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三岔口殯儀館

  在秦師傅提醒我到了目的地時，從殯儀館門衛室窗口中也探出了個滿頭花白的腦袋，歪著脖子往我們這邊看。

  秦師傅把破夏利停在路邊，說：「下車吧。用我等你嗎？如果不用我就回去了。」

  我心說這不是廢話麼，你不等我怎麼回去啊。

  「當然要等。」

  「行，那你快去辦事吧，我等你，返程路費給你打個五折，你再給我五百。」

  

  我驚訝地說：「什麼！返程還要錢？」

  秦師傅撇著嘴說：「你這不是說廢話麼，你打車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然後在打車返回去不得掏錢嗎？」

  「可我是包車呀。」

  秦師傅狡辯說：「你可沒說是包車，你只說要來巴家峒三岔口，我現在把你送到了任務完成。好了好了，你也別說這些沒用的了，我就問你，你到底坐不坐我車回去吧，你要是不坐，那我就先走了。」

  太過分了，這不是宰客麼！

  但此時我也只能任由他宰，不然這是哪兒我都不知道，他要真把我扔下走了，我可怎麼回去。

  我強壓怒火，說：「行，五百就五百。」

  秦師傅見自己得逞了，笑著說：「那你快去辦事，我在外面等你，等一個小時一百，不到一個小時按一個小時計算。」

  得寸進尺，真他媽黑啊！

  不過事到如今「我為魚肉他為刀俎」，也只能任由他漫天要價了，別說一個小時一百，就是二百我也只能接受。

  我點頭說好，然後下車向殯儀館走去。

  殯儀館門口是鐵柵欄門，站在門口裡面一覽無餘，小院不大和農村五間房的宅基地面積差不多，幾間平房一字排開，東邊還有兩間配房，牆體上貼著白瓷磚，在陽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這真是殯儀館嗎？

  「有什麼事？」

  門衛室里走出個六十多歲腰彎背駝的老頭，他頭髮花白稀疏，滿臉的摺子，一張嘴就露出了殘缺不全的牙齒。

  我忙說：「大爺，我找人。請問這裡是巴家峒三岔口殯儀館嗎？」

  老頭也不問我找誰，會心一笑打開旁邊的小門說：「是，進來吧。」

  一排平房共有九扇窗戶，但只開了三個門，這說明一排房子只有三間屋子，兩小間一大間，除了最西邊兩扇窗戶，剩下的七扇窗戶裡面都拉著白布窗簾。

  院子裡光禿禿的什麼都沒種，站在院子裡不僅聞不到殯儀館特有的氣味，也看不見有什麼其他人。

  我跟在老頭後面，忍不住好奇問：「大爺，這裡真是殯儀館？」

  「沒錯，是殯儀館。」

  很快我們來到了最西邊的屋子，在門上還貼著「辦公室」的標牌。老頭也不敲門，推門走便走了進去。

  就在我認為老頭太過隨便時，他已經在房間裡叫我了。

  「小伙子，進來吧。」

  我猶豫了一下走了進去，屋子裡陳設很簡單，資料櫃，辦公桌椅，保險柜等一應俱全，很像那麼回事，不過房間裡並沒有其他人，只有帶老頭一個人。

  我問：「大爺，負責人沒在麼？」

  老頭往辦公桌後面一坐，說：「我就是。」

  我有些吃驚，問：「你是負責人怎麼在門衛室站崗啊？」

  老頭呵呵一笑說：「我真是負責人，殯儀館就兩個人，一個是我，另一個是我弟弟，我是館長兼門衛，我弟弟是副館長兼後勤。」

  老頭的話讓我有些無語，一共就兩個人不但定崗，還明確工作職責，也是夠奇葩的。不過我並沒有輕視之意，因為如果女孩真來過這裡，足以說明這裡的人也絕不簡單。

  我簡單的做了自我介紹，恭敬地給他遞上一支煙，煙是三十多一盒的好煙，平時我自己都捨不得抽這麼貴的煙，主要是為了出來辦事裝裝門面。

  老頭接過煙，先用手捏捏煙身，然後又放到鼻子下面聞，臉上就露出了笑容。

  我掏出打火機又給他點上，老頭猛吸了一口，稱讚說：「好煙，這煙我都沒抽過。」

  我大方地把煙放在了桌子上，笑著說：「好抽您就留著抽吧，請問您老怎麼稱呼？」

  老頭嘿嘿一笑也不客氣，直接拿起桌子上的煙揣進了口袋，說：「我姓巴，叫巴金，我兄弟叫巴銀，他現在沒在進山採藥去了，你來這裡找什麼人啊？」

  我意簡言賅地說明來意。

  巴金老爺子聽完沉吟著說：「原來你不是找死人啊，一個月前確實有個漂亮女娃子來我們這裡了。」

  我掏出手機，給他看女孩的照片，找問：「是她嗎？」

  「沒錯，是她。」

  「她來這裡做什麼？」我問。

  「她是專程來找我的。」

  「您和她認識？」

  巴金搖搖頭，「不認識，她是慕名來向我請教問題的。」

  「請教什麼問題？」

  巴金笑著說：「我們是開殯儀館的，她當然是來請教有關死人問題的。你這個人，腦子不怎麼靈光啊。」

  我不介意他的揶揄，含笑地看著他，等他繼續往下說。

  巴金見我不說話，就繼續說道：「她是來請教我如何讓屍體保持不腐的。」

  我頓時心裡一驚，因為正常來說請教這樣的問題，那就至少表示有一具屍體，或者即將會有一具屍體需要做防腐處理。

  女孩要處理或者即將要處理什麼人的屍體？

  會不會是方志義？

  根據小張的調查，女孩把玉墜賣給方志義後，當天就退掉酒店房間，乘計程車離開三山市去了雲南。

  所以我覺得，女孩請教屍體不腐的方法肯定不是為了方志義，而是另有其人。

  但會是什麼人呢？

  我問：「那您教給她了嗎？」

  巴金大方地說：「教了。」

  我問：「女孩有沒有說，她要給什麼人的屍體做防腐？」

  「沒說。」

  「那她有沒有說，她從哪裡來，叫什麼名字。」

  巴金搖頭，說：「沒說，我也沒問。」

  我驚訝地說：「您對她什麼都不了解，就把屍體不腐的辦法教給她了？」

  巴金眯起眼睛，笑著說：「是呀，畢竟漂亮的女孩總是容易輕鬆獲得到一些東西嘛，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雖然一把年紀了但也是個男人嘛，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