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南疆蠱術惑人心

  或曉玉如願的等到了北冥漓，不過，她眼中閃著幾絲失望的神色。或曉玉望著眼前的人，只覺得一切來得太過突然。

  北冥漓望著身邊的人，見她梳洗裝扮了很久的樣子，他輕笑道：「或曉玉，你還是當年那個任性的小姑娘。」

  聽著他風輕雲淡的說起這些，或曉玉覺得有些可笑。

  北冥漓在她的印象中是不苟言笑的，他眼下這般反常的樣子在或曉玉看來是帶有某種目的。

  「或曉玉，南疆公主，請你遵守約定。」

  她輕笑，問：「何種約定？」

  當日答應她，要她成年後來找他，他會帶著她好好的遊玩。如今這樣的境地，只怕是不用遊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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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本意並不是要毀了北冥漓守護的東西，只是或曉玉想要和他一起守護著他最在乎的人或者事情。

  這一切，在旁人看來可能不被理解。

  「當日你答應我，會回到南疆去！」北冥漓並未對除了張嫣之外的女子動過惻隱之心，或曉玉是一個美麗的意外。

  她身上那隱秘的花香遮住了血腥的氣味兒，北冥漓瞧著她皺起的眉頭，一時之間他竟不知道說些什麼。

  南疆公主是不能動情的，況且，她身上的蠱蟲是不會讓她動情。

  或曉玉用蠱蟲算計了他，北冥漓便學著或曉玉的樣子誘導著她。看著她動情的樣子，北冥漓似是心中不忍，道：「你若為當年之事介懷，我能給你一個合理的解釋。」

  解釋？他又要說是順手救了她。

  或曉玉自然知曉，北冥漓對人的關切是有幾絲代價。他這樣在毫不掩飾的算計著自己，這樣的疼可比身上的疼難受多了。

  她手輕輕的扶上發，一縷青絲便在手中。

  北冥漓似是很驚奇，他恐怕是沒有見過女子能活生生的扯下這麼多頭髮。她面不改色道：「北冥漓，你要我守約定，可你給我的約定又能算是什麼？」

  如若當初的相遇是錯的，那為何現在又要說起這些？

  或曉玉總是忍不住的想起那些事情，她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多。北冥漓望著或曉玉眸中的溫情，淡淡地說：「那時候，你我年少都不懂事。」

  年少不懂事，這樣說起來，她的確是年少不懂事。

  「那我給你的約定也是年少不懂事！」

  第二個蠱蟲，它已經完全生長好了。

  或曉玉轉身去帳中，她瞧著跟張嫣容顏一樣的蠱蟲，只覺得心中越發煩悶。

  她不想看到這人，哪怕它只是一個蠱蟲。

  或者說，這樣的人還是她親手做出來的一個幻影。北冥漓要是此時瞧見張嫣，定然是要亂了心神。這樣說起來，她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兩個曾經相識的人，多年後見面，彼此算計的樣子實在有些難以言說。

  或曉玉忍住心頭的那股子血腥味兒，對著那個木偶一般的人說：「出去以後，你機靈一點，你會是我很滿意的作品。」

  木偶人沒有感情，也不會流露出特別的感情。

  在這樣的月色下，正好可以亂了北冥漓的心神。

  一個蠱蟲以夢境為引子，另一個蠱蟲將夢境帶到現實。這樣的術法，誰人能夠逃脫的了。

  在幻影出去之後，或曉玉就躲在暗處偷看。

  「北冥，我快要死了。」

  北冥漓一眼就看穿了這術法，她的眼神中沒有那痴戀的光。那股子冰冷的意味，跟現在的他太過相似了。

  這樣熟悉的感覺，北冥漓實在抗拒不了。明知道這幻影並非真正的張嫣，可他還是忍不住心疼。

  北冥漓眼神微變，道：「我好好的守護你，你不會有任何事情的。」

  那幻影人當真如幻影一般，看上去真真假假，又顯得虛虛實實宛如黑夜中無處可依託的孤魂。

  北冥漓清楚的知道，這是張嫣的青絲幻化的。

  他學習過南疆的術法，也知曉這種讓人迷醉的感覺。那女子似是在哭泣，心痛極了。

  一個幻影也會這樣心疼嗎？北冥漓只是搖頭。

  「北冥，你忘了。」

  「忘了？」

  「我從城樓上跳下來的時候，我是為了你才跳下來的，你難道一點都不記得了嗎？」

  北冥漓不說話，那幻影卻是更加傷心。

  「你為何會忘了我？北冥漓你的心中，除卻天下萬民還有沒有我半點位置？張嫣雖是一介女流，可也知曉要坦誠的對待自己的內心。」

  北冥漓見她傷心的樣子，始終不忍。

  她是一個小小的幻影，也沒有多少感情，可北冥漓還是不忍心害她傷心。他伸手將幻影輕輕地擁在懷中，低聲哄著說：「你是命中注定要做皇后的女子，我只能守護著你。」

  「阿嫣，你放心，在你還沒有長大之前我會替你守護好這些東西的。」

  那幻影空洞無神的眼中，落下一滴淚水。

  同時，北冥漓看到了躲在暗處流淚的或曉玉。她這樣傷心，心也那麼疼，北冥漓不知道這姑娘為何這般不聽話。

  她早晚會明白，這份守護遠比私情重要多了。

  北冥漓心裡清楚，或曉玉只是不甘心，不甘心他當年走了留下承諾卻沒有實現。她是個較真的姑娘，北冥漓清楚的很。

  只是眼下，南陵不適合她。

  真正的災難便要來了，他心中會有些不安，可他也會為或曉玉擔心。

  蠱蟲入心，這是最為致命的。

  「我不想走，你別讓我離開你。」

  北冥漓不得不感嘆，南疆的蠱術當真是讓人沉醉。他心志稍有不堅，便會被人帶進去。

  北冥漓已經被帶進去了一半，他這般清冷的人只能保持一半的清冷。其他人，自然是不用說的，他來見或曉玉是有私心的。

  北冥漓用刀子割下一縷頭髮，放在幻影的手中，繼而道：「我青絲早就斷了，情絲更不曾有過，這樣你可明白了嗎？」

  幻影人傷心不已，割下頭髮跟北冥漓的頭髮纏在一起。

  「結髮為夫妻，恩愛……」

  她還未說完這些話，已經化作了一陣風，或曉玉親手殺死了蠱蟲。她眼中的殺意，看在北冥漓眼中便覺得她是太過任性的女子。

  這些蠱蟲都會反噬的，這下她恐怕是更疼了。

  或曉玉現在這個樣子，恐怕要好好的調養一陣子了。她手中拿著北冥漓斬斷的青絲，卻有種被人算計的絞痛感。

  「你的心思，何時到了這樣地步？」北冥漓問。

  或曉玉搖頭道：「北冥漓，你也太不懂女子了。你自己問問你自己，你親手救過的女子都有誰？」

  她眸中星辰黯淡，她只是晚了那麼幾步而已。

  既然如此的求而不得，她不能讓那女子好過。北冥漓不是懼怕南域的軍隊，那她就真正的讓他害怕一次。

  或曉玉也想知道，這麼久了，北冥漓到底有沒有做好準備。

  那日，艷陽高照。

  南陵的花開得很美，張嫣在百花叢中回眸輕笑。她喜歡這樣的好景色，可最近卻沒有看到北冥漓的笑顏。

  事情好像特別緊迫，他總是呆在書房中不肯出來。

  張嫣拿著剛摘好的花朵，跑到北冥漓的書房中，輕聲問：「北冥，你最近有心事嗎？」

  北冥漓搖頭。

  張嫣靠近北冥漓，見他眉頭緊鎖，嬌嗔道：「南陵大巫師也會欺騙我這小小的女子，你到底有什麼事情不願意告訴我？北冥漓你是不是還想著把我送走，我不去蕭寒那裡，我要跟你在一起。」

  北冥漓輕輕點頭。張嫣巧笑著，將花朵放在他的鼻尖，而後問：「北冥，你說這花朵香嗎？」

  北冥漓對這些東西過敏，可見她這樣專注的樣子，開口說：「還不錯，嫣兒先出去等等我。」

  這話張嫣已經聽了好幾次了，她知道北冥漓肯定有重要的事情要處理。張嫣害怕北冥漓要將她送走，走到門口的時候，她說：「你這次要是把我送走了，我肯定不會輕易原諒你，北冥漓你到底能不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情？」

  正午時分，宮中傳來噩耗。

  南陵國主已然病入膏肓，御醫束手無策，北冥漓送去的藥丸早就已經用完了。正在這個時候，北冥府的人送來新的藥。

  當時情況緊急，來不及檢驗便餵給了南陵國主。

  蕭瑜用了那藥之後非常精神，可是過了半刻鐘之後便送了命。一時之間，北冥漓成了最大的佞臣。他從未想過自己送去的藥，會害了南陵國主的性命。

  按照正常情況來說，這時候南陵國主只會帶著慕靈皇后遠走。

  蕭寒會在最危難的時候回來，他的考驗便是這大軍壓境的境地。可，現在，南陵國主卻丟了性命。

  他不知道是哪裡不對，望著張嫣失神的樣子，他猛然間懂了。

  這份有違天道的感情激起了神明的憤恨，他們帶走了南陵的國主讓這個國家陷入了不安。

  僅僅只有十日，南陵王城內鮮血染紅了周邊的河水。這樣的境遇，在好多年前曾經出現過，只是那時候的鮮血是一個人的。

  這一次，他又讓這樣的場景重現了。北冥漓無法原諒自己，他整日跪在神壇上，不吃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