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李聖手怒罵樾世子
2024-09-22 03:12:22
作者: 千里追雲
「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們,這膏藥貼少說得貼夠一個時辰才能看見效果,若是現在撕下來,前邊受的那些苦就算是白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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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樂妍淡漠地說道,「貼或者不貼,決定權在你們,若產生了什麼不良後果,你們自個兒負責,可別賴到我頭上。」
上官樾臉色微變,當即朝兩名丫鬟吩咐道:「看好二小姐的雙手,不許讓她撕掉膏藥貼。」
姜懷柔幾乎要發瘋,「樾哥哥!我疼啊!你怎麼就如此相信她!」
「阿柔,聽話!」上官樾難得對她語氣嚴厲,「我知道你疼,可我更擔心你撕下膏藥貼的後果!我們畢竟不是大夫,不能因著一時的疼痛就任性胡來!」
姜懷柔見他態度堅決,心知反抗無用了,只能一個勁地掉眼淚,連妝容都哭花了。
她人分明是躺在床上,可身上那一寸寸肌膚都仿佛被架在火上烤一樣,她還是頭一次體會到如此煎熬的感覺。
且這樣的感覺她還得忍受一個時辰,這和服刑有什麼區別?
一旁冬雨的嚎叫聲讓她更加心煩意亂,她忍不住轉頭呵斥——
「叫什麼叫!都是你惹的事!若不是你從府外染了病回來,我何必受這樣的苦?我平日待你不薄,你卻這樣害我!」
冬雨自己身上也疼得要命,此刻聽著姜懷柔的責罵,十分委屈地哭出了聲,「小姐,奴婢壓根不知自己得了這樣的病,奴婢以為自己只是著涼……」
「連累了小姐還敢頂嘴?」
姜啟軒心疼姜懷柔,自然責怪起了冬雨,連說話的聲音都冷了幾分,「若不是念著你一直跟在阿柔身邊盡心伺候,我都想把你扔去柴房!」
兩名丫鬟照著姜懷柔,無暇再去看冬雨,眼見著冬雨疼得要撕身上的膏藥貼,上官樾終究是沒忍心,吩咐一名丫鬟去拿了繩子,將冬雨的雙手和雙腳捆起來。
捆住手腳是防止掙扎的最好法子,可姜懷柔身為主子,又素來愛面子,上官樾自然不能以同樣的法子對她,只能讓丫鬟們盡力看住她,自個兒也坐在她床前不斷地說好話哄著。
「阿柔,有我陪著你呢,我會一直陪著你的,你很快便會好起來……」
姜懷柔哭了許久,哭到都沒力氣時已是滿頭大汗,她也懶得回應上官樾,只期盼著李佑之能趕緊來。
此刻她也冷靜了許多,開始猜測姜樂妍的心思。
姜樂妍並非沉不住氣的人,這些膏藥貼不會有毒,但的確讓人受盡折磨,偏偏這一屋子裡除了姜樂妍就沒有懂醫術的人,不好判斷膏藥貼里摻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說來還是怪上官樾和姜啟軒糊塗,為何就那麼急不可耐,她寧可拖著等李佑之過來,也不想讓姜樂妍先治,李佑之雖然對她疏離,但總歸是沒什麼恩怨,看在上官樾的面子上也會給她好好治。
不知多長的時間過去,姜懷柔總算聽到門外響起了一聲——
「李聖手來了!」
她立即睜開了眼,仿佛瞬間就有了精神,幾乎是第一時間看見了門外。
上官樾也連忙起了身,去房門外迎接李佑之。
「佑之,你可算來了,快給阿柔她們看看!」
「太醫院裡的事情有些多,為了來你這一趟,我可是把手上事情都推給旁人去做了。」
李佑之說話間,已經來到了床邊。
「李聖手,請您幫幫我……」
姜懷柔眼眶通紅,眼角依舊掛著未乾的淚痕,連說話聲都是有氣無力,「我這會兒覺得身上好痛,仿佛快散架了一般……」
「在下來的路上已經聽過下人的描述。」
李佑之坐下後,從懷中取出了一副十分薄的皮質手套戴上。他瞧了一眼姜懷柔手腕上的膏藥貼,那膏藥貼幾乎將癬全都覆蓋了,他便將膏藥貼掀開了一個角。
被膏藥貼所覆蓋的肌膚經過燙傷留下了大片疤痕,但依舊能看清癬的顏色已然成了黑紅色。
「怎麼會這樣?」上官樾吃了一驚,而後轉頭看向姜樂妍,臉色有些沉,「你不是說這膏藥貼管用嗎?可這癬的顏色怎麼越來越深了?」
姜樂妍解釋道:「母親留下的醫書上有記載過一種皮膚病,叫美人痧,一旦得病,少則一天半天,多則兩三天身上就會長癬,此病可通過皮膚接觸傳染,我瞧著二妹她們的症狀就是美人痧,所以是按照醫書上所記載的法子給她們治的,但也不知為何,這癬的顏色會變深,不如再觀察……」
不等她話音落下,上官樾立即就擰起了眉頭,「你也不知為何?所以你只是瞧著她們的症狀像醫書上面的病,但你根本就沒見過也沒治過,就拿她們當試藥的嗎!」
他看姜樂妍那般鎮定,還以為她能十拿九穩,卻沒想到她此刻竟會說,她也不知為何癬的顏色加重……若是她真的用錯了藥,阿柔豈不是白受了那些苦!
姜樂妍見上官樾被激怒,心中冷笑:再吼大聲些才好,這會兒越大聲,等會兒越理虧。
「我相信母親醫書上記載的不會出錯,就算我沒有醫治成功的經歷,可母親她有啊,我憑著她的藥方來治療,有何不對呢?我已經做到了問心無愧。」
姜樂妍振振有詞,上官樾卻是氣笑了,「問心無愧?我看是你存心想要折騰阿柔吧?你覺得只要治不死,回頭問責起來,搬出你母親留下的醫書來作為理由,我們就拿你沒辦法了是不是?」
上官樾本就對姜懷柔十分心疼,此刻見姜樂妍絲毫沒有意識到過錯,心中的火苗頓時竄上來了,連帶著說話也十分不客氣。
「你若是從一開始就沒有把握,大可直說,我也不會逼著你來治!你身為醫者,治錯了還不知悔改……」
「夠了!」李佑之一聲冷喝,打斷了上官樾對姜樂妍的指責。
「世子莫不是忘了,是你叫人把姜大小姐請過來為二小姐醫治的,大小姐給了你這個面子,她甚至沒有計較此前與二小姐的恩怨,可她如此通情達理,換來的卻是你的責罵與質疑,你說她不會治病?我倒要說你胡攪蠻纏,你怎知癬的顏色變深就是病情惡化了?如果我說,是體內的毒素被逼出來了呢?」
李佑之甚少對人疾言厲色,此刻也絲毫不忌憚上官樾的世子身份,直言道,「既有求於醫者,便要學會敬重醫者,你若一開始不相信她,就不該勞煩她過來。」
上官樾被如此訓斥,臉色都有些鐵青了。但他此刻也顧不上氣惱,而是追問道:「佑之你剛才說,那癬的顏色變深不是惡化,而是毒素被逼出來了?也就是她們真的得救了嗎?」
「癬的顏色變深,是因為體內的毒素被那些膏藥貼給吸了出來,只是這膏藥貼貼上的時間還不夠長,少說還得再過半個時辰,到那時癬便會消失,只是皮膚上難免會留下被灼熱的膏藥燙過的痕跡。」
李佑之說著,瞥了一眼上官樾,「被這膏藥貼燙傷,也就只不過是受些皮肉之痛罷了,與性命安危比起來,孰輕孰重?姜大小姐一番好意卻要被你們這樣誤解,我若是她,以後你們再有個什麼疑難雜症,我可不敢給你們治了。」
上官樾自知理虧,絲毫沒有反駁李佑之,他轉頭看向一旁的姜樂妍,垂下了眼,「樂妍,剛才是我不好,不該質疑你。」
姜樂妍見事情如同預想中那樣發展,心下覺得好笑,她看也不看上官樾,擺出一副不予理會的模樣。
上官樾見此,只覺得有些尷尬,只好嘆息一聲,轉頭詢問李佑之:「佑之,你方才說她們體內有毒素?這皮膚病怎麼會產生毒素呢?」
「極北之地有一種毒花,顏色鮮艷似桃李,花香濃郁,名喚霉痧,姜大小姐方才所形容的美人痧,就是此花的花毒所致,與其說二小姐和冬雨得的是皮膚病,倒不如說她們是中了毒,這病是冬雨帶進來的,那麼冬雨的皮膚一定是長時間接觸過此毒花的毒素,如果只是無意中碰到了一下,不至於如此。」
李佑之說完,便看向了同樣虛弱的冬雨,「冬雨姑娘,你昨日出門都發生了些什麼?可有接觸過奇怪的人或者奇怪的物件?」
冬雨細細回想了一下昨日出門後接觸過的人,只有端王府的廚娘,和那個賣桃花手串的男孩。
是了,桃花手串!
想到可能是手上戴的那東西害了自己,冬雨瞬間瞪大了眼,奈何她的雙手被捆著,此刻不能自由活動,便急忙朝邊上的兩名丫鬟舉起了手,「快,你們快把我的手串拆下來,這手串八成有問題!這東西我從昨天中午一直戴到現在!」
兩名丫鬟一聽這話,哪還敢上前去碰那晦氣的東西,反而嚇得退開了些。
李佑之倒是頗為淡然地走了過去,替冬雨解下了桃花手串。
「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手串大概是被浸染了毒花的汁液,冬雨姑娘一直佩戴在手腕上,能不生病才怪了,那毒素通過皮膚進入你的體內,而你又是近距離伺候著二小姐的,或許昨天就已經傳染給她了,只是過了一夜之後,你們主僕二人才先後發作。」
聽著李佑之的話,冬雨只覺得氣憤不已。
「這手串是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賣給我的,我見他小小年紀出來討生意可憐,便好心買了這手串,誰知竟會釀成這樣的禍事?那孩子和我無冤無仇,必定是受人指使!」
冬雨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測,因著身上痛癢,她止不住地嗚咽,「我不過是個小丫鬟,不值得旁人這樣費心來害我,只怕是有人對我家小姐不滿,但又無法近她的身,所以通過了這個法子,想利用我來害小姐!」
她心知這一次把病傳給小姐是犯下了大錯,她總要想個法子將功補過,她得強調小姐是絕對的受害者,讓這屋裡的幾個男人們去幫小姐查明真相,揪出幕後主謀!
她自然有懷疑姜樂妍,奈何沒憑沒據的,實在不敢多說。
上官樾將她的話聽進去了,連忙詢問道:「你可還記得那個孩子的相貌?我這就叫人去街道上找他!」
「如果冬雨的懷疑是真,那小孩只怕早就跑了,現在去找,哪還能找到?」
李佑之說著,走到了桌邊去寫藥方,「能被人如此針對,可見你們與旁人積怨頗深,這一回若是好了,以後出門在外要記得與人為善,別回頭又被暗害了,我這一趟趟地來回也挺耽誤時間,這以後你們再找我,我便要收診金了。」
從前因著和上官樾來往多,再加上對方總請自己喝酒,他壓根就沒想過診金的事,可如今上官樾和姜懷柔這兩人是真讓他有些煩了。
明明尚書府里有個姜樂妍這麼好的大夫,他們卻不想著與她好好相處,對她動輒就是質疑與指責,她是哪裡欠他們的嗎?每每有病痛,他們都要捨近求遠來找他醫治。
他也沒欠這兩人的。
「佑之,今日又麻煩你了。」上官樾瞧出了李佑之的不悅,上前說道,「我知道你是推了手上的事來幫我,從今以後我不會叫你白忙活,你不是喜歡我書房裡的那些字畫嗎?回頭隨意挑一幅去。」
「那便多謝世子了。」李佑之沒有拒絕,依舊專注地寫藥方,連眼皮都不抬。
「這是給阿柔她們吃的藥嗎?」
上官樾隨意地瞥了一眼藥方上的內容,卻見李佑之最後落筆的地方寫的竟是——馬尿四錢。
上官樾一驚,「佑之,這馬尿是……」
「直接摻在藥里,每日早晚服用一次,連吃十日,有助於將體內餘毒徹底排乾淨。」
李佑之擱下了筆,「這尚書府里的馬匹不少吧?隨便找一匹健康的馬兒就行,記住了,早晚一次,不能不喝。」
姜懷柔自然是將李佑之的話聽清楚了,頓時氣得暗自咬牙。
馬尿……那東西摻在藥里是認真的嗎?光是想想她都覺得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