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兩情久長至歲暮

  張嫣輕聲問北冥漓，「大巫師，你的身子可好些了嗎？」

  縱然兩人之間已經有了一段距離，可是他還是將張嫣的關切聽得清楚了。北冥漓站定了腳步，對身後的北冥叄道：「照顧好她，不要讓太子殿下太過胡鬧。」

  當然北冥漓的這話沒有讓張嫣聽見，他是要去那個水患之地治水。

  隔了數日，張嫣再次見到了蕭寒。

  蕭寒看向張嫣的眼神之中，滿都是擔心和不明所以的情緒。「嫣兒，你可是想好了，我……真的沒有一點機會嗎？你到底喜歡那個人什麼啊？本太子能給你許多，他不能給的東西。」

  張嫣在心中苦笑，她現在喜歡的人是他啊！奈何他還傻傻的不知道，這般的痛苦的問她。

  「太子殿下，嫣兒說的話，未曾騙過你。」

  蕭寒的嚴重有了光彩，看來北冥漓沒有騙他，張嫣是真的心悅了他！這樣的得償所願，讓蕭寒十分歡喜。

  那個時候，是從別人的口中聽說的，蕭寒沒有多少底氣。而今不同了，這話是她親口對他說的。蕭寒走近張嫣，低聲問：「既然如此，為何要跟太子妃有那三月之約？你就不怕，我真的與她有了情。」

  

  張嫣笑了，光彩照人，「太子殿下要的是一雙人，那一雙人自然是無法取代的。嫣兒當然是喜歡你的，自然也能夠相信你，相信太子殿下的情之所鍾。」

  單單是張嫣的這番話，都讓蕭寒歡喜了好幾日。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蕭寒總是翻來覆去的想。

  這個時候，那個女子想必已經到了那個地方了吧。

  她說這話的目的，該不會就是為了讓她答應那樣的事情吧。可是，縱然真的是這樣，蕭寒也還是覺得歡喜。

  張嫣在見到蕭寒之後，就跟他說自己要去找北冥漓。濃情蜜意的歡喜湯下了肚，說什麼蕭寒都是願意答應的。

  「太子殿下，我想去幫幫大巫師。嫣兒也是位居神職的聖女，嫣兒心中也有天下百姓，這些年來嫣兒早就知曉了天命賦予嫣兒的責任。」

  「你還是要去見他，我……」蕭寒稍微有點猶豫，便有了張嫣說的那番話。太子殿下的情有獨鍾，著實是張嫣讀懂了他。再加上，心愛之人的信任，蕭寒更是沒有辦法。

  張嫣願意相信他，他又為何不能相信她呢？

  只是等到人走的時候，他才後知後覺的開始思量起來。她又走了，走的那樣的悄無聲息。讓他想念了這麼久的女子，竟然又被他親手送走了。

  罷了，越想越覺得張嫣當真可氣，那感覺就好像是張嫣給他灌了迷魂之藥一樣。所以，他才會頭腦發熱答應了人。

  後悔又有什麼用，沒有用，細細想來，張嫣也確實是到了那地方。

  北冥漓縱然是多麽無情，或者是多麽有情，都只能按照吩咐做事。張嫣都說了，她對天下子民是責任，他也該多一些信任。

  在每一個黑夜之中，蕭寒都是這樣勸著自己。

  等到每一個青天白日之時，蕭寒就又開始派人去打探張嫣的蹤跡。然而，那兩個人就好像是消失了一樣，蕭寒始終沒有收到半點消息。

  這天，終於收到北冥漓的來信——一切安好！

  對蕭寒來說，這樣的四個字便就是足夠了。

  千言萬語的思念之情，都敵不過「一切安好」。蕭寒認得這個筆跡，這是張嫣的筆跡。那邊歪歪扭扭的字，還當真是丑的可以。等她回來了，蕭寒覺得，一定要好好教張嫣習字。

  如此，他便安心了！

  等到了歸期便好，等到了她的消息就好，從那以後的日子蕭寒就一直暗暗期待著三個月後的某一天。

  張嫣這邊，顯然沒有蕭寒想像的那樣好。

  她來到水患之地的時候，北冥漓正在跟一個蛇身的怪物打鬥在一起。他墨色的眸子已經變得通紅，手中的法杖也已經跌落在水中，那怪物張開血盆大口，恨不得將他拆之入腹。

  正在這個關頭，張嫣憑藉著從北冥漓那裡偷學來的御水之術，從那怪物的口中救下了一臉沉靜的北冥漓。

  張嫣有些震驚，震驚於北冥漓連面對死亡都是那樣的從容。

  這才是真正的清冷，眸子之中儘是一絲絕望的氣質。張嫣低聲問：「大巫師此番前來，是來送死的嗎？」

  當那樣的青衫出現在北冥漓的視野之中的時候，他才知曉了張嫣是多麼固執的女子。他身子本就沒有好多少，眼下的事情已經讓他焦頭爛額了。

  北冥漓慌忙道：「快走，這不是你能抗衡的了的！」

  張嫣從他眼中看到焦急，只是道：「若真的要有人消失得話，嫣兒願意代替大巫師消失於世間。大巫師你且睜開眼睛好好看看，這怪物你真的不能抗衡嗎？你想想你的子民，還有南陵的生靈，甚至還有我！」

  北冥漓自嘲一笑，也罷，看來這次還是不能死。

  他一心求死，所以也沒有多少精力去避開怪物的攻擊。直到，那怪物將張嫣腳踝之上的輕紗扯走之後，北冥漓看到了張嫣滿是鮮血的雙腳。

  這才變得狠厲起來，那怪物似是很害怕張嫣的鮮血。

  頃刻之間，藏到了深水之中，躲避著不敢出來了。張嫣見到這樣，想要追著過去，人卻被北冥漓拉住了。

  一般來說，只有他能看見這樣的怪物。張嫣是怎麼能看到的呢？往常他一直以為，張嫣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子，承了天命的普通女子。

  可是這個時候，北冥漓卻是覺得張嫣身上有很多的謎團。

  她身上有北冥家族的特異之處，那種特異是看到她的血的時候北冥漓才知曉的。張嫣的血看上去是殷紅的，實際上遇到水之後會變成紫色。這是北冥家族的人的特性，並不是什麼壞事，只是正因為這樣的血液，所以才能測出天意因果，看清輪迴之苦。

  北冥家族的特殊在張嫣身上顯現出來，就在這一瞬間，北冥漓突然就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那些日子，於夢中朝朝暮暮的相伴，那個人到底是誰？那個年幼的身影，好似越來越和眼前的人重合。

  是她，又不是她？或者，就是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