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承君子一諾千金

  一直以來，兩個人更多的是同寢，卻並沒有同榻而眠。

  那麼，蘇映畫肚子裡的這個孩子是怎麼回事？而今，她渾身是血的躺在這裡，又是怎麼回事呢？

  蕭寒一時之間只覺得心亂如麻，那些堅持的東西像是在頃刻之間崩塌。

  他開始害怕起來，害怕蘇映畫肚子裡的孩子真的是自己的。她現在掙扎在生死之間，可蕭寒想的卻是……

  「用盡全力，保的太子妃平安。」

  誰會對蘇映畫下這麼重的手，蕭寒望見了都覺得心中一冷。

  是她嗎？蕭寒實在不願意相信，可是眼前的一切卻叫他不得不信。阿一查出來的證據，沒有半點不是她。

  張嫣送給蘇映畫的那件衣服上，細細密密的針在衣服的每一個角落。她算出了他定然是不會碰蘇映畫，所以才敢這樣名目張膽做出這樣的事情吧！

  張嫣啊張嫣，到底為什麼才能變成這樣惡毒的女子？

  

  昨日種種都好像是一場玩笑，蕭寒不願去細細回想，可是這些東西卻是不能任由他逃避。所以，只能硬著頭皮撐下去。

  蕭寒不願意去責備張嫣，更不願意去質問這些。他只能望著那個女子，用全然是不可置信的神色，望著那個女子。

  張嫣望著蕭寒的神色，忽然有幾分淡然，「太子殿下，你全都知道了。這個時候，太子殿下可還後悔昨日的決定？」

  很顯然，蕭寒沉默了幾分鐘，臉上是不一樣的神色。張嫣靜靜的望著蕭寒，忽而之間就笑了出來，蕭寒仍舊還是沉默著的。

  張嫣的心中漸漸轉為冰涼，這一切的事情都似乎變得明朗了一些。

  她站在那裡，面色沉靜，「太子殿下說你與太子妃的感情，只不過是一場交易。可是，我現在覺得，太子殿下對著那個人可是有著非常特別的感情。」

  所以，這就是你傷她的理由？

  蕭寒思索了再三，換了個比較委婉的說辭，沉靜地問：「嫣兒姑娘的心思當真是不同了，本太子竟然不知曉你這樣愛吃味。」

  最後的那三個字，蕭寒咬的特別重。張嫣望著蕭寒的神色，漸漸從原來的疑惑變成一絲清明。原來那份說出來的守護，是這樣的經不住考驗。

  「嫣兒，那些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張嫣很想笑，可是卻笑不出來，只能輕笑著說：「太子殿下，您的心中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還有啊，太子殿下當真覺得嫣兒是那種愛吃味的女子嗎？我跟你說句話，你當真是覺得太子殿下是人人都想嫁的人嗎？」

  蕭寒說不出這些話，只是覺得張嫣不是那種女子。這些話說出來的時候，蕭寒才覺得這所有的一切都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一個人拿著你最喜歡的一個東西，一步一步引導著你慢慢將它一點一點摧毀。

  蕭寒又問了張嫣，道：「嫣兒，你可是被人陷害的？」

  張嫣並不言語，說這些又有什麼意義？當她知道蘇映畫肚子裡有蕭寒孩子的時候，那種失望已經攢夠了。

  特別是，在那樣一樣柔情蜜意的夜晚，桌子上的那張紙條所寫的內容顯得特別讓人害怕。這個讓人害怕的字條，那上面的字跡熟悉得讓張嫣掉下眼淚來。這個給她送紙條的人，竟然是他——她下定決心要忘記的人。

  那張紙條張嫣看過之後，就已經隨著夜晚隱秘在月色之中。

  ——太子妃早有身孕，你切莫被其利用。

  這一切又有什麼意義？張嫣自嘲的想了許久，這份紙條來的有些晚了，當然她也不在乎那些「利用」。

  當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的時候，她還能說什麼。比如說，張嫣並未想到總是對她溫潤如玉的人，會這麼突然地對她說出這些殘忍的話。張嫣聽著蕭寒的話，不自覺的開始對蕭寒有了更深的失望。

  若說帝王之家就是這般的無情，張嫣也是可以接受的，可是張嫣萬萬沒有想到……

  他會為了那樣一個女子，跟她用這樣的語氣說話，寒冷的骨子裡的聲音一字一句的敲碎她心頭的、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希冀。

  張嫣的心中縱然是有很多的無奈，可是也知道這樣的生活總歸是一個開始而已。若是從一開始，就知道了這麼多的事情，那事情還會不會這樣呢？

  「我想去見一見太子妃，太子殿下就不要說那些無用的。嫣兒做的那些事情，嫣兒自然會付出應該付出的代價。嫣兒定然不會要太子殿下為難，或者說嫣兒可以消失在太子殿下的眼前。」

  蕭寒終還是怒了，眉眼猩紅，道：「你就那麼迫不及待的承認嗎？你就那麼想躲著我嗎？我就那麼不值得你依靠嗎？嫣兒，你學著依靠我，好不好？」

  這個人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有沒有想到所有的一切早已經回不去了。張嫣抬眼問：「太子殿下，你說這些沒用的，又有什麼目的呢？即便嫣兒已經不是太子殿下心目中的樣子，太子殿下還會維護我嗎？」

  「本太子說出去的話，何時反悔過？你總是這樣不相信我，多年前你就沒有相信我。」

  是啊，沒有錯，張嫣的確是沒有相信過他。張嫣相信的永遠都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南陵大巫師北冥漓。

  蕭寒幾乎是苦澀地說出口，「嫣兒，你去找他吧！」你去找他吧，只要你還是那個我心中最好的姑娘。我可以不介意你跟他在一起，甚至不在乎你做過的那些事，我只要心中那個完美無瑕的姑娘。

  她這樣工於心計的樣子，蕭寒覺得有些可怕，看著張嫣的時候，也覺得有些陌生。

  張嫣在蕭寒的眼中，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心思單純的姑娘了。可是張嫣卻覺得，今時今日這一切都是他們兩個人逼得。

  張嫣臉上露出傷心的神色，忽而開口道：「太子殿下，現在連你也要把我像物品一樣送出去嗎？」

  那個絕望的神色，終還是讓蕭寒於心不忍。

  「嫣兒，我們不走，你是我最珍視的人。你知道嗎？我是太生氣了，我心中的姑娘是最為善良的姑娘。嫣兒我很喜歡你，所以我不希望你沾染上這宮中讓人避之不及的味道。」

  張嫣想他這樣的說出這些話，無非就是為了給她一個留下的信念。

  「那天晚上的話，全都作數。」

  張嫣再得到了這個承諾之後，才緩緩地開口：「太子殿下，你實在不用這樣。」

  卻不料，張嫣聽到蕭寒更為震驚的一句話。

  他說：「嫣兒不要生氣，我以後再也不跟你說這些煩人的事情了。這件事情都怪我一時衝動……」

  這樣的一通解釋之下，張嫣只覺得內心更加溫暖，原來蕭寒是這樣的「太子殿下」。

  蕭寒是那樣的天之驕子，可是卻一次又一次為了她，而對她這般低三下四的致歉。蕭寒望著張嫣的神色，突然有了一種別樣的神色。他很想去吻這個女子，然後告訴她，他就是願意對著她俯首稱臣。

  可是，這也只是蕭寒一個人的想法而已。在這件事情之中，張嫣的感受才是最為重要的，不是嗎？

  「你要去見她嗎？」

  張嫣也問他，「太子殿下，你相信我嗎？」聽到這話，蕭寒就真的笑出了聲，繼而道：「我要是不相信你，你覺得我還會對你有所愛護嗎？嫣兒，我要是不相信你，你早就……」死無葬身之地！

  這其中，自然是要帶上你一直都珍視的人。蕭寒望著張嫣的眼神，寫滿了信任，全然不是剛才的冷色。

  張嫣心想，剛剛質問她的那個人是誰？可是，眼下實在不需要說出這種話，掃了大家的興致。

  「我去見她，往後的日子，我都不想再去見她了。以前是嫣兒糊塗，被人利用了，差點與太子殿下產生裂痕。可是，太子殿下當真不打算解釋嗎？」

  他自然是知曉張嫣所說的是什麼？可是他也不知道那個孩子到底是怎麼出來的？看著他茫然的神色，張嫣就有些氣惱了。

  「太子殿下，你這是敢做不敢當啊？」

  蕭寒輕笑，「我愚昧無知，敢問嫣兒一句，沒做的事情要怎麼當？」

  張嫣就更氣了，「我哪知道你做沒做？」

  「我沒做。」蕭寒說這句的時候，竟然有了別樣的情緒。

  張嫣簡直要被氣笑了，他說的這么正色的說，實在是有點坦蕩得厲害。蕭寒實在不願意去想這些事情了，只是望著她，「嫣兒，你信不信我？」

  「我怎麼會不相信太子殿下，你不願意說那個孩子也沒有什麼的。」張嫣臉上出現一層粉色的紅暈。

  蕭寒見她這個樣子，心中不由得開始調笑，「嫣兒，你這個樣子，是要笑我嗎？只有你才是我孩子的娘親，可是眼下不該是有孩子的時機。我現在手中沒有你所想要的一切，也無法保護孩子的安全。」

  他是真的再講這些事情，可是卻看見張嫣紅著臉跑開了，躲得遠遠的。

  「太子殿下說這些事情，做什麼？嫣兒可不一定會嫁給太子殿下為妾，我可是……」對感覺要求從一而終的女子。

  張嫣這樣想著，可是望見他眸中的黯淡，轉瞬之間，只聽得蕭寒道：「嫣兒你也多想了許多，本太子要的是娶你為妻。」

  張嫣還想說些什麼，蕭寒又說：「今生今世，你才是我唯一要娶的妻子。」

  蕭寒忘記了來找張嫣的目的，也忘記了那些煩人心的事情。忽而，聽到門口來人，說：「太子妃病情有變，怕是撐不了多少時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