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也無風雨也無晴

  原來這些日子以來，蕭寒一直都沒有讓張嫣真正的放下心防。張嫣這個時候要走，是不是也從心裡覺得他會像北冥漓那樣對他棄之不顧。

  張嫣是受不了這些的，她繼續說：「太子殿下，你看起來當真是非我不可。可是嫣兒是真的害怕，我怕有那麼一天……」

  蕭寒心中已經有了些許無奈，這些日子是他做得不夠明顯嗎？蕭寒想著，這些日子確實是沒有好好地陪在她身邊。「我去刻意接近蘇映畫是帶著目的的，可是，我希望你明白，我跟你在一起是沒有什麼企圖的。」

  今時今日，莫要再講那些純粹的感情。張嫣早就已經不想去想那些了，她被人緊緊地抱在懷裡，就像是一件無上的寶貝一樣，「嫣兒，你要記住，我不論怎麼變化都是喜歡你的。」

  張嫣是值得這世間最純粹的喜歡的，不然連萬年都不曾動過心的北冥漓也不會真正的動了心。

  張嫣抱著蕭寒的時候，心裡就在想，這些都不重要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她要離開這裡。也不知道蕭寒同不同意，可是張嫣早已去意已決。張嫣問蕭寒，「太子殿下，你當真信我嗎？」

  「信啊。」蕭寒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說到底還不是他從心裡就沒有對張嫣設防，可是萬萬沒想到，這丫頭竟然給她設圈套。

  「嫣兒想要出去走走，這些日子在宮裡住的，我只覺得身上都起了一層青苔。嫣兒悶得很，可嫣兒又不想……」張嫣的話語還沒有說完，蕭寒就冷聲打斷了他，「你是想要去見北冥漓吧！你跟蘇映畫說的那些話，我可是聽得清清楚楚了呢。」

  張嫣就那麼眼睜睜的看著眼前的人，似有委屈的開口：「太子殿下，您明明答應了嫣兒的。」

  蕭寒抱著張嫣閉上眼睛，無奈道：「我倒是願意做你心上的公子，也不願意做這勞什子太子。」

  

  張嫣說不感動是假的，可是也只能噙著一絲笑意道：「太子殿下，你整日這樣，總是不好的。」

  蕭寒沒有聽懂張嫣話里的意思，於是問：「嫣兒，你說我那樣不好？只要你說出來，我就願意改。」

  張嫣又氣又惱，也不知曉他是不是真的不知道，盯著他說：「你身為太子，難道就這般的不知禮數嗎？這樣的話，要是被有心的人聽見了，定是要說嫣兒整日不知進退，讓太子殿下失去了分寸。」

  蕭寒聽了這話，反而是開口說：「嫣兒，你可不就是那個讓我失了分寸的人嗎？我就不明白，我們好好的過，關其他人什麼事。誰要敢在背後胡亂嚼舌根，本太子定是要拔了那人的舌頭。」

  剛剛才說完話，就又是這樣孩子氣的言語。張嫣抱著蕭寒，呢喃道：「太子殿下，嫣兒知道你對我好……」

  張嫣輕輕的問：「那現在，我可以出宮了嗎？」

  說完這話，張嫣嘴角露出一抹明艷的微笑。正是這樣的微笑，讓蕭寒猛然之間就想起了往日的時光。那些日子，總歸是兩個人最無憂無慮的時光。經年一閃而過，他們兩個人都換了一副模樣。

  「你真的要走？」

  蕭寒的眼中有著一抹疑慮，他總是在暗自擔心著什麼，他認命的道：「那嫣兒，你走了，何時才會回來？」

  張嫣不說話，只是冷冷的望著他，蕭寒瞬間就說：「嫣兒，你可莫要告訴我，等鐵樹開花，或者等皇宮的太陽從西邊升起的時候啊。我一點都不想讓你走，你走了之後，我總是擔心你回不來了。」

  「我走了就不回來了。」張嫣順著蕭寒的話，看似實誠的回答道。

  蕭寒這個時候，從她的眼神之中看到了玩味的意思，當即就拉下臉，「嫣兒，你最好想點兒什麼逗逗本太子？我可是小心眼的人，你可別逼著我做出一些讓你不歡喜的事情。」

  這話說了一半，蕭寒就後悔了。待看到張嫣的臉色之後，就更加後悔了。「嫣兒啊，我知道錯了，這些話我以後再也不說了。我就做錯了那麼一件事，還讓嫣兒受到了傷害，是我太心急了。」

  蕭寒看著她，心中的愧疚之感更甚。張嫣望著蕭寒的眼神，有些許玩笑的意味，那眼神太可怕了。有著一無所有的決絕，又有著含情脈脈的溫存，那樣的笑是張嫣在嘲諷自己。

  「嫣兒，你說話，好不好？」

  張嫣這才開口，語氣冷冷，「太子殿下，你對嫣兒這般小心翼翼，嫣兒實在是吃不消。其實太子殿下當時說，非是要嫣兒進宮的時候，嫣兒就知曉會有今時今日。嫣兒心中雖是存了大巫師，可我知曉我那些小心思在他那裡始終都是笑話。」

  張嫣不敢再繼續說下去了，他的溫情脈脈好像就要用盡了。誠如，蘇映畫所說的那個樣子，蕭寒從來都是一個讓人害怕的存在。他手中有著無上的權利，憑什麼能夠那麼縱容一個心裡沒有他的人。

  「嫣兒，我看到你的時候，就決定一定要好好的對你。嫣兒我現在只是有點生氣，不過，我是跟自己生氣。」蕭寒見張嫣不說話，又開始循循善誘的說，「嫣兒，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會好好對你的。等過些日子，我不生氣了，我就會好好對待嫣兒了，就像以前的時候。」

  當張嫣抱著蕭寒的時候，蕭寒這才感覺有一絲溫度圍繞著自己。

  張嫣將自己的紅唇送上去的時候，蕭寒有些不知所措，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去回應這個吻。直到耳中傳來一聲輕笑，蕭寒這才將張嫣的身子往自己身邊拉近了一些，繼而道：「女子可不能這般舉動，我……」

  張嫣看到蕭寒的耳邊有一抹紅暈，頓時覺得新奇，便盯著那一處移不開眼睛。張嫣問：「女子不能如何？太子殿下，你還有結巴的時候嗎？你都是成了親的人了，怎麼這樣就臉紅了？」

  張嫣之前開酒肆的時候，就知曉一些男女之事。這些事情倒不是多麼不可理喻，只不過是覺得感情這種事情本來就是無法控制的。

  「這麼久了，太子殿下難道就不想身邊有個女人？」

  蕭寒被這話說的身子一熱，只得將懷裡的人推開，也不知她從哪裡學來這樣的話，當真是讓人覺得難以消受。

  張嫣就更直接了，問：「太子殿下還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毛頭小子啊，你上次親吻嫣兒的時候，嫣兒還以為太子殿下是……」她故意不把話說清楚，蕭寒這才覺得眼前的女子就好像變了一個人。

  今天晚上的張嫣，渾身帶著一股子說不出來的魅惑。

  夜色是這樣的好，說不想是騙人的，張嫣開口道：「這皇宮之中，都傳聞太子殿下是為了心愛的女子，守著身子。可是，嫣兒卻不知曉太子殿下心愛之人是誰？」

  她故意這樣激他，蕭寒額上的汗水一層又一層，細細密密。

  「太子殿下，你很難受吧！現在太子殿下有沒有想起什麼，比如說太子妃到底為什麼會懷孕，太子殿下你不用刻意逃避這些，他肚子裡真的是有過一個孩子。這一點，你我都無法……無法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嫣兒一時接受不了這些，太子殿下你就放我走吧！」

  張嫣的心中頓時悽苦無比，她為什麼要逼著蕭寒想起這件事情。放下姿態，也不要臉面，就只是為了讓蕭寒回憶起那些事情。

  「嫣兒，你為了離開我，編造出這樣的謊言……」蕭寒忍著不動怒，手握成拳，憤怒道，「我一直以為嫣兒只是不喜歡我，沒想到，你連這樣荒誕的謊言都說的出來。」

  張嫣的眼中也有了淚水，委屈道：「太子殿下也不能接受嗎？嫣兒心中也不能接受，嫣兒也喜歡看著你的時候，你的眼中只有嫣兒一個人。可是，太子殿下明明是在透過我看著另一個女子。」

  蕭寒心驚，難道她真的發現了嗎？

  他顯然是沒有想到，今日近日的張嫣是這樣的聰明，聰明的讓他出乎意料。那樣溫情的往日，已經被他深深的埋葬在過去。即便是眼前的女子，也不可能知曉，蕭寒問：「除了你，我身邊還有誰？嫣兒，你就非要為了蘇映畫跟我鬧嗎？」

  「我說過了，蘇映畫是我的責任，我這一輩子都會對她好。這皇宮之中人和錢糧那樣多，分一點給她又算得了什麼。我可以給她任何東西，只是不會給蘇映畫一點點愛。我都做到這樣的地步了，你還不滿意嗎？」

  蕭寒幾乎是吼出來的，他聽到張嫣平靜的說：「太子殿下，你終於還是惱羞成怒了嗎？太子妃肚子裡的孩子是你的，你透過我看得一直是另外一個女子也不假，要怪就怪嫣兒將這一切看得太透徹了。」

  張嫣倔強的對上蕭寒的眼睛，「太子殿下，嫣兒這樣知書達理，到底還是讓您失望了嗎？」

  蕭寒心虛的低下頭，他就像是被人撞破了一場壞事情一樣，心中有著無數的忐忑不安。都說女子是敏感的，看來一點都不假，他的確是在透過她看另外一個女子。

  那個早已經死掉的女子，那個永遠都不可能回來的女子，他眼神之中滿是絕望、悲傷、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