平白生出了許多事端。

  比如那個她倚仗的人，正是將她推向雲端的人，這一切又當如何是好呢？張嫣懷著一種難以言說的歡喜站在那人的身後，卻不曾想過那人真想要將她推入深淵。

  柔情蜜意固然是好的，可是總不會是保持長久的。北冥漓擔心的事情，正在一點點的發生，可他似乎毫不還手之力。他總不能逼著張嫣，變成她不喜歡的樣子，在他看來，這著實是太過殘忍了。

  想到這裡，北冥漓就想著天命總是充滿變數的，這一切會變成另外一種情形也未可知啊。

  張嫣跟北冥漓走在路上的時候，不好意思跟他靠的太近，總覺得北冥漓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偏生從遇見這個人開始，他就是這樣的。

  張嫣問：「大巫師，你可曾真正的歡喜過？就像那種真的很歡喜的歡喜，你總是這樣控制著自己，想來也十分痛苦吧！」

  「……」她好似對這個問題，總是很執著。

  那個時候，便就是日日纏著他問，現在更是有了機會便要問上許多遍。

  張嫣看著眼前的人，直視著他的眼睛，「大巫師，我們是不是曾經認識？」

  北冥漓看著她的眼神，很是複雜。她摸了摸自己的頭，繼而道：「我是說，自我們初見之前，你我可曾見過？」

  北冥漓眼神之中閃著光彩，不過也就只有一瞬，很快便就消散了。這樣的日子過得久了，北冥漓都忘了他的幼年不止有一個蕭寒，還有一個粉粉的小娃娃。只不過，每次他都只敢偷偷望著她，借著自己學過的一點幻術。

  她在杏花村打鬧的時候，都入了他的眼，那時候北冥漓就再想她為何能夠如此無憂無慮？在看到她蹲在地上，掉眼淚的時候，北冥漓的心口就突然很疼，張嫣怎麼就突然成了沒有親人的可憐人。

  娘親就在身邊，可是她卻只能喊著姑姑……這一喊，便就似乎成了永遠！北冥漓的思緒，被張嫣的一句話喚回。

  「大巫師，我們在很小的時候真的見過？我總覺得，你給我的感覺熟悉的很，就像大哥哥。那時候，我非是……逼得您……心悅我，跟這個也有些許關係。」

  北冥漓展顏一笑，「你可是萬鳳之凰，註定要接受朝拜的。你我之間，有著雲泥之別，怎會在很小的時候有聯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