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相守白頭不相離

  當然，做夢的人可不只是他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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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下的蘇映畫亦是在做夢，不管如何，蕭寒都不想再看見蘇映畫了。只因為在某一個時刻，蕭寒總覺得能看到自己。

  他何嘗不想只守著張嫣一人，可是張嫣卻不願意承起那份恩情。即便是張嫣願意，可他的身邊也有了一個蘇映畫。當時當日，他都是背棄了一切，故作心甘情願的同蘇丞相做了一場交易。

  即便是當時他有選擇，也會娶了蘇映畫這個女子。不管他怎麼欺騙自己，這都是難以掩飾的事情。

  「太子妃好生歇息，本太子會時常……時常來看看你。」蘇映畫看向蕭寒，眸子之中的期待絲毫不假。

  他能看得出來，蘇映畫的真心，當下，只聽她說：「臣妾會一直等著太子殿下，這些日子，臣妾為了殿下，都是歡喜的。」

  蕭寒搖頭苦笑，這樣便是叫歡喜了。女子的夙願真的是太容易滿足了。他只不過輕飄飄的一句話，愣是叫蘇映畫失了心魂。慕靈皇后說的話，蕭寒當然明白其中的道理，所以蕭寒正在此刻盡力的安撫那個女子。

  當他要出宮的時候，蘇映畫還貼心的拿出大度的風範。望著蕭寒匆忙離開的身影，暗暗出神，道：「這些日子過去了，他總算是學會在乎一點我心中的感受了。等再過些日子，太子殿下的心中定然會有我的痕跡。」

  轉眼之間，她又想到了另外一層意思。這樣的溫柔，全然都是因為那個女子，蘇映畫這次不會笨的去陷害張嫣。畢竟，死別都經歷過的蕭寒，面對再次相逢的喜悅，定然是對張嫣更加愛護。

  她若是對張嫣做些什麼，只怕是連眼前的關懷都沒有了。

  張嫣不是一個簡單的女子，她可是能夠成為聖女的人，這些日子過去了，蘇映畫早就想通了。

  她要幫助蕭寒讓張嫣進宮，然後，看著蕭寒一點一點的厭棄眼前的女子。張嫣定然是痛苦萬分，受蕭寒的冷落不打緊，要命的是她與自己心悅的人自此之後便就有緣無分了。

  這樣的絕望，還不能殺死一個人嗎？

  蘇映畫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他要去找那個女子，就放手要他去找吧。等到過些日子，蕭寒總能知道，誰才是他最應該珍惜的人。

  張嫣那樣的女子，長得一點都不如富家貴女，帶給蕭寒的只能是非議。人還尚未進宮，都能惹出一出又一出的事情。加之，她跟先皇曖昧不清的往事，想必慕靈皇后也不會太喜歡她。

  當時的蘇映畫還是閨閣之中的小姐，知道先皇將一個只見過一面的女子送到聖女宮。自此之後，南陵就多了一位神職，人們也開始好奇為何多了一個神職？只是，神意不可妄側，天意更是不能輕易違背。

  可是，當時不是有很多流言蜚語嗎？就是說，張嫣不是什么正經人家的姑娘。跟南陵國主春宵一度之後，國主惹不起慕靈皇后，只得將聖女宮作為養那個女子的居所。

  想來也是夠奇怪，那個女子當年竟然還尚未及笄。

  聖女宮那樣的地方，從那之後，更是很少有人再去踏足。

  即便是蘇映畫大度的讓張嫣進宮，想必這樣的往事也會是慕靈皇后心頭的一道傷痕吧。慕靈皇后到底還是溫婉的，可是骨子裡的那份善妒也不是不能被人察覺的。

  放眼後宮之中，這後宮之中的女子哪一個不是被人千嬌百寵長大的女子。憑藉的是帝王的寵愛，亦或是世家的背景。張嫣唯一有的可能就是帝王的寵愛，可帝王的寵愛才是人世間最為搞笑的事情。

  蘇映畫望著眼前閃過的一個個女子，亦是無法釋懷心中的種種。

  想到這裡，心頭的淒涼之感湧上心頭，蘇映畫不能夠就這樣被擊倒，她可不能讓張嫣在後宮之後過得太順遂。

  尚未出閣的富家小姐們，過得應該是怎麼生活呢？蘇映畫已經快要想不起來那樣的生活了，抬眼望著蕭寒離去的方向發呆。

  這份大度裝的實在是太過辛苦了，騙的了那麼多人，卻唯獨騙不了自己的內心。蘇映畫剛剛才用完飯，這邊就聽到慕靈皇后的侍女叫她去御花園賞牡丹。

  恍惚之間，原來眼下都已經是春日了。

  她便不去想那麼多的事情，跟著慕靈皇后一起去賞花。自然是時常出神，儀態倒是維持的很好，她可不能讓慕靈皇后看出一點破綻。

  「母后，臣妾想知道當年聖女的事情。」蘇映畫望著慕靈皇后的神色，不放過這其中任何一點情緒。

  慕靈皇后露出了一絲痛苦的神色，想來蘇映畫不是外人，便也就開口與她說了去。

  「她也是一個可憐的女子，若論起出身定然是在你之上。不過，她眼下也沒有家世可以倚仗。本宮瞧著那女子，只覺得調教一番，嫁給一個肱骨之臣，亦或是王孫公子也是可以的。只是，可惜……可惜去的那樣早……」

  她竟然看不出，那個山野小丫頭能有這樣的出身。

  這件事情，只怕是她自己也不曾想過吧。

  「母后，您也切莫太過傷心。」蘇映畫扶著慕靈皇后，假意勸說，「不管如何，說起來，也是要怪她沒有這個福分。母后的這份恩情，可不是任何人都能擔得起。」

  蘇映畫說這話的時候，慕靈皇后忘了她一眼，終還是沒有忍心說出什麼。說起來，她有能比張嫣好到什麼地步呢？兩個可憐的人，她們都是可憐之人。

  這些日子，蘇映畫過得生活同冷宮廢后可有差一絲一毫。

  「逝者已矣，你即便是知道什麼，也不要在太子身邊提起。」

  「臣妾知曉那位姑娘，乃是太子殿下的求而不得。臣妾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還要感念那位姑娘……死……」死的真早。

  「那位姑娘似水柔情，是值得臣妾學習的。」聽了這話，慕靈皇后這才點頭應道：「太子妃果然賢良淑德，前幾日聽太子說，過些日子可是要為子嗣好好打算一番。」

  蘇映畫半是感動，另一半自然就是臉紅，「母后您莫要取笑臣妾了，臣妾可是好不容易才……」好不容易才把蕭寒騙上了床，然而，時至今日，她依然還是完璧之身。

  每天到了夜間，蘇映畫總是對著燈火暗自垂淚。

  「好了，就知道你臉皮薄的很，你且下去早些休息。母后的年紀大了，遲早是要管不住你們的。映畫啊，你是個聰明的孩子，自然是懂得進退有度。」

  蘇映畫嚇得跪在地方，「母后您對臣妾的，臣妾自當是不敢忘懷。」

  她不記得是怎麼回宮的，回去之後就瞧見了滿是怒火的蕭寒。「見過太子殿下。」蘇映畫有些累，她想著早點回房休息。

  慕靈皇后今日的警示，她可是聽得清清楚楚。即便是有一萬個膽子，蘇映畫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去說些什麼不該說的事情。

  只是瞧著蕭寒的臉色，蘇映畫就知道，蕭寒又是遭受了什麼。

  能讓他這般失神的，無非就是張嫣那個女子而已。眼下的蘇映畫已經很累了，不想再去承受蕭寒的半點怒火。

  可是，此刻的蕭寒需要一個傾訴的對象。東宮之中的人，自然只是以為太子和太子妃又絆了幾句嘴，這原不是什麼大事……

  若是他們的耳朵還好的話，分明是聽到了太子殿下，萬分心疼的說：「別走……就留下來看我一眼……」

  聽了這話，蘇映畫將懷中的人緊緊抱著，她自然知道蕭寒不是叫她別走。

  「你是南陵最讓人驕傲的太子，為何會讓自己到了這樣的田地？你很難過對不對，可是你為什麼總是看不到臣妾呢？這麼多日子過去了，太子殿下您還是看不清是誰一直在您身邊陪著您嗎？」

  是她啊。

  這麼多日子過去了，一直都是她默默的陪在他身邊。而他只會去找那個女子，追尋一份痛苦，然後回來之後，就成了如今這樣。

  「滾！！！」

  這樣的聲音，透出絕情的意味已經足夠讓蘇映畫傷心了。她何必留下來自取欺辱，「臣妾很累了，顧不全太子殿下的地方，只能請太子殿下多多擔待。」

  過了一會兒，蘇映畫譏笑道：「臣妾若是喜歡一個女子，斷然不會讓那個女子掌握一絲一毫的主動權。更不會允許她，日日夜夜都想著其他的男子。這樣的事情，只會讓臣妾覺得，臣妾太過於廢物。」

  蘇映畫這是要在暗地裡罵蕭寒，等到罵夠了，氣也消了一大半。聞著他身上的酒氣，想必也聽不進去什麼話。

  思量至此，蘇映畫就更加肆無忌憚起來。末了，只是吩咐人將蕭寒抬到房間之中，卻沒想到蕭寒在酒醒之後，已然去書房獨自看了一夜的書。

  蘇映畫早就習慣了，醒來的時候，只有自己一個人。可是，這樣的習慣，也僅僅只是習慣而已。

  她的心裡，還是希望蕭寒能夠陪在自己身邊。蘇映畫的心房，已經變成了異常的固執。固執到讓她以為，只要生下蕭寒的孩子，蕭寒便能夠真正的對她好。

  此刻的蕭寒，腦子裡全都是，張嫣哭泣著對她說的那一句話。

  她說：「不管他是誰，不管他如何，甚至，不管他願不願要我。我張嫣的一生，都會陪著北冥漓白首。太子殿下您莫要為難大巫師了，這樣的事情只會讓嫣兒更加的恨你。」

  蕭寒聽得清楚，這個女子說的每一句話。她說恨，可是她為什麼會恨他呢？他做了那麼多的事情，到頭來便就只剩下一個恨嗎？

  蕭寒一連好幾日都在東宮飲酒，這日卻見到了他不想見的人。

  「太子殿下，大巫師求見！」

  是他，他來做什麼？蕭寒苦笑著想，這人不是早就不想擔起那份神職了嗎？張嫣如今正在他的府中，他又來做什麼？

  只要想到這件事，就無法冷靜下來。

  「不見，讓他給本太子滾，最好滾得遠遠的。」蕭寒沒想到，跟著北冥漓一起來的，還有一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