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她難道要與殘疾人相伴終生?
2024-09-22 03:16:08
作者: 千里追雲
同一時,悄悄湊到門邊的姜懷柔也聽到了姜樂妍說的話。
她原本被李佑之安排到了另一間屋子,姜樂妍來的時候,她透過門縫看見了,她憂心上官樾的傷勢,好奇姜樂妍究竟會不會治,便過來偷聽。
她料到了姜樂妍可能治不了,或是不願治,但她仍然心存幾分期盼,盼著姜樂妍能念一念舊情,與李佑之合力醫治上官樾。
奈何,世事不如人意。
連這兩人都想不出辦法來,那她還能指望誰治好上官樾?若是上官樾的餘生都要在輪椅上度過……那不只是他一人受苦,於她而言也是折磨!
她是喜歡上官樾,可她難道要與一個殘疾人相伴終生嗎?
姜懷柔才這麼想著,就聽屋內的姜樂妍說道:「這是因中毒而引起的癱瘓,尋常的法子難起作用,待我回去翻一翻母親留下來的古籍,但我不敢保證一定能找到辦法,樾世子切勿對我抱太大希望,我只能答應你盡力而為。」
上官樾眼底掠過悲色,回過神時,抬眸朝姜樂妍道:「那就辛苦樂妍你了。」
「你我相識一場,不必言謝。」
請記住𝑏𝑎𝑛𝑥𝑖𝑎𝑏𝑎.𝑐𝑜𝑚網站,觀看最快的章節更新
姜樂妍朝上官樾說完,轉頭看李佑之,「李聖手,若無其他事,我便先回去了,母親給我留下了不少書,我一人也看不完,明日派人送一些到你府上來。」
李佑之應了聲好。
見姜樂妍要離開,李佑之朝上官樾道:「世子你先歇著,我去送一送姜大小姐。」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了屋子,獨留上官樾在榻上,黯然神傷。
……
「我與樾世子相識這麼久以來,還是頭一回見他如此傷感。」
眼見著離開屋子有一段距離了,李佑之這才朝姜樂妍說道,「他若知道咱們合起伙來騙他,恐怕會氣昏過去。」
姜樂妍聽著這話,輕挑了一下眉頭,「李聖手這就不忍心了?你得知道,這才剛開始,他後邊還多得是難過的時候,你若一時心軟告知他真相,那才是真要前功盡棄。」
「姜小姐放心吧,我知曉輕重。」
李佑之頓了頓,道,「世子糊塗了這麼長時間,讓他吃些教訓也好。」
昨日傍晚他才下朝回府,姜樂妍便來府上求見他,提出了一件令他吃驚的事兒——
「李聖手知道我和姜懷柔之間的恩怨,如今她與樾世子的婚期將近,若他們真做了夫妻,我將來對付她的時候,難免也會牽連了樾世子。世子受了姜懷柔不少蒙蔽,若他能及時抽身,便能少吃些虧,我也省事兒。我想與李聖手合作,拆了他們這樁姻緣,不知你意下如何?」
姜樂妍這番話說得直白,他仔細想了想,若是真能讓上官樾離開姜懷柔,對上官樾而言有益無害。
他早知姜懷柔面善心惡,也曾提醒過上官樾,奈何當局者迷,上官樾總是能替姜懷柔找理由。
他作為上官樾的朋友,也不好干涉太多,若總是去說姜懷柔的不對,倒顯得他愛搬弄口舌是非。
姜樂妍若有法子讓上官樾抽身,他自然樂意聽一聽。
「姜小姐有什麼主意?」
「在樾世子的心裡,他與姜懷柔情比金堅,但在姜懷柔的心中,他可未必能稱得上是唯一的摯愛,咱們就做一個最簡單的試驗,若樾世子遭遇挫折,例如他成了殘疾,行動不便,姜懷柔能否做到不離不棄?當然了,我可不是真要讓樾世子殘疾,不過是個試驗罷了,我會設法給他下毒,尋常大夫無法給他醫好,他第一時間就會來找你尋求幫助。」
他聽到這兒,便明白姜樂妍的用意了。
姜樂妍是想要他裝作束手無策,一旦他治不了,上官樾第二個能想到的求助人選便是姜樂妍,而她這個始作俑者,自然也會說無能為力。
當他與姜樂妍都無法給上官樾希望的時候,周圍大多數人也都會認為上官樾已經無藥可醫。
這對上官樾而言是有些殘酷。
但——這的確是一個試探姜懷柔的法子。
……
「樾哥哥,你也別太心灰意冷,他們只是一時想不到合適的辦法,也許後邊會有奇蹟發生。」
姜樂妍與上官樾離開之後,姜懷柔便無需再躲避,來到了上官樾面前安慰他。
「阿柔,你方才在外面全都聽見了吧?」
上官樾望著眼前的人,「樂妍說,她不敢擔保能夠找到合適的法子來醫治我,讓我別對她抱有太大希望。」
「我聽見了,她這是提前讓咱們做好心理準備。」
姜懷柔垂下了眼,「無論如何,咱們不能輕言放棄。」
「我自然是不會放棄。」上官樾握著姜懷柔的手,「可是阿柔,我現在當真心亂如麻,我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我會經歷這樣的事,我不敢想像,若是今後的日子裡一直要坐輪椅……」
姜懷柔一時也接不上話。
上官樾心亂如麻,她又何嘗不糾結。
她原以為她找了一個最適合她的歸宿,上官樾有財富,有地位,又有對她的滿腔真心,甚至承諾過她不會納妾。
如他這樣的男子,在這個世道是真不多見。
可是——
若他今後真的再也不能獨立行走,那麼就有諸多事情不方便,先不說她往後幾十年都要照料他的起居,萬一她將來受人欺負,她還能指望他護住她嗎?
怕是指望不上了。
無法行走,等同於功夫廢了大半,他的雙拳豈能敵過旁人的四肢。
姜懷柔越想越覺得煩躁,偏偏上官樾還要在她耳畔問她:「阿柔,如果我再也無法康復,你還會像從前那樣喜歡我嗎?」
「說什麼胡話呢,你一定會好的。大姐和李聖手沒說一定就治不好,他們只是目前還沒找到合適的法子而已,我們要相信他們的能力。」
「我從未懷疑過他們的能力,可是,再高明的大夫也總有治不好的病,樂妍說,我這是中毒引起的癱瘓,尋常的法子放在我這兒也不起作用,阿柔,我真怕我再也不能站起來,我怕我不能像從前那樣護著你,若是我這後半輩子都無法恢復行走……我真不知該如何面對你了。」
上官樾垂下了眼,眸底滿是憂愁。
他如今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恐懼。
他怕自己會讓姜懷柔受累。
他曾經承諾過她,會給她無憂無慮的日子,無論她想做什麼,他都會鼎力支持。
她想做生意,他便給她買鋪子經營,她若是想吃飽混天黑,他也願意一直將她養在府里享福,她想出門遊玩,他若是有空便盡力陪同,她若遇險,他也會第一時間將她護在身後。
他自認為,他會是一個合格的夫君。
可若是他成了殘疾,那恐怕就不那麼合格了。
他想,以阿柔的性格,大概是不會嫌棄他的,只是他自己受不了自己這副窩囊的樣子。
「樾哥哥,你先別胡思亂想了,別回頭腿沒治好,又落了心病。」
姜懷柔自個兒心裡也煩得很,卻不得不迫使自己冷靜,耐著性子安慰上官樾,「接下來,你就好好聽李聖手的話,他與你是那麼要好的朋友,一定會盡力幫你。」
「好,你放心,我定會遵從醫囑。」
上官樾說著,把姜懷柔攬到了身前,「阿柔,讓我抱一會兒,抱著你,我的心也就安定多了。」
姜懷柔不語,心思百轉千回。
她得冷靜下來,再等一等李佑之最後的結論。
若上官樾不能被醫好……
她恐怕要另做打算了。
……
是夜。
「小姐,侯爺說藥太苦了,他不想喝。」
姜樂妍才回到衛府,就聽無痕跟她說起薛離洛拒絕喝藥的事,不禁翻了個白眼。
他就仗著自己是個傷者,趁機作妖,非要她哄著他喝藥才行。
他大概也很清楚,他的傷勢漸好,很快就要被外公趕回侯府里去了,如今是能賴多久算多久。
姜樂妍很快來到了薛離洛休息的客房,瞥見床頭小桌上的藥,走過去將藥碗端了起來。
「阿妍回來了。」薛離洛朝她淡淡一笑,「如何?那上官樾有沒有哭爹喊娘的?」
「都多大的人了,怎麼可能哭爹喊娘,頂多就是傷心失落而已。」
姜樂妍說話間,舀起了碗裡的藥汁,遞到了薛離洛唇邊,「你先前說無痕的身手會勝過樾世子,我還有些不信,如今看來倒是真的。」
「無痕的身手可是我調教出來的,贏過上官樾那不是很正常嗎?」
薛離洛輕嗤了一聲,「並非我看不起上官樾,像他們這些皇室子弟,練功的勤奮程度與我手下的這些死士們根本就沒有可比性,說句不誇張的話,整個侯府裡頭除了我之外,便是無痕的功夫最好,無痕此前不曾與上官樾交過手,但我知道,只要他們二人交手,上官樾必敗。」
「好好好,我已經信了,這回多虧了有無痕,計劃才能那般順利,不過上官樾也的確輕敵了,李聖手交給他防身用的迷魂散都沒能來得及撒出去,可見當時無痕下手有多快。」
她昨日制定完計劃,便派人暗中盯著上官樾的行蹤,今日得知上官樾去了姜懷柔的新店,她便知下手的時機來了。
無痕與兩名侯府護衛在暗中出手襲擊姜懷柔,上官樾與晉王府護衛們在場,自然是不會讓他們輕易得手,他們只偷襲而不現身,上官樾便以為暗處的人沒有本事與他正面交鋒,他豈能料到,他們襲擊姜懷柔,不過是為了把他引到巷子裡對他下手。
小巷深處被無痕他們撒了不少黃豆,原本是想拿來干擾晉王府護衛們,可上官樾憂心姜懷柔的安危,竟把護衛都留給了姜懷柔,實在草率。因著光線太黑,他並未第一時間注意到地上的那些黃豆,在追趕的過程中都差點兒滑了一跤,無痕趁機出手,便使得他招架不住了。
姜樂妍原本還想著,薛離洛受傷了不方便出手,請衛明舟去偷襲,也可確保萬無一失,薛離洛卻回了她一句——
「區區一個上官樾,何必勞煩舅父?你忘了衛家的規矩嗎?家規第七條,暗中偷襲他人乃是卑劣之舉,不可為之。若是被舅父知道了計劃,又要說咱們陰險狡詐了,叫無痕去就好,你若不放心再給他點防身的藥就是了。」
她聽薛離洛這般說,有些忍俊不禁地打趣了一句,「侯爺才在衛家住了兩天,竟然已經把家規給背上了?」
「那是自然。外公原本就對我這個外孫女婿不太滿意,可不能讓他抓住小辮子,省得回頭挨訓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