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她的酒,會更好

2024-09-21 22:04:23 作者: 千里追雲

  那麼將來姜家被安慶侯那派的人針對時,她只需表明她與父親早已分割了立場,她便可安然地置身事外了。

  思索過後,她越過管家走向了書房內,「父親睡不好,為何不早些告訴我?我或許能替父親分憂呢。」

  姜垣仍然在氣頭上,一見到姜樂妍,難免又想起她毒打下人惹來風波的事,臉色當即就沉了下來。

  「你能分什麼憂?分明是只會惹事,為了樾世子,又是害柔兒毀容,又是逼死丫鬟,還有什麼是你做不出來的?一天到晚丟人現眼,若不是看在你母親的份上,我根本不會放你出柴房!」

  姜樂妍聞言,心下不禁冷笑。看在母親的面子上放她出柴房?他真好意思說,他若真的那麼在乎母親,就不會把她許配給下流無恥的上官銳,又一味地偏心姜懷柔。

  他放她出柴房,難道不是因為她同意了端王府的提親?況且母親娘家的勢力擺在那,即便母親與娘家鬧不和,她們和外公始終血脈相連,她嫡女的身份也不能讓她總是住在柴房那種地方,傳出去不好聽。

  換做從前,她或許會出言頂撞,但是如今不會了,她這涼薄的爹到底是一家之主,惹惱了他沒好處,說不準哪天把她長女的待遇都給剋扣了。

  「還請父親聽我把話說完。」她望著眼前的人,垂下眼,語氣謙恭,「女兒知道自己惹您不高興了,可我真不是有意針對二妹的,我和樾世子緣分已盡,對他不會再有什麼想法了,您不必再擔心我會破壞他們二人,這是我對您的承諾。」

  姜垣聽聞此話,有些狐疑地望著她,「你當真對樾世子死心了?」

  

  「當真。」姜樂妍語氣堅定,這句的確是她的心裡話,他對那人早就沒了念想,要是現在還去稀罕他,那她真的是腦子有問題。

  「我說要替父親分憂,也不是光說著好聽的,剛才管家說您這近半年都睡不好,您可知是為何?從前母親在世時,一直幫您調理,儘量讓您吃得好睡得好,母親去了以後,您的身子缺了調理,這也是女兒的疏忽,我沒有母親那樣細心周到。不過您放心,我跟著母親學了不少,您的睡眠問題,我應該是有法子改善的。」

  姜樂妍此話一出,姜垣的臉色總算緩和了下來:「你母親的確醫術精湛,你學了有幾成?」

  姜樂妍道:「五成還是有的,父親總要給我一個孝敬您的機會吧?我是您的長女,您就不能給予我一些信任和器重嗎?」

  她儘量以平穩的語氣開口,不讓姜垣看出她的怒意。

  他連她醫術學了有幾成都不知道,難怪這半年都不問她如何調理身體,他該不會是覺得只有母親醫術精湛,而她這個女兒學無所成,沒點兒能耐吧?

  這倒也不奇怪,他從前總說忙碌,連她們的生辰都能缺席,她所認為的父女情,只是她受了母親的影響,單方面對他的尊敬罷了,他對她哪有多深的感情?流落在外多年的姜懷柔才是他的掌上明珠。

  「既然你有這份心,那為父就等著看你的能耐了。」姜垣說著,吩咐管家道,「你明日帶上銀子,再帶兩盒夫人研製的花茶,去城南鄧大人府上走一趟,管他買兩壇雪芝酒。」

  「還請父親回頭把那雪芝酒分裝一小壇給我。」姜樂妍說道,「女兒想知道那酒中究竟是什麼成分,若能判斷出最重要的成分,女兒或許能研究出功效相似的東西,這麼一來,您以後想喝就再也不用去福源居了,那掌柜的勢利眼,咱們不和他一般見識。」

  姜垣聽聞此話,淡淡地「嗯」了一聲。

  姜樂妍客套完了,正準備離開,一個不經意地抬眼,卻看見書房的牆上多了兩幅風景詩畫,那畫作的確能看出是姜垣的手筆,但那兩首詩寫得實在好,好得不像是他的水準。

  左邊那幅柳樹圖的題詩是《詠柳》: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絛。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

  右邊那幅山水畫的題詩是《山行》:遠上寒山石徑斜,白雲深處有人家。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

  姜樂妍佇立了好片刻,而後稱讚道:「這詩句寫得可真妙。」

  姜垣看向那兩幅詩畫,「這兩首詩是柔兒寫的,我初見也覺得很是精妙,別看她在鄉野生活了那麼長時間,她腦子裡可有不少墨水呢,許多與她同齡的貴女都不及她文采斐然。」

  「的確文采斐然。」姜樂妍附和著。

  別的不說,姜懷柔這作詩的本領是真不錯,也不怪那麼多文人墨客對她青睞有加。

  不過,文采雖好,書法也得跟上才行,姜懷柔那狗爬一樣的字體,歪七扭八的實在是不堪入目,這也就導致了她在外不敢當眾寫字。

  凡是大戶人家的子女都得學好書法,總不能每每寫信題詩都叫人代筆,姜懷柔顯然也明白這一點,聽說最近都有在練字。

  「這養生茶父親一會兒可要記得喝,女兒不打擾您休息了。」姜樂妍說完,轉身離開了書房,眸光里的瑩亮褪去,只餘一片清冷。

  接下來的幾日還算安穩,姜樂妍一日三餐都在自己屋內吃,那幾個兄弟姐妹也不來踏足她的地盤。

  「小姐,這藥草聞著好香啊,是磨來幹什麼用的?」銀杉一邊搗藥,一邊好奇地詢問姜樂妍。

  「母親屋裡的床底下,有不少她親手釀的藥酒,這藥草摻在酒里,能養神助眠,消除疲乏。」姜樂妍翻閱著醫書,悠然道,「等會兒還得再添另一味藥,用來提升口感。」

  前天下午,管家去其他官員處買了兩壇姜垣想要的雪芝酒,分裝了一點兒過來交給她,她喝下去第一口就直接噴出來了。

  又苦又澀,難喝得要命,喝過之後嘴裡能苦許久。

  若不是衝著它緩解頭疼、又能助眠的功效,恐怕沒有幾個人會好這一口。

  聽說這酒賣得極好,但口感不易提升,這也怪不得釀酒者,此酒中的藥材成分太複雜,若為了提升口感亂添藥材,恐怕會影響效果,得不償失,反正也有人買帳,改不改配方都無妨了。

  她能理解別人的難處,但她對自己還是較為嚴格的,她的成果必然要比這雪芝酒好許多。

  處理藥材又花了兩天的時間,期間姜樂妍只允許銀杉幫忙,不容其他人插手。

  有了珍兒那樣的前車之鑑,她做要緊的事情愈發謹慎小心,以防被居心不良的下人鑽了空子。

  這天夜裡,主僕二人坐在桌前,打算試驗這幾日忙活下來的成果。

  「小姐,奴婢來試喝吧。」銀杉說著便給自己倒上了一杯,拿到唇邊淺嘗了一口。

  姜樂妍見她眸光似是亮了亮,連忙詢問道:「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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