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水青怡

  綠衫女子聲音很大，引得大堂里的人都往門口看去。

  當看到是一位膚若凝脂，粉面桃花的大美女時，眾人被她的容貌所吸引，目不轉睛地盯住她。

  「老闆呢！怎麼沒人招呼？」

  付凌轉身想逃。

  「來了來了。」老闆娘一把揪住付凌，「客人在叫人呢，你楞個什麼神啊？」

  綠衫女子循聲看去，卻看到了付凌，笑眼盈盈地看向了他。

  「咦，這麼巧，是你呀！」

  幾分驚喜，幾分俏皮。

  

  「客人您想吃點什麼？」

  付凌硬著頭皮跑下樓梯，客氣地招呼。

  面對這種情況，付凌有些尷尬，上次見面還大打出手，一轉眼就要去服侍對方。

  沒辦法，顧客至上。

  綠衫女子看了看付凌，靈機一動。

  「給我開間上房，要乾淨一點的，本小姐我要住下。」

  「客人，房間在後院，我帶您去。」

  綠衫女將包裹丟給付凌，大搖大擺地往後院走去。

  「切，牛氣什麼。」老闆娘撇了撇嘴。

  ……

  付凌領著綠衫女子挑了一件客房，剛一進門，女子一把將房門關住，把付凌嚇了一跳。

  「你想幹什麼？」

  「幹什麼？你猜我幹什麼？」綠衫女子一臉壞笑。

  「這位客人，本店可從來沒有這種服務。」

  「少廢話，上次說好的，再見面要告訴我是怎麼化解九天引雷咒的，快說！」綠衫女子叫道。

  「那是你說的，又不是我說的。況且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為什麼要教你？你要是沒別的事我就先出去了。」

  付凌一口氣說完，轉身就要走，女子一把揪住了他的衣服。

  「我叫水青怡。我宣布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朋友了。」水青怡換了一副表情，祈求道，「好了吧，快教教我，求求你了，我真的很想學。」

  付凌給了他一個白眼，拉開門就要出去。

  「任玖兒，你敢出去，我把你家客棧拆了！讓你失業！」

  這女人怎麼說翻臉就翻臉？

  付凌被這女人的無理取鬧弄得好氣又好笑，照以前，自己早就把她收拾一頓了。

  可今時不同往日，萬一她真的大小姐脾氣發作把店拆了，自己怎麼向老闆娘交代？

  「九天引雷咒確實威力無比，但其中的關鍵在於引雷的靈力，我只需用稍稍那麼一點靈力，將你的靈力引入地下，這落雷就會跟著化解了。」

  付凌無奈嘆氣回答，他少說了一句，是水青怡施咒方式太過粗糙，想了想還是算了。

  「哦，沒想到你還挺聰明呢。」水青怡誇獎道，但又想到了什麼。

  「可這說起來輕巧，他人的靈力豈能是隨隨便便可引的，照你這種說法什麼法術都不管用，統統引開不就得了。」

  水青怡又變了臉色，生氣道:「你是不是在騙我，信不信我一劍殺了你！」

  潑婦啊這是！

  付凌有些煩了，撂下一句愛信不信，轉身走了出去。

  忽然背後一道劍光襲來，門框被砍的七零八落。

  付凌翻身，同時手在衣服里一撈，卻只撈出一個劍柄，劍柄上還殘留一指長的斷刃。

  「這算什麼劍？」水青怡噗嗤一笑，忽又將劍收回。她拿著一柄水青色斜紋寶劍，劍刃有靈氣環繞，好似水波一般。

  這女人喜怒無常，臉變得太快了！

  付凌重新把劍柄塞回衣內，沒好氣的問了一句:「我說了你又不信，你到底想幹什麼？」

  「想……」水青怡盯著付凌，看的他有些發毛。

  這時，一道聲音遠遠地從樓梯口傳來:「額滴神啊，這是咋了？」

  老闆娘領著兩個夥計咚咚咚跑了上來，人還未到，聲已先至。

  然後就看到一地的破門碎屑，老闆娘心口一疼，一聲哭腔:「啊呦，我的黃楊木門！」

  「十兩銀子夠不夠？」水青怡丟給老闆娘一錠銀子。

  「夠了夠了，你們繼續，注意點別鬧出太大動靜就行了。」老闆娘喜笑顏開，拽著四眼懵逼的兩個夥計又咚咚咚跑了下去。

  「老闆娘！……」付凌伸著手向老闆娘求救，但她早已經跑的沒了人影。

  「你別害怕嘛，我就是對你有點好奇。」水青怡半蹲了下去。「你看起來不像是有很高的修為，但是我卻探查不清你的靈力。」

  水青怡輕輕一笑，竟有幾分溫柔。

  「嘻嘻，你好神秘呀。」

  看著水青怡的眼神，付凌徹底慌了神，連滾帶爬跑下了樓。

  付凌跑出來後，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凌亂的衣裝，才發現前廳里已經散了場，說書先生也走了，老闆娘正在撥弄算盤清帳。

  看到他後，老闆娘一臉壞笑，「這麼快？」

  付凌不明所以，問老闆娘:「說書先生走了？」

  「是呀！呵，咋又惦記起男人了？」

  「沒什麼，想跟他打聽點事，等下次吧。」付凌隨口回了一句。

  「對了，你上午不是問我懸賞的事，剛剛官府來張貼新的懸賞通告了，你自己去看吧，是最新的那張。」老闆娘朝門外示意。

  外面是一片空地，付付凌走了出去，看到拐角牆上貼的密密麻麻，全是通告，有些已經很破舊。

  他找了找，發現其中一張像是剛貼上去的，漿糊還未乾。

  上面寫著:

  「重金懸賞逆賊張三現向全城發出通告

  張三身長丈余體態碩大通體黝黑手持巨鰲性格狡猾行事狠辣須眾人聯手追捕

  張三於上月十五日謀殺本鎮趙官村一十五口無辜村民手段殘忍影響惡劣案發後張三負罪潛逃至今未落網為早日緝拿兇手，現向廣大俠士豪傑懸賞追捕

  凡提供線索協助捕獲張三者賞金一兩黃金若能直接緝捕擊殺兇手賞金增至十兩黃金

  呼籲廣大……」

  付凌看的似懂非懂，於是回去向老闆娘複述了一遍。

  老闆娘笑道:「傻小子，子還不語怪力亂神呢，官府發的通告還能怎麼寫，總不能說懸賞捉拿妖怪吧？」

  「懂行的自然就能看懂，看不懂的也沒本事拿這個錢。」

  「不過這次的懸賞金額還真不少，估計是趙官莊那個趙老爺出的銀子，有十兩黃金呢，折合成銀子就有一百兩，抵得上你做一輩子工了。」

  老闆娘突然話鋒一轉:「不過，你也別想著賺這個錢……」

  付凌有些詫異:「為什麼？」

  老闆娘一臉嚴肅說道:「還為啥！你個愣頭青，一般的毛妖能給你一百兩銀子？你以為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原來是死是活我不管你，可你進了我的店就是我的人了，聽姐一句勸，咱也別去拼這個命，你在我的店裡大錢掙不了，但不愁吃不愁喝，老老實實過自己的平凡日子比啥都好。」

  付凌心裡一股暖意，笑道:「那行，我聽姐的。」

  ……

  付凌就這樣在尚佳客棧住了下去，平淡地度過了一段日子。

  來到這裡之後，老闆娘還特意擺了一桌，付凌趁機認識了店裡的幾個人。

  除老闆娘外，店裡還有四個人，廚子吳胖子是本地人，平常都住在後院，有事就會回家；廚房還有一個幫工，文文弱弱的，叫羅步叢，是個落魄書生，整天滿口之乎者也；後院有兩個雜役，叫小蝶和小晴，平時負責收拾房間，清洗被褥，碗筷。

  那天晚上付凌送飯的時候，就發現水青怡離開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走的，老闆娘還嘟囔著她半天的房錢還沒結，想了想自己收了十兩銀子的修門錢，又喜笑顏開了。

  付凌的每一天都過得平靜而充實，儘管他的生活變得平淡，但付凌並沒有感到任何的不滿或失落。

  每當夜幕降臨，付凌就會爬上客棧的樓頂，拎上一壺酒，一個人漫無目的坐在那裡。

  他有時候會回憶著以前發生的一切，露出一副悵然若失的表情，他不知對峪靈宮是愛是恨，這個從小長大的地方，裡面的人卻聯手毀了自己的一切。

  他從沒忘記過自己的仇，這種恨意把他高高的拋向天空，恨不得立即沖向仇人。但是當他和店裡其他人在一起的時候，內心又重新回歸踏實的地面上。

  然而，這種平靜的日子終於有一天被打破了。

  那天，幾個衙役抬著一個人匆匆忙忙地從門口經過，臨近中午，店裡比較清閒。廚子吳胖子在門口翹著二郎腿嗑瓜子，突然說了一句:「唉，也不知道啥時候是個頭啊。」

  付凌有些好奇，在旁邊問:「怎麼了？」

  「咱們鎮子上出現了一隻大妖怪，把趙官莊，小李莊，旮集這幾個地兒禍害了個遍，死了一百多號人，官府出了懸賞，有三波捉妖師接了，前後去了一二十個人，一個都沒能活了。剛剛抬過去的就是第三波人，六七天前才去的。」

  「一百多個人！」付凌心裡一緊，眉頭緊皺。

  老闆娘正在算帳，聽到他們討論，也走了過來問道:「又死了一波？」

  「可不咋滴！真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老闆娘回頭對付凌說:「聽我的對了吧？不能為了錢不要命！」

  吳胖子好像聽明白了什麼，回頭疑惑地看向付凌:「咋的？聽這意思小九也會這個？」

  付凌摸著頭:「會一點點……」

  「沒看出來啊！」吳胖子有些驚喜。

  「可不是，一開始我也沒看出來，咱們店裡還有這樣本事的人呢。」老闆娘有些自豪的挺了挺腰。

  「來，露兩手讓我們也開開眼界，我去把小羅他們仨都叫過來。」

  「叫啥叫啊，來人了。」老闆娘制止道。

  幾人往門外看去，看到從街角走過來一個男人，約莫四五十歲，一身紫黑相間束身綢緞，衣領角各嵌了一顆寶石，背上背了一把東西，被黑布裹的嚴嚴實實。

  「媽啊，老闆娘，幾天沒客人了，終於來活人了，看樣子還是個大客戶，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吳胖子邊說邊跑向廚房。

  果然，男人拐過街角，直朝著客棧而來。

  「歸置歸置。」老闆娘看著男人，眉頭一皺，朝付凌吩咐道。

  付凌清掃完畢，男人剛好也來到門口，兩人打了個照面，付凌立即就感覺到男人身上傳來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這並不是通過靈氣探查到的，而且自己多年的戰鬥經驗的感覺。

  男人也看了付凌一眼，向店內走去。

  「老闆，住店！」

  「小九，帶客人上樓。」

  付凌帶著男人上了二樓，又穿過長長的走廊來到後院，男子的步伐走的很穩，每一步都好像踏在點子上，給人一種故作姿態的扭捏。

  付凌有些好笑，真打起來誰看你這個？

  付凌給客人開好房，男人開口便問了一句:「小二，趙官莊在什麼地方？」

  趙官莊？莫非又來了一個捉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