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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蟹老大

2024-09-22 23:13:50 作者: 荒了六池彌卷

  兩人用拘魂枷鎖住付凌的雙手,押著他前往二樓,無論付凌問什麼,尚智真人就是不答,只說他到了便知。

  三人推開門,房間裡歪歪扭扭躺著七八具屍體,其中一身黑衣的,便是之前的五郎,其餘的全是捕快屍體,而孟小川正坐在窗邊的椅子上翹著二郎腿。

  「尚智師兄,你冤枉他了!」

  孟小川張口便是一句。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付凌擺出一副「你看吧」的表情。

  假「付凌」趕緊說:「孟小川,你不要胡說,事實證據確在,現場一目了然,怎麼會冤枉他?」

  孟小川並不理他,而且對著尚智真人先賠了個不是,繼續道:「尚智師兄,你看看那些屍體上的痕跡就知道了。」

  

  尚智真人翻過屍體看去,每具屍身上大大小小被砍了七八處傷,傷口極深,慘不忍睹。

  「你是想說他不使劍?」尚智真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迷惑地問孟小川。

  「這不是劍傷,是蛛網造成的傷。」孟小川回道,「你再看看他們的眼。」

  尚智真人趕緊掰開他們的眼皮,裡面眼球混濁一片。

  「盲眼珠絲?」

  「你們在客棧爭吵的時候,我看了一眼李有金,他也是這種死法。」

  「喂,你不是蜘蛛精吧?」孟小川問付凌。

  付凌看了看自己的屁股,回了一句「應該不是。」

  「也許他們有其他的幫手,想要設下圈套引我們上鉤呢!」假「付凌」不甘心地說。

  「你們愛怎麼猜怎麼猜,那是你們的事!」付凌手腕一頓翻轉,拘魂枷咔嚓一聲自行肢解,掉落在地。

  幾人心裡均是一驚,暗自忖度,「這人到底是誰?」

  付凌甩了甩手腕道:「那具黑衣屍體就是兇手,你們愛信不信,反正我只需要證明自己不是兇手就夠了!」

  「且慢!」

  孟小川此刻卻話鋒一轉,伸手攔住付凌,「人總歸是在你們店裡死的,你們要給個說法!」

  ……

  「啥?我們給啥說法!」老闆娘一臉驚訝。

  「他們還說今天上午衙門就會來封店。」付凌把尚智幾人的話向老闆娘轉述了一遍。

  「憑啥!」

  「應該是和衙門私通了關係,再加上人確實是在我們店裡死的。」付凌解釋。

  「哎呀,還叫人活不活了。他們仙家的事就該他們自己解決嘛,他們愛咋弄咋弄,我們只管配合他們調查不就行了。人又不是我們殺的,找我們要啥說法?」老闆娘帶著哭腔說道,顯然沒了脾氣。

  「可不咋滴,那屍體切得跟豆腐塊一樣,一看就不是人能幹的事,他們這不是耍無賴嗎!」吳胖子也鄙夷地說道。

  「他們的意思是讓我們出個人,配合他們找兇手。」付凌雙手環抱。

  「我明白了,看來他們是挾住你了。」老闆娘躺在太師椅上,眼皮緊閉。冷笑一聲,「哼哼!都說峪靈宮裡住的全是高人勝士,今天一見,也不過是一些恃強凌弱之徒。」

  「就是啊,說拔劍就拔劍,說殺人就殺人,哪有一點俠士之風,簡直與強盜潑皮無異啊!」羅書生心有餘悸。

  「老闆娘,實在不行我就跟他們走一趟,咱們店裡也就我能去了。」付凌道。

  「不行!絕對不行!你們誰也不准去。」老闆娘斷然拒絕道,「你是不明白這裡面的道道,兇手這麼兇殘,肯定有危險……」

  「我不怕。」

  「關鍵是,更怕他們找不到。」老闆娘看到他這幅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勁,又耐心解釋,「峪靈宮死了一個弟子,對上對下總要有個交代,到時候萬一找不到,他們可能會隨便找個人當替罪羊。」

  「可是他們拿這個當理由,我們怎麼辦?」

  「那就我去,我不信他們堂堂峪靈宮拉得下這個臉。」老闆娘整理了一下衣服,毅然道。

  「那要是他們真的拉下這個臉咋辦?」吳胖子道。

  「那我就......」

  「算了,還是我去吧,我學過幾天道術,遇到事還能自保。」付凌搶道,又囑託了幾句,「老闆娘,這幾天緊閉門窗,先別做生意了,等這一陣風波過去再說。」

  老闆娘看著付凌,那略顯稚嫩的臉上竟有些與他這個年紀不相匹配的堅定和沉穩,老闆娘的內心有些觸動,最終點了點頭。

  「那……那你自己小心點。」

  付凌簡單收拾後,沖幾人揮了揮手,轉身從大門離開。太陽剛剛升起,客棧狹長的影子蓋在付凌堅實的身軀上。

  「別當愣頭青,遇到危險就跑!」老闆娘衝著他的背影喊道。

  ……

  桃源鎮位於渭州的最西端,與一片人跡罕至的地帶相鄰。平心而論,這裡的景色美不勝收,藍天如洗,碧水潺潺,即使是冬季,也別有一番素白的美意。

  然而,在附近百姓眼中,這裡是不折不扣的一個魔窟,平時人們大多不願涉足此地,即使有鏢師運貨或商人經商路過,也必須聘請幾位捉妖高手相伴,以確保路途的安全無虞。

  鎮子西邊的一座石橋旁,三個人影筆直地矗立在那裡,為首一人體型寬大,正是尚智真人,只見他向孟小川問道:

  「孟師弟,你不是說他不是兇手,為什麼又要他們店裡出人協查?莫非你有什麼發現?」

  孟小川是一個很懂禮節的人,他客氣答道:「尚智師兄慧眼如炬。李有金才來桃源鎮不過一日就被殺了,而且據我們的人報,那東西也消失也不見了……」

  「什麼?!」其餘兩人皆是一驚。

  「我們昨日動身,今天李有金就死了。不得不懷疑峪靈宮是不是進了內鬼。」

  「怪不得一來就怪事連連」尚智真人撓了撓頭,思忖了半天,「難不成他們的目的是那根笛子?」

  「不管他們為了什麼,都已經先走一步了。敵人在暗,我們在明,對我們並不厲。只是沒想到半路殺出一個任玖兒,殺了那黑衣人,也算給我們留下一個線索。這任玖兒身手不錯,如果他能來,我們就能多一個幫手,即使最後萬一事情不順……」

  「哼哼!」孟小川冷笑了一聲:「我們還能拉他墊背,豈不是一舉兩得。」

  尚智真人看著這年約十四五歲的小師弟,心裡冒出一絲寒意。沒想到小小年紀,竟有這般城府。

  「哈哈哈,還是小川師弟妙啊!」假「付凌」開心不已,大聲笑道。

  尚智真人一臉怒色,看到這沒眼色的蠢貨就一肚子氣,他低聲制止道:「嘉茅,此次讓你前來,就是讓外人知道付凌仍在峪靈宮,你卻屢次三番丟人現眼,萬一被人識破豈不是弄巧成拙?我就不明白了,你只用站那擺兩個姿勢,說幾句高深莫測的話,有那麼難嗎?」

  「什麼事這麼妙啊?」遠處悠悠傳來一個聲音,付凌緊跟聲音而來。

  尚智真人趕緊閉上了嘴。

  孟小川看到付凌,卻微微皺起了眉,他隱約察覺到這個人的氣息發生了某種改變。

  雖然昨日他的外功和身法表現極佳,但也就僅此而已。許多人由於無法修煉法術,只得專心研究武技,所以近戰能力出眾的人並不罕見,這並沒什麼特別的。

  但今日付凌的情形與昨日有了一絲不同。他似乎已經觸碰到修玄的門檻,開始了釋靈御法的過程。

  在峪靈宮的心法裡,這就是御恆境第四重。人們在這個階段開始顯現出明顯的差異,天賦好的人能夠輕鬆跨越這道門檻,從而取得突飛猛進的進展。而那些天賦較差的人,只能在一輩子停留在這裡,始終無法更進一步。

  昨天尚智真人和付凌一戰時,孟小川並未察覺到他身上有釋靈馭法的痕跡,然而今天,情況好像不同了。

  「難道在昨天的某個時刻,他的身體發生了某種改變嗎?」孟小川心中不禁產生疑問。

  孟小川仍在沉思,而尚智真人已經轉過頭來,向付凌交代了今日需探查的地點。

  昨日在目睹五郎的屍首後,尚智真人便已派人打探。不出片刻,他便收到了一則情報。不久前有一支商隊從鎮西的玉筆山附近經過,看到有與一個黑衣男子和非常漂亮的紅衣女人。商隊的頭頭曾經受過峪靈宮的恩惠,因此這個消息如疾風般傳回了尚智真人的耳中,根據他的詳細描述,黑衣男人的打扮和那個五郎極為相似。

  至於官府方面的動向,衙門在昨日去了八人,其中七名慘遭毒手,然而現場並未發現捕頭的屍身。這就意味著,或許還有生還者。

  然而,由於峪靈宮在此地勢力尚淺,再加上尚智幾人有所顧忌,他們並未輕舉妄動。於是他們決定親自前去調查,而往常處理這種瑣事的差事,都是世化軒派人去做的。

  幾人並未大張旗鼓,選擇步行走向玉筆山。修行之人龍行虎步,不消幾日的時間便抵達了目的地。

  玉筆山之所以擁有如今這個名字,源於其背後隱藏的一片神秘斷崖。這片斷崖仿佛是被人以巨斧劈出一般,高達數百丈,深不見底。三座峰立於斷崖之上,斷崖宛如筆架一般,因此得名玉筆山。斷崖名為黑水崖,地勢極高,向下望去一片黑漆漆地,令人望而生畏。

  此刻,黑水崖下河畔站著二人。其中一名身著粉衣、頭上別著一枚桃木梳的女子正在焦急地朝著河裡說著什麼。她右邊的一人外形雄壯,頭部卻出奇的小,脊背佝僂,仿佛扛了一座山。

  只聽那粉衣女子說道:「蟹老大,我們已按您的要求做了。不過那東西一時半會還未找到,您能不能先救救我姐姐?」

  河中突然冒出一陣水泡,一股水柱從水中噴射而出,徑直噴向天空。一隻巨大的螃蟹頭從水中冒出,半躺在水裡,顯得十分暢快,過了好一會兒,那螃蟹懶洋洋地對粉衣女子說道:「東西你沒拿到,我為何要幫你?」

  粉衣女子無奈地說道:「可那東西確實不在那個屋裡啊,我讓小傢伙們在屋內翻找了一遍,什麼也沒找到。不過我們人多,還在馬不停蹄地尋找,相信很快就能找到的。可是我姐姐實在病得嚴重,您能不能先救救她?」

  蟹老大面露不悅:「我要的就是紫玉笛,你要我救人卻無此物,我亦無法。」

  粉衣女子還想再說些什麼,但被蟹老大狠狠瞪了一眼,終究不敢再出聲。

  這時,旁邊的佝僂身影急忙說道:「蟹老大,我在昨日觀察中發現,峪靈宮三人進城後便與人打鬥起來,地點是在靜一堂。當時天色已暗,我沒能看清具體的情形。」

  蟹老大冷然下令:「繼續盯著他們,有什麼動靜再回來稟報。」

  身旁的粉衣女子,此刻如坐針氈,顯然對蟹老大的話充耳未聞。

  蟹老大淡淡看了她一眼,從口中吐出一顆晶瑩剔透的珠子,他屈指一彈,那珠子便準確地落入粉衣女子手中。他淡然道:「你出力不小,也算有些苦勞。這個暫時給你,可壓制一時,但若沒有紫玉笛,想徹底清除卻是難如登天。」

  灰背在一旁眼巴巴地看著那顆水珠,心癢難耐,他嬉皮笑臉地向蟹老大懇求道:「蟹老大,我冒著這麼大的風險為你們水靈族做事,要是被我們族人發現了,我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蟹老大瞥了他一眼,戲謔道:「你這懶蛋,就昨日看了幾眼,還想討賞?」

  灰背只得無奈地看了那粉衣女子手中的水珠一眼,悻悻離去。

  「阿姐,別擔心,你馬上就有救了!」粉衣女子一臉喜色。

  付凌四人此刻正身處遠端,卻擁有如明鏡般清澈的目力,將這一切詭異之景盡收眼底。

  原來他們四人行至玉筆山之巔,那嘉茅見此奇景,便鬼頭鬼腦地往下張望,突然見到一道水柱從崖底沖天而起,直撲他面門而來。他措手不及,被噴了個滿臉,腳下一個踉蹌朝著萬丈深淵跌去。

  尚智真人見狀,立即運氣騰身欲抓住他,然而在觸碰到他身體的那一刻,卻感到渾身無力,兩人就這樣一同跌落。

  見到這一幕,付凌與孟小川意識到那水源並不簡單。付凌當機立斷,縱身跳下,一把拉住尚智真人的衣袍。二人掛在了崖邊的一顆古松上,而孟小川則駕馭飛梭,將嘉茅釘在了崖壁之上。

  四人狼狽不堪地跌落至崖下,碰巧看到剛剛那一幕。

  付凌幾人料想這些妖怪肯定與靜一堂有關,於是悄悄跟著他倆,只見那灰背化作一隻布穀鳥,自崖底飛出,邊飛邊罵罵咧咧。

  而那粉衣女子則朝著後山走去,四人便將注意力轉向了她,遠遠地跟在身後,直至來到一片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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