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你既無心我便休

  張嫣是永遠都不是知曉那些事情，北冥漓的所有愛恨在他人看起來是在正常不過的。位居神職的人，他怎麼能夠輕易動情呢？好在這樣的感情，並沒有給南陵帶來更大的災難。

  其實不止是北冥漓，很多人都看到了，他們所信仰的神是多麼無情的存在。可是依然有大多數的人，選擇了這份信仰。說起來，無情的不是神，而是人加諸在神之上的信仰。那份信仰是最為純粹的，所以很多人都不希望，那一份純粹之中有其他的感情。

  所以，，他北冥漓就註定不能去擁有那樣的感情。張嫣的那些示好，還有張嫣給的一切，北冥漓都只曉得清清楚楚。

  這種不能回應的感情註定是不能長久的，張嫣打從一開始就知道這件事。可是，他沒有想到張嫣是這樣的女子。她是堅強的，堅強之中帶著一些刺，刺疼了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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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冥漓有時候就再想，他要不是這樣的人，那該有多好。從見到張嫣的那一刻起，北冥漓就懂得了什麼叫做身不由己。這樣的日子過得久了，身上的束縛卻是一層又一層……

  北冥漓輕聲問：「嫣兒姑娘，你可還後悔？」

  後悔付出了那麼多，到最後卻是什麼都沒有得到。張嫣站在北冥漓身邊的時候，北冥漓永遠都看不到這個人的存在。等她真的下定決心要走的時候，北冥漓才知曉了什麼叫做害怕？

  張嫣好笑的看著北冥漓，輕聲問：「這不是大巫師一直都期待的嗎？如今這般，嫣兒想著大巫師也如願了。過往的種種，嫣兒和大巫師都受到了折磨，現在不就是最好的結果嗎？」

  北冥漓望著張嫣，仿佛要把這個人看透一般。她費盡心思出宮，難道就是為了給他說這樣一番話。

  見她又要走，北冥漓便開口道：「不管嫣兒跟別人承諾了什麼，可是我希望嫣兒保護好自己。這樣……即便是這樣的結果，我也能放心了。」

  即便是這樣的結果，這樣的結果不是北冥漓一直所求的嗎？張嫣越發的看不懂這個人，他到底是想要什麼？那個時候，拼了命要把她送到宮中去求那些虛無的榮華。

  現在，他什麼都得到了。可是張嫣看著他的時候，就好像他什麼都沒有得到過。悵然若失的感情出現在張嫣的心緒之中，也好似出現在了北冥漓的心頭。北冥漓看似很能明白張嫣的意圖，實際上又問出了一句話，傷透了張嫣的心。

  「嫣兒，你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歡喜嗎？」

  如墜冰窟一般，張嫣原本以為不會再有這樣的感覺了。可是蕭寒卻是一次又一次的將她往出推，推到一種絕望的境地之中。

  張嫣語氣冰冷，輕聲道：「大巫師恐怕是不知道，我同他在一起的時候，歡喜的不得了。大巫師不知曉那人待我有多好，含在嘴邊都怕我化了似的。最讓我感動的是，那人會為了嫣兒去對抗很多的人。」

  張嫣說這些話的時候，可是出自十二分真心，蕭寒可不就是這樣待她的嗎？就在這樣的小心翼翼之下，張嫣的心才被蕭寒給拿了去。

  不過，張嫣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了。她已經知曉了只能交付部分真心，還是要給自己留夠足夠的退後。

  等到心疼真的到來的時候，也不至於太過手足無措。北冥漓見到張嫣這樣的成長，心中頓時感慨萬千，「我的嫣兒，我終於見到你長大了。這麼些年，我在你身上用了許多的心血，就是為了將變成最好的……國母。看來，嫣兒到底是沒有捨得讓我失望啊！」

  北冥漓今日說了許多的話，該說的、不該說的，他全部都說了。張嫣睜著大眼睛，瞪著他，「大巫師昔日種種，都是為了今時今日的張嫣嗎？」

  北冥漓知曉張嫣會是這個樣子，還是堅定地點頭，道：「嫣兒能成為如今的樣子，我就欣慰了。至於，其他的事情，我都不在乎。」

  「從頭到尾，你有沒有問過我的意思？北冥漓，你就不怕我恨你嗎？不對，我已經恨了你了。」

  北冥漓不語，張嫣就像一個拳頭打在了棉花上。

  「北冥漓你是不是以為你能夠決定一切？我，張嫣，總會讓你知曉有些事情就是不可控制的。人的感情，就是不能控制的。你敢說，你現在不會為了我的離開而難過嗎？北冥漓，你敢嗎？！」

  北冥漓動了動嘴唇，還是沒有說出半個字。

  這一切的一切徹底的寒了張嫣的心，她道：「北冥大巫師就是不一樣，從來不在乎去踐踏一個女子的真心。北冥漓，你可知曉，到了如今這樣的時刻，我有多麼恨你嗎？」

  恨嗎？那是不是說明還有一點的愛呢？北冥漓在心中欣喜了片刻，終還是開口了，「這是我的職責所在，不管你是什麼樣的心情，我都要去完成這些。嫣兒姑娘以後定會懂得，如今嫣兒姑娘如何歡喜那便如何。」

  北冥漓話雖如此，卻還是沒有放開抓著張嫣的衣角。他不敢放開，放開之後便就是再也見不到了。

  北冥漓當真有那麼一刻希望，張嫣能夠迷糊一些，這樣她就不會洞察自己的心思了。

  「北冥漓，你我之間，自此之後，無愛亦無恨！」

  張嫣說完這話的時候，只覺得渾身上下都輕飄飄的，仿佛她才是需要躺在床上修養的病人。

  望著北冥漓蒼白的神色，張嫣嘴角的笑容又盛了幾分。

  就讓他這麼可憐兮兮的待著，一生之中都沒有第二個女子如張嫣這般對他有刻骨的思念。

  這便是最好的復仇了吧，張嫣卻分明聽到了心碎的聲音。

  她能看出來北冥漓對她是有感情的，可是到了這樣的地步，北冥漓還不敢承認。張嫣只是想坦誠的聽他說一次喜歡，便就知足了。

  縱然是這樣小小的心愿，北冥漓都做不到。

  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張嫣在神遊的時候，聽到北冥漓乾咳了一聲，繼而感覺到手心一片濕熱。那觸目驚心的鮮紅，著實是嚇壞了張嫣。

  她一時之間亂了分寸，更是亂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