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2024-09-21 23:20:52 作者: 九十與余

  「他們,也不過是其中一部分罷了。」

  

  「上小學的時候,同學們只是單純地孤立我,辱罵什麼的都是家常便飯。」

  「但隨著年齡的增加,這些行為也逐漸變本加厲了起來。」

  「直到初中,遇見了白芝,那個時候她與家裡鬧矛盾,離家出走時,我恰好無意中救了她。」

  南顧言的神色平靜,仿佛只是在敘述些平常不過的事情:「她轉來了我的學校,從此我的生活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這個白芝是不是真的腦子不太好?你幫了她,她反而報復你?」季雅是真的有些不能夠理解她的思維了:

  「那你為什麼不試著反抗呢?」

  「我,沒有資格。」南顧言低垂下眼眸,撲朔的火光勾勒著他的輪廓。

  「為什麼?」

  「若我只是一人,自是無需顧忌什麼。」南顧言的眉眼中,難得露出幾分苦澀:「可我,還有母親。」

  即使她恨自己,可那也是自己唯一的親人了,他又怎麼能不護她周全?

  「他們有權有勢,一時反抗反而引起他們更多的報復罷了。」

  「他們竟以這個脅迫你?」

  難怪,南顧言對於白芝的話言聽計從,原來原因在這裡。

  其實也不難看出來,畢竟白芝看出自己對於南顧言的關照,便以南顧言為要挾,可見這一手法已經爐火純青了。

  季雅頓了頓,醞釀了下後,才小心地開口問道:「你父親不管你嗎?」

  可若是真的不插手,以他母親的情況,估計是沒有辦法將他從小撫養到現在,更別說供他上學了。

  雖然對於那位名動一時的美人確實有幾分好奇,但這畢竟涉及南顧言的隱私。

  季雅又補充道:「你要是不想說,就算了,我也不是一定要問到底,只是想知道你為什麼那麼順從她罷了。」

  南顧言搖了搖頭,神色黯淡地敘述著那些塵封已久的故事:

  「母親原本有自己青梅竹馬的戀人,兩人情投意合,只是一直都保持著分寸,那男人極為愛護母親,相戀數年,也只敢牽手,他說要等到他有能力給母親最好的東西時,才會上門提親,風風光光地把她娶進門。」

  「對於二人的事情,我的外祖母祝福並尊重母親自己的選擇,但好景不長,有一天消失已久的外祖父突然回來了。」

  「他哄好了外祖母后,告訴外祖母要帶母親去外面去學知識,見世面,外祖母同意了。」

  「但沒想到,他將母親囚禁了起來,並切斷了與外祖母的聯繫,外祖母怎麼也沒想到,他居然要用自己的女兒去換取利益。」

  「因為外祖母一族是一隻極其神秘的部落,幾乎不與外人接觸聯姻,外祖母當年是偷跑出來的,所以這麼多年和族人也都沒有聯繫。」

  「她們一族不僅樣貌不俗,天生一雙藍色眼眸,最重要的是,他們的後代,全都遺傳著他們獨特奇異的血脈。」

  季雅不解:「血脈?」

  南顧言解釋道:「那血能煉製一些奇異的蟲子,還能作為諸多毒藥的藥引,同時也是許多異毒的解藥。」

  「顧家家主顧勇高價買下了我的母親,外祖父假意對母親服軟,哄騙著給我的母親下了藥,送上了顧勇的床。」

  「事後母親雖然逃了出來,但她自覺已經配不上戀人,所以與戀人提了分手,更加不幸的是,她發現自己懷孕了。」

  「母親的戀人在得知所有的真相後,毅然決然地要與母親在一起,並要帶她去往別的地方重新開始。」

  「就在兩人準備離開的那天,外祖父找到了他們,讓人把他們倆抓了起來,並以那戀人的命要挾。」

  「再一次將母親囚禁了起來,但直到母親快要臨盆,一次偶然,她才發現,外公早已把那初戀殺了。」

  「母親大受刺激,難產生下了我後,外祖父便把我和母親都送到了顧勇那裡,拿了一大筆錢後,就再一次消失不見了。」

  「而母親因為那次難產,喪失了生育的能力,所以顧勇更加肆無忌憚地對待她,囚禁虐待。」

  「而且顧勇他不僅有老婆,還有很多情人,母親在顧家不僅要面對顧勇的虐待,還得應付其他女人的針對與排擠。」

  「後來,在我三歲那年,顧勇的老婆用計,將母親送上了顧勇生意夥伴的床,為顧勇換取利益,母親醒來受不了刺激,徹底瘋了。」

  「顧勇嫌棄她丟人,把我們兩母子都趕了出去,那個時候我還小,母親又神志不清,好在被貢家父母收留了。」

  「但,顧勇的老婆為了以絕後患,派人殺我們,貢家夫妻為了保護我們,和他們同歸於盡了。」

  「後來,我借著去看爺爺的名義,點了一把火,想要燒死所有人,但是並沒有成功。」

  「不過老爺子覺得我有血性,讓顧勇承擔起撫養我的責任,並側面敲打顧勇的正牌夫人不許對我動手。」

  「但那筆生活費卻是越給越少,後來只剩下了學費,再後來隨著我的成績提升,有了學費全免之後,那筆錢也就徹底斷了。」

  聽完南顧言的話,季雅張了張唇,頭一次,她不知道應該怎麼安慰人。

  「母親瘋了之後,似乎很討厭我,可能是之前壓抑著的厭惡終於釋放了出來。」

  南顧言卻是罕見的笑了,只是那笑容卻只讓人覺得苦澀不已:「所以我不能隨便衝動,我活著,就是為了贖罪。」

  「我對不起貢家兄妹,也對不起母親。」

  季雅忍不住道:「可你什麼也沒做錯。」

  「我的存在就是錯誤。」

  南顧言的眼中滿是苦澀與自責:「若是沒有我,這一切或許就不一樣了。」

  看著南顧言的模樣,季雅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只能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今天晚上,是她聽南顧言說話最多的一次,可是她卻開心不起來,只覺得胸口壓得慌。

  察覺到她的情緒,南顧言嘴角掛著笑意,淡著聲音道:「其實沒什麼,說出來,我反而輕鬆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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