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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馬尿入藥,膈應姜懷柔

2024-09-22 03:12:26 作者: 千里追雲

  這李佑之該不會是故意戲弄她吧?

  從剛才他對姜樂妍的維護來看,他像是會幹出這事的,畢竟他連上官樾都敢訓斥,捉弄她又有什麼不敢的?

  「佑之,借一步說話。」

  上官樾顯然認為在藥中加馬尿的方式不妥,便將李佑之拉到了房門外。

  「佑之,你和我說實話,這馬尿就非得加在藥里不可嗎?究竟是真的有用,還是你存心要去膈應阿柔?我知道我今日的行為不妥,我不應當責罵樂妍,事後我會再去找她致歉,但你實在沒必要拿阿柔……」

  「世子未免想太多了。」李佑之淡漠地打斷上官樾的話,「我身為大夫,豈能亂開藥?要麼便不治,既然治了,那就要儘量治好才行,若姜二小姐喝了我開的藥之後沒效果,你再來找我討說法就是了。」

  「我自然知道你沒有害人之心,但是這馬尿的作用是什麼?難道就不能拿別的東西來代替?」

  「散瘀止痛,解毒消腫。世子不懂醫理,我自然不會笑話你,你若不信,就多找幾名大夫問問他們,馬尿是否可以用於入藥?我相信他們的回答會與我一樣。」

  李佑之的語氣一派平靜,「不光是馬尿,許多動物的糞便都能作為藥用,你聽著覺得彆扭,可當這些東西真的混在藥中時,你覺得有幾個人能喝出來?既然想治病,就少些矯情毛病吧,若姜二小姐實在不願意喝,也可以另請高明,只是回頭萬一出了岔子,可別怨我。」

  

  李佑之話音落下,便回到屋內收拾自己的藥箱。

  「姜二小姐身上的膏藥貼再過半個時辰便能撕掉,藥方我已經留下了,你們照著煎服便會慢慢康復,宮中事情繁多,我不便在此久留,告辭了。」

  上官樾本想送他到府外,李佑之卻仿佛看出了他的意圖,「樾世子不必相送了,您還是陪著姜二小姐熬過這後邊半個時辰吧。」

  「我來送李聖手吧。」姜樂妍起了身,「二妹和冬雨已經無大礙了,我也不需要留在這兒。」

  李佑之聞言,溫聲道:「那就有勞姜大小姐了。」

  「不勞煩,我還得多謝您剛才為我解釋呢,否則我又要成為某些人口中的惡婦了。」

  聽著姜樂妍的陰陽怪氣,上官樾臉色一僵,可因著理虧,他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看著李佑之與姜樂妍一前一後地離開。

  他自然能夠察覺到佑之對樂妍的善意和維護。

  以李佑之的性格,一旦動了心,表明心意是遲早的事,再看姜樂妍對李佑之的態度,似乎也是格外和善。

  上官樾望著前方已經走遠了的兩道背影,不禁暗自猜測著,那兩人將來會不會走到一起?

  一個是他的好友,一個是昔日的未婚妻,雖然已經告別了那段緣分,可不知為何,他打心裡不希望這二人在一起。

  他想,他擔心的大概是那兩人如果哪天兩情相悅了,他和佑之難免會因為樂妍而產生些許隔閡,無法像從前那樣交好了。

  「樾哥哥……」

  耳畔響起姜懷柔虛弱的呼喚聲,將他飛遠了的思緒扯回,他連忙轉身回到了床前坐下。

  「阿柔,我在呢。藥方的事我剛才又問了一遍,佑之不會騙我們的,就按照他寫的方子喝吧,我知道你很難接受,但為了康復,忍一忍吧。」

  聽到上官樾這麼說,姜懷柔自然是沒轍了。

  「罷了,我遵從醫囑就是。樾哥哥,方才冬雨的話你聽進去了吧?有人想利用她來害我,你得幫我逮住這個人,否則我以後只怕還會有危險。」

  「我知道,這桃花手串是重要的物證,我會將它收好,至於賣手串給冬雨的那個小男孩,不管他是否還在這幾條街上,我都會派人去繼續尋找,我不會放過任何線索的。冬雨不懂繪畫,就讓她儘量把那個男孩的特徵口述下來。」

  「嗯。」姜懷柔虛弱的應了一聲,「樾哥哥你說,究竟誰最有可能做這件事?如此處心積慮地害我……」

  上官樾陷入了思索。

  若要問誰和阿柔積怨最多,那自然是樂妍,但這不能成為他懷疑樂妍的理由,方才因著膏藥貼的事情,他誤解了樂妍,已經是錯了一回,那麼接下來,除非他能得到實質的證據,否則便不能再對樂妍有言語上的針對了。

  他絕不能一錯再錯,以免傳出去,讓外人說他這個晉王府世子蠻不講理。

  「阿柔,凡事都要講究證據,方才我已經被佑之訓斥過一回了,我們都因為膏藥貼的事情對樂妍惡語相向,這是我們的不對,桃花手串的事,在沒有得到證據之前,我們不要再輕易猜忌任何一個人了。」

  上官樾說到這,嘆息了一聲,「方才我和樂妍道歉,她絲毫都不理會我,我與她之間當真是越來越生疏了。」

  姜懷柔聽他這般說,心下一沉,「你就如此在意姐姐的心情嗎?」

  「阿柔你別誤會,我絕不是想要與她重修舊好,只是我與她終究是一起長大的表兄妹啊,我自然是希望能與她關係和睦,而不是互相怨懟。」

  姜懷柔心下冷笑了一聲。

  男人果然都是一樣的德性,嘴上說著放下了前任,實際上還是會時不時地犯個賤回憶昔日美好,上官樾口中的表兄妹情誼,在她看來,不過就是舊情難忘找的藉口罷了。

  說來她還是低估了姜樂妍,那丫頭如今可比從前狡詐虛偽得多了,她本以為自己這院子平日裡防守得好,姜樂妍沒機會對她下手,卻不料姜樂妍竟想出了這麼個刁鑽的法子。

  有李佑之在,她丟不了性命,姜樂妍顯然也明白這一點,所以搶在了李佑之的前面來醫治她,得意洋洋地欣賞著她被膏藥貼折磨的狼狽模樣,且她的身上也留下了許多大大小小的燙傷疤,這些疤痕不知要多久才能消掉,若燙傷面積太大,能不能消除都是個問題。

  這一身疤痕是她的恥辱。

  她與姜樂妍,不死不休!

  ……

  「李聖手,關於你走之前留下的那副藥方……究竟是不是真的靠譜?」

  在走向姜家府門的路上,姜樂妍詢問道,「關于美人痧這病,我的確了解甚少,全憑母親留下的經驗來治,所以我只知道那些膏藥貼能夠治病,卻並不確定你留下來的藥方效果如何。」

  李佑之聽聞此話,低笑了一聲,「樾世子不信任我倒還能理解,怎麼連姜大小姐也開始問我這個問題了?莫非你也覺得我對二小姐存在極大的偏見,有可能在藥方上面動手腳?」

  「不是這個意思。」姜樂妍輕咳了一聲,「我還是挺相信你的醫德,你行事素來光明磊落,且和樾世子是朋友,就算你不喜歡二妹那個性格,看在世子的面上也會盡力治療的,我想問的其實是……那副藥方最後寫的馬尿四錢,是真的有必要嗎?或者說,應該有東西可以代替吧?」

  姜樂妍這會兒是真的有些疑惑。

  她知道不同的大夫治病,開出來的方子可能不同,因為許多藥材效果相似,姜懷柔主僕身上的毒是她親自下的,她自然知道用完膏藥貼的後續應該喝什麼藥,可李佑之的那副藥方與母親的治病藥方完全不一樣,母親的藥方可沒說需要用到動物的糞便。

  李佑之悠悠說道:「此病罕見,太醫院成立以來也只見過兩例,還是許多年前的事了,所以現在會治的人並不多,此病有兩種藥方,除了我剛才寫下的那張藥方之外,還有第二版改良後的藥方,那不僅比第一版藥方恢復更快,且不必使用馬尿,只是我存心想要教訓一下樾世子和姜二小姐他們,所以故意只寫了第一種藥方。」

  姜樂妍:「……」

  果然是這樣。

  改良後的第二版藥方,肯定就是母親留在醫書上的那張方子了。

  「以二妹的脾氣,接下來這些天,每每喝藥只怕是都得膈應死了。」

  「那就讓她膈應著吧,她也的確該受些教訓,她先前三番五次地抹黑你這個姐姐的名譽,是何等惡劣,如今我對她這麼點兒小小的懲戒算得上什麼。」

  李佑之頓了頓,道:「我不敢說自己看人的眼光絕對準確,但我還是想相信自己的直覺,姜大小姐你的人品,值得我維護。」

  「樾世子以朋友的名義請我幫他醫治姜二小姐,我無法袖手旁觀,但要用哪一種藥方,那就是我說了算,即便哪天被他們知道了第二種藥方也無妨,我只需要說自己沒見過沒聽過,他們又能奈我何呢?」

  姜樂妍有些詫異,眉頭幾不可見地挑了一下,「原來如李聖手這樣的正人君子,竟也會有撒謊的時候。」

  「正人君子這四個字,是旁人賦予我的稱謂,並不是我自己封的。」

  李佑之輕描淡寫道,「我只當自己是個平凡人,撒謊又不是為了謀財害命,只是為了懲戒某些人,這有什麼不可以的呢。」

  姜樂妍聞言,莞爾一笑,「多謝李聖手願意站在我這一邊,衝著您這份仗義,我下回可要多送您兩壇酒。」

  望著她明媚的笑容,李佑之有瞬間的失神。

  仗義?

  唔,他平日裡的確是個挺仗義的人,可他對她的好卻不只是出於仗義,還有憐惜、欣賞。

  他甚至有些感嘆命運對她的不公,若是她的母親衛氏還活著,她的家人們絕不敢薄待了她。

  自從決定向著姜樂妍之後,他便打聽了不少關於姜家的事。

  姜懷柔在外流落多年,的確也可憐,但不管怎麼說,姜樂妍是從小與家人們生活在一起的,且上官樾與她是青梅竹馬,情分匪淺,眾人再心疼姜懷柔,也不該過分偏心,然而事實卻是姜懷柔認祖歸宗短短半年,便能將眾人的注意力全都吸走,集他們所有的寵愛在一身……

  外人都說姜懷柔是以德服人,這說法如今看來真是有些好笑了。

  能夠讓所有人都偏愛,要麼就是有著絕對好的德行,要麼就是有不一般的心計。

  因著與上官樾有交情,他始終顧念著上官樾的面子,不會在他面前把話說得太難聽,可如今當著姜樂妍的面,便沒有必要委婉了。

  「姜二小姐性情虛偽,矯揉造作,姜大小姐你與她相處起來自是不易,好在她年後便要出嫁,屆時你與她不在同一片屋檐下,也能落個清靜。話說回來,我聽聞大小姐你與端王家的世子退了婚……」

  李佑之說到這,竟鬼使神差地朝姜樂妍提議道——

  「若是在姜家過得不開心,便儘快挑選一個好夫家吧,以姜大小姐你的才貌與人品,嫁過去之後,必定會被夫君厚待。」

  姜樂妍聞言,並未多想,只應了一句,「那就借李聖手的吉言了。」

  李佑之原本還想再說些什麼,卻發現兩人走著走著,竟已經快要走到姜家門外了。

  這也就意味著兩人不能再有過多的交流,免得落人口舌。

  姜樂妍停下了腳步,「我就送李聖手到這了。」

  李佑之朝她淡淡一笑,「這外頭風大,姜大小姐還是快些回府去吧,告辭了。」

  李佑之與姜樂妍道別之後,便坐上了回府的馬車。

  眼見著要到飯點了,李佑之打算吃了午飯之後再回太醫院,而他一坐下來便聽管家說,父親又開始饞他書房裡的那些酒了。

  李佑之有些無奈,便去見了父親,朝他勸說道:「父親您還記得上回喝了半壇玉清酒之後,睡了一整天的事吧?這酒真不是您能喝的,您也別饞了,我叫下人去給您買兩壇女兒紅回來。」

  李父擺了擺手,「女兒紅可沒有這玉清酒香啊,為父知道這個酒是助眠用的,所以這兩天夜裡只喝了三五杯,沒有貪多。話說回來,這姑娘的手藝是真好,佑之你若是能把她娶回來就好了,娶回來,為父也就有口福嘍。」

  李父這話聽起來隨意,卻是令李佑之怔住了。

  把姜大小姐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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