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山河萬里雲月情

  北冥漓身影微晃，他著實沒有料到張嫣會說出這樣的話。

  他沒有回頭，並未看那個女子一眼，張嫣靜悄悄的離去，心中早已經是一片悽然。這一切，都當是她的自作多情算了。

  張嫣緩緩離去的時候，在暗處的戴著面具的男子露出愉悅的神色。這人毫不意外就是蕭寒，他見張嫣遠遠走去看不見之時，這才開始跟北冥漓說話。

  「北冥大巫師，在權力和美人之間的選擇真是讓本太子佩服啊！」

  北冥漓面容蒼白，一雙眼睛倒還是如往常一樣的清冷，臉上淡然的神色讓人有些許動容，這樣的北冥漓才是人們心中的「神」。

  見北冥漓不說話，蕭寒接著說：「本太子前些日子翻看書籍，有一句話倒是特別有意思。本太子想跟大巫師念念，看看這句話該作何解釋，『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太子殿下聰慧過人，這樣的詩句您最能理解了，不是嗎？」說話的是北冥叄，讓蕭寒的臉色瞬間失了平和。

  他和北冥漓對比起來，倒真是顯得他自己失了分寸。可是眼下，蕭寒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回答這個問題。

  「大巫師身邊的人，都是這般的讓人無法忽視。本太子也並非是要扶持北冥府，只是不忍心北冥大巫師為情所困。幸而，大巫師能夠及時抽身離去。」

  蕭寒不理會北冥漓，只是接著道：「本太子生來就佩服大巫師能夠控制好自己的情緒，不似本太子總是做些讓人瞠目結舌的事情。」

  稚子心性罷了！北冥漓不是第一次見識到蕭寒的稚子心性了。這樣的事情，看在北冥漓眼裡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太子殿下難道不知皇后娘娘已經為了皇嗣之事焦頭爛額了嗎？」

  那個女人也妄想生下他的孩子，蕭寒只要想起這件事便覺得頭疼。蕭寒笑著問北冥漓，「這等國家大事，本太子還想問問大巫師，看看這上蒼什麼時候願意給本太子一個孩兒呢？」

  他雖是笑著的，可眼中的憤怒之色早就掩飾不住。

  北冥漓望著穿著自己衣衫的蕭寒，還有他握在手中的面具，想到那個情意綿綿的吻，更是心頭怒氣更盛。

  不過，蕭寒的憤怒是在臉上看的清清楚楚。而北冥漓的憤怒，則是如一汪平湖，不起絲毫的波瀾。

  蕭寒站在那裡更是覺得無地自容，只聽北冥漓沉靜道：「太子殿下所求，微臣已然盡力。可是，微臣所求，太子殿下打算何日兌現諾言呢？」

  蕭寒輕笑，道：「不就是當時答應你的，你要丞相之位，亦或者是其他的東西本太子都能給你。」

  張嫣站在角落之處，只覺得腿軟。蕭寒曾說：「本太子帶你去看清那人的真面目。」

  剛剛的一切，甚至是包括她的離去，都是蕭寒與她的計劃。

  張嫣本來是捨不得這般算計北冥漓，只是到了如今，竟然覺得這份算計當真是可笑。

  北冥漓和蕭寒之間到底還有多少她不知道的事情，她活生生的一個人竟然比不過權力，比不過所謂的丞相之位亦或者是其他。

  在張嫣心裡，北冥漓一直是個清冷的人。如他那般的人，對人世間俗不可耐的東西都是不屑一顧的。張嫣喜歡他的，正是喜歡那樣的風采。

  可是，她方才分明聽道，蕭寒答應了北冥漓給他想要的丞相之位，或者其他的東西，北冥漓在那個時候也點頭應允了。這一切看似與北冥漓扯不上任何關係，可是偏偏就是北冥漓……

  思量至此，張嫣不願意再去想這些事情了。

  原來執著了這麼久，竟然是她錯了嗎？即便如此，張嫣仍舊不會跟著北冥漓回宮。一個清冷無求的北冥漓都能這麼讓人失望，那麼，娶了正妻的蕭寒豈不是更要讓她失望了。

  蕭寒那如同兄長般的愛護，還有說不出口的情分，張嫣比誰都清楚。

  張嫣正在愣神之際，只聽得蕭寒的聲音，沉沉地道：「嫣兒，你還不跟我回去嗎？你孤苦漂泊，我又怎麼能安心呢？你在害怕什麼，跟著我，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

  張嫣搖頭一笑。

  蕭寒專門出來尋她，尋了這麼久終於見到真人了。此時此刻，他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張嫣走了。他聽見自己對張嫣說：「你不如回……北冥府去嗎？」

  張嫣眼中分明閃過一絲光彩，卻也只是片刻，她問：「太子殿下以為，今日今時，嫣兒還回得去嗎？說起來，都怪嫣兒太過天真，總是要追尋得不到的一些奢望。」

  她望著蕭寒，一字一句說：「太子殿下，您可千萬不要像嫣兒這樣啊！聽聞太子妃娘娘這些日子，都在找尋求子的方法。太子殿下，您不若給她一個……」

  說到這裡的時候，張嫣竟然不知道自己早已經是淚流滿面。

  這股子情緒，張嫣自然是清楚得很。

  北冥漓被蕭寒設計說不清楚是從哪裡帶出來的。只是，張嫣覺得，她心裡難受得很。張嫣靜靜地望著身前的男子，看著他猩紅的眸子終還是說不出一句話。張嫣低聲問：「你何苦如何執著？」

  聽到此處，蕭寒倒是輕聲一笑，「那嫣兒為何如此執著？」

  張嫣望著他玩世不恭的樣子，輕聲的詢問：「在太子殿下心中，所愛之人能在輕易之間就改變嗎？」

  張嫣此刻說不出一句話，她覺得此生摯愛絕不會被改變。

  可恍惚之間又覺得，若能輕易改變的話，那該有多好。她站在那裡等著，等著蕭寒的一個回答。

  可是，蕭寒卻並沒有回答她。

  「嫣兒，我懂了。」他壓低了聲音，似是明白這些日子的糾纏實在是太過惱人，「我願嫣兒能夠得償所願，從此以後，過上最美好的生活。」

  張嫣此刻是話多了些，從嘴裡竟然冒出那樣的話。

  「太子殿下，你現在過得是全天下最富足的生活，為何還這樣一籌莫展呢？」她分明就是明知故問，張嫣明明是知道的。

  那份求而不得的感覺，簡直是讓人倍感銷魂。

  蕭寒自然是不會告訴張嫣，他心中真正存了何種心思。嘴邊的笑意逐漸加深，蕭寒想著，等過些日子，張嫣的心死了。那麼一切，都能按照他計劃的來。北冥漓比他更愛這個國，他斷然不會為了一個女子毀了人們心中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