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楊翀的攪局

  顯然就當三個兒子一一亮相，奉上各自絞盡腦汁準備的壽禮，討老父親一笑心顏，博得在坐賓朋，一陣高過一陣的滿堂彩之後，眾人本以為一切祝酒之前的風俗，就該告一段落，畢竟此時已然臨近正午，鄉俗歷來如此，為博得一個天意正隆的好彩頭，每當主家有喜事之時，都會選擇正午，萬炮齊鳴，歌舞昇平，大有與天同賀的意味在其中。

  「爺爺，孫兒也準備了一份禮物，代父親母親和姐姐，祝爺爺壽比南山，福如東海！」就當喬老爺子正準備宣布下一項事宜，一眾賓朋也正準備起身陪同老壽星一同前往後堂開席之時，一道稚嫩柔弱但不失倔強的童音響起，眾人尋聲望去，好不容易才從人堆之中發現了那道瘦弱的身影楊翀。

  「混帳！此是何種場合，豈容你胡鬧！」楊青瞬間一陣暴怒，幾近發作，但環視左右，瞬間便偃旗息鼓，不得不說，養氣功夫相當爐火純青，顯然此時的楊青如此暴怒，也並非沒有緣由的，此間為老父親祝壽，一應安排接待都是自我一手全權操辦，明眼人都可以看出，父親如此安排，大有交權之意。

  本該自己與父親大壽之日，大方光彩，以極為耀眼的姿態示人的今天，先是在奉送賀禮這一環節，遠遠不及兩位弟弟心思細膩，討父親喜歡，畢竟無論是那盆萬壽牡丹，還是那副金絲畫卷，其蘊含的內意價值和濃濃情意，都遠非自己挖空心思，提早半年就遣心腹外出高價購得那對南海玉如意所能比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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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今日父親這場壽宴，能夠將自我接任家族的才幹，在一眾賓朋面前盡顯無疑，從楊府喜慶布局，到開席食材，每一個精細環節，楊青可謂傾注萬分心血，但顯然一開始，就被自己兩個狡猾的弟弟給聯手搞砸了，如此出師不利之局，哪能不讓前者心中失落的同時，惱怒萬分。

  此時又聽到這個最為年幼，平日幾乎都被眾人忽視的小侄兒，這般胡亂搗蛋，身為此間壽宴主事之人，如此沒有規矩章法之事，一切敗筆自然都要算到自我頭上，加之先前的失落，兩兩加之在一處，瞬間就變成了楊青此時的失態，如此一幕落入外人眼中，雖然內心都有猜忌，但面上依舊不漏聲色，故作不知，只是落入楊明楊軍兩兄弟耳中，就完全變了一副發自肺腑的嘲弄以及鄙夷，此時無聲勝有聲，面對楊明楊軍兩個弟弟眼中流露的不屑，楊青更是氣上心頭，火冒三丈，恨不得當即一巴掌拍死楊翀這個不懂禮法的小畜生。

  「奧？翀兒，依著規矩應該是你父親給老太爺拜壽奉上賀禮，既然四老爺不再了，你那份禮還是免了吧，心意老太爺心領了」

  喬老爺子見微知著，當即出言為眾人解圍道，以免此情此景的尷尬，如此默契的處事之道，深的楊老爺的欣慰和信任，在向管家投去一抹讚許之後，壽星楊老爺子也出言和顏悅色安慰小楊翀道「翀兒，你的心意爺爺心領了，等你長大成家了再親自給爺爺過百歲壽辰好不好？到時候就是你不主動說，爺爺也一定要問你索取一份大禮！」。

  說著還走下主位，探出一雙布滿老繭的大手，在楊翀消瘦的胡蘿蔔頭上慈愛的撫摸安撫了一番。

  「爺爺，且慢，這份禮物乃是父親託夢與我所得，想必爺爺一定能夠喜歡」小傢伙楊翀不為所動，依舊倔強的說道。

  「你！」此時不僅楊青，就連楊老爺子也是一臉的溫怒，哽咽，的確小傢伙太過不知好歹了。

  「啪啪！來人！將壽禮呈上！」面對一屋子賓朋的質疑，甚至嬉笑的眼神，楊翀絲毫無懼，自顧小手一拍，自大堂之外，走入一位衣衫襤褸的楊府奴隸，此人面黃肌瘦，稜角分明，年不過十四五歲，雖為奴隸身份，但面對一眾主家豪強，如此場合，一應神態舉重若輕，絲毫不見慌亂之色，眾人見之都深感奇異。

  此人就是楊翀唯一的奴僕夏青石，在楊翀示意下，夏青石將背負的碩大布袋取下，從其中取出一隻足有一米之巨的一隻碩大金雕，五色翎羽迎著正午的陽光閃耀不已，瞬間將整片大堂襯托的五彩芬蘭，富貴逼人。

  「這？」「這是什麼東西？尋常**哪有這麼大個？」

  「天哪，這該不會就是傳說之中的妖精鬼怪吧？」就在那五**雕現身的瞬間，整片大堂再次沸騰，幾乎所有人都露出一副匪夷所思的神色，直呼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

  「不，不可能！」楊過雙眸緊蹙，呼吸的節奏也跟著極速加快提升，幾近胡言亂語一般，獨自不停嘟囔道，原本超然世外，不動如鐘的神色瞬間掃之一空，取而代之的則是濃烈的渴望之色。顯然對於久居高位，見多識廣的中州楊家這一代最為閃耀的新星楊過來說，這金雕的現身太過震撼，簡直超乎自我的想像。

  「楊過少爺您莫非知道了什麼？」曹師爺顯然也是有所感悟，但終歸還是無法憑藉一星半點的記憶捕捉到什麼。聽到曹師爺的問話，大堂或坐或立整整數十人，都將目光投射在高坐主位的那道年輕身影身上，充滿了濃濃的好奇與期待之色。

  「是啊，過兒，叔公戎馬一生，自問也算見多識廣，但今日卻要惹眾人笑話了，恕老夫有眼無珠，確是對此物也是一無所知」

  楊老爺子此時唯有剩下的就是無比的驚駭了，他年輕時也曾孤身入山，擒猛虎，劈青狼，何等勇猛，但今日這五**雕顯然與普通野獸根本無法比較，楊老爺子一時之間也懵了。

  「嗯？」突然那楊過飛速狂奔，一步邁出，瞬間邁出數丈距離，閃身到夏青石的跟前，取出一道符籙，劃破金雕腳踝，滴落一滴精血在那符籙之上，後者凝神片刻隨即大失驚色道「五百年道行的武者二階妖獸！內丹精血完好，一身翎羽乃是絕佳煉器材質，堪比聖藥！」

  「轟！」此言一出，整間大堂再次炸鍋，今日楊老爺子八十壽辰，驚異之事一件緊接著一件，先是那縣令大人的豐厚壽禮，再是那神秘來客楊過的身份，及其奉上的異常豐厚的靈妙丹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臨近開席，那看似最不起眼的小孫子，居然又來這麼勁爆足以驚掉所有人眼球的一出，一眾賓朋包括那久居高位的曹師爺在內，都只覺得腦子有些不夠用，大呼年華易逝滄海桑田之感。

  「楊老哥，老弟要給你道喜了，這武者妖丹若是藉助武修大能之手，去雜純精提煉，只怕其價值無法估量啊！」曹師爺無來由的一句，瞬間將依舊沉浸在無限幻想之中的眾人拉回了現實，此物雖好，但也要有命消受才可，此間加圖縣，除了當朝縣令之外，包括一眾凡間道門在內，誰人得到此神物，不是猶如燙手山芋一般，沾染不得，當然此時因為楊過的出現，只怕楊府日後必是有如天助，想不飛黃騰達恐怕也難。

  「恭賀楊家主收穫神物，家道興盛千秋萬代！」瞬間整片大堂再次響起了一片溜須拍馬，接連道賀的恭維之音。

  「開席！」與孫兒楊過對望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濃郁至極的莫名神色，老爺子心懷甚謂，大手一揮開席，眾人便猶如護衛一般，擁著老爺子與楊過二人朝著內堂筵席走去。

  至於那引起轟動的五**雕，則被那看似老眼昏花，垂垂老矣的管家喬老爺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立即收走，不知如何處置了。

  伴著煙花的轟鳴，以及民間樂手的喜慶吉祥之音，壽宴正是開始，眾人推杯盞幟，平平舉杯，按照長幼尊卑禮法，主角楊老爺子，以及來自中州的大少爺楊過，都耗不過一眾親朋的熱情款待，淺嘗輒止也算回應，至於其他陪酒事宜，自有三個楊府老爺前去處理，一應佳肴，葷素搭配，色香味俱全，都是精挑細選百里挑一，也看出了楊青在此壽宴之上算是費足了心思，看著父親與一眾賓客那開還甚謂的表情，直到此時楊青內心才駁回一點平衡，有一眾置身主場的感覺，當真猶如此間真正的主人一般，不似過客。

  話說那喬老爺子自從消失之後，便再也不曾顯露過，有心人就算感知，也絕對不會多言，畢竟主角老壽星依舊坐鎮，與一眾賓朋談笑風生，敘舊談情，他一個下人，就算消失不見，也無傷大雅，更何況，眾人內心此時都敞亮的跟明鏡一般，那喬老爺子的蹤跡，只怕也是隨著那消失的金雕一般，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喬虎，怎麼樣？問清楚了嗎？」壽宴持續了兩個時辰有餘，才在一片歌舞昇平，眾人喜笑顏開之中結束，楊青命一眾侍從安排引領一眾遠道而來的賓朋入府歇息，按照本地習俗，壽宴與夜間還有精彩表演，一眾賓朋自然不能錯過。

  「回老爺，小少爺只說是和僕從進山打獵，無意之中尋得的，至於其他的就一無所知了」

  「僕從？莫非是夏生撿來的那個孩子？」

  「正是夏青石此子。」「叔公，那個小傢伙不簡單啊！憑藉蛛絲馬跡的氣質，若是孫兒沒有看錯的話，只怕其武學造詣，絲毫不輸今日大堂之上亮相的任何一位堂弟，就是幾個叔伯恐怕也有不如」

  「嗯，老夫也看出不對勁來了，喬虎，你知道該怎麼辦了吧？嗯？」楊老爺子一臉狠戾之色言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