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雕欄玉砌美人舞

  張嫣大抵是從未見過這樣的北冥漓，他清冷的樣子已然刻入了她的腦海中，越來越多的跟想像之中不一樣的事情就那樣真實的發生了。

  北冥漓輕輕的站在從床榻之上，掙扎著想要起來。張嫣只得走過去扶著北冥漓，埋怨道：「大巫師，你就非得這樣孩子氣嗎？」

  他輕聲笑了，嘴角的笑意倒真是像張嫣說的如孩子一般。他就那樣笑著看她，張嫣揉了揉眼睛，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北冥漓這人，莫不是燒成傻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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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想完之後，張嫣抬手摸上北冥漓的額頭。張嫣望著北冥漓，思量了半晌，當真是奇怪，這人沒有發熱啊！

  她的猜想自然也只是猜想而已，張嫣難免更找不到北。此刻，目不轉睛的看著北冥漓，只盼著能找出這人到底是怎麼了？！

  先前，張嫣也沒有聽到有人說，人會在生病之後會做出這樣轉了性子的事情。

  「大巫師，嫣兒有事想問問，還請大巫師能夠如實相告，可好？」

  北冥漓眉眼帶笑，這話說的倒是真的生分了。他眉目含情，應著張嫣，「嫣兒想知道什麼，我都能告訴嫣兒，嫣兒想知道的是什麼呢？」

  若不是說心中還有些許期待，北冥漓也不會用這般的眼神看著張嫣。他就借著孱弱的身子，索性也失了心魂，順到再迷了心智，容許自己這般放肆一次。

  「嫣兒，你怎麼不說話？」北冥漓狐疑的問出了口，他發現張嫣眼中帶著淚水。

  他看見他的眼淚就慌了神，這人怎麼好好的就哭了，「嫣兒，你想問什麼，我都告訴你。只是，你能不要這般哭了嗎？」哭得他的心都亂了好幾分，北冥漓就要偽裝不下去了。

  自從上次一枕黃粱之後，北冥漓索性是坦然了許多。有些事情拼命壓抑又能如何，人最為普通的感情他又怎麼能避免呢？只是，在夢中，那樣褻瀆他心愛的女子，那種負罪感還是占了上風。

  「嫣兒，你想問何事？」

  張嫣止住了哭聲，問：「大巫師你為何將我送到宮中，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歡的。當時的張嫣，為了能夠留在大巫師身邊，可謂是用心良苦。有一次，她都要死了，可她想著一定要見到你……」

  既然不能走在一起，那麼便好好的告別吧！

  張嫣繼續說：「她好多天都沒有吃飯，可她依然活得很好。正是因為活得很好，她被人當做一個妖女，綁在柱子之上的時候，她希望有一場雨能夠救下她。她想去見見那個一直想要見到的人，說出自己的心悅。」

  抽泣之聲越來越大，北冥漓想要抱一下張嫣，卻被她閃著身子躲開了，「她的心已經千瘡百孔，她經不起一點風雨了。好在，她把自己活成了心愛之人期許的樣子。就在這恍然之間，她發現，心愛之人早就換了模樣。」

  北冥漓只覺得渾身冰冷，原來張嫣對他的感情已經成了過去。他似是受傷了，所以才會那樣問：「那現在呢？嫣兒覺得，你如今可以放棄昔日的心悅了嗎？我……」

  北冥漓並未說完便被張嫣打斷了，「大巫師，張嫣早已經放棄了，從很早以前就放棄了。只是，她明白的比較晚，竟然到了您送她走的時候，她才明白。」

  北冥漓想不明白，她都這樣明白的說了，他依舊是想不明白。

  他忽然又想起了之前窺見的事情，那日的星辰只是亮了一瞬間，想必這就是一種暗示吧！上天怎麼會允許，那樣的愛存在呢？

  「嫣兒，你還是長大了。」

  張嫣最後抱著北冥漓，在他耳邊說：「大巫師對嫣兒的好，嫣兒會銘記於心，往後的路嫣兒一個人走就好。大巫師就算是知曉什麼，也不要在提醒嫣兒了。」

  她還是埋怨了，那日的紙條本就是他寫的。他還在暗處看到張嫣，燒完紙條之後，那張哭泣的臉。

  原來她是不想讓他干預自己啊！北冥漓這才開口道：「嫣兒當真是這般的女子，站在他的身側之時，嫣兒也要這般……」

  哼，張嫣實在沒忍住，「這是自然，嫣兒走了，大巫師保重身子。」

  她又要走了……這一次，怕是再也留不住了吧！北冥漓眼神倏然就黯淡了下來，連周圍的一切都變得寂靜了起來，仿佛張嫣從未來過一樣。

  這便是所謂的天劫吧，他一朝散盡前事的劫難吧！

  相遇之時就知曉會是這樣，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北冥漓自嘲的笑了笑，卻是苦澀無比。

  北冥漓又想起了張嫣離去的背影，他就開始想念那個女子之前的種種，心上就好像有一股暖流。

  之前，他怎麼就沒有想到，那個人是那樣強勢的占據了自己的心房呢？北冥漓又看了看夜空之中的星辰。

  手中又不由自主的寫起了咒文，心中推算出一件歡喜的事情。

  三個月之後，張嫣會給蕭寒跳舞，那舞跳完之後他們兩人之間的芥蒂就全都解除了。他不由得苦笑，不曾想到，張嫣竟還會跳舞！她總是能給人許多驚喜，讓人感覺到許多的溫暖。

  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北冥漓都會記得，張嫣曾經是那樣的離不開她。原來的那個張嫣，永遠在他的生命之中鮮活。

  有著許多的感情出口，北冥漓這才覺得像是好好的活過一次了。這人世間有許多有趣好玩的事情，都抵不過那女子莞爾一笑。

  北冥漓沒有想到，張嫣還是住在北冥府。當他在無意之間撞見張嫣的時候，眼神之中的驚訝也只有一瞬間。

  他又成了謫仙一般的大巫師，穿著墨色青衣，手拿法杖。

  張嫣是喜歡這樣的北冥漓，總覺得他的眼神之中除卻悲天憫人，還有許多人不懂得深藏。她不由得開口道：「大巫師，這些日子，想來您也是極為辛苦的。眼下，還是要多保重身子。」

  北冥漓沒有回頭看她一眼，就好像沒有聽到張嫣的話，從她身邊飄然遠走。

  奇怪的是，張嫣並不覺得有半分難過。

  「好。」他還是忍不住回應，只是聲音已經清冷的如冰雪一般駭人，只覺得渾身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