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決定修水靈根

  一睜眼是熟悉的地方，江攬月下意識伸手摸向丹田，此時是元嬰修為，再看雙手乾淨沒有血污，穿著淺藍色奕劍宗弟子服飾，腰間掛的是掌門親傳弟子腰牌。

  她困惑，坐起身環顧四周，這是她所住朝月殿。

  拿起桌上青霜劍，紫電青霜劍同冷闕敗邪劍均是自己的佩劍，只不過青霜劍更為精緻，一直以來用的都是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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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掌划過劍鋒，疼痛感襲來，不是夢。

  她真的重回年少時。

  可她不敢信。

  匆忙打開門往聽雪殿奔去，她無法御劍飛行，說來好笑，她江攬月至金丹期都無法與青霜劍相通，卻偏偏死磕，真是浪費時間，人如此，劍也是。

  雨勢滂沱，將她淋了個痛快，想起大師兄，眼淚混著雨水流下。

  等至聽雪殿，那陣法感應到熟悉氣味，自然沒有阻攔。

  「師兄，師兄，我是攬月，我是攬月啊……」江攬月在拍門，她現在就要看見師兄，現在就要。

  開始只是哽咽，但門一直不開，恐懼失望滿上心頭。

  「師兄，師、兄……」

  門被從內扯開，大師兄僅披一件外套，赤腳踩在地上。

  江攬月抱住他，一再收緊手臂，生怕這是幻覺，他會像一陣霧散去。

  「怎麼了?攬月，攬月，誰欺負你了?告訴師兄……」

  開始只是小聲啜泣，聽到他喚她，嘴一癟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溫柏宥連忙抱起她往裡走，施淨身術。

  「攬月，攬月，沒事了，師兄在，師兄在……」一邊說一邊輕拍她後背。

  就像小時候那樣。

  那時江攬月年紀小，被帶回師門時掌門受傷閉關，她就被丟到朝月殿沒人管。

  不懂引氣入體，也未築基，更沒辟穀。她很餓，個子又小，誤打誤撞就到聽雪殿，差點死在應識嵐劍下。

  只有大師兄抱起她，給她施淨身術，日日為她做飯。

  大師兄是這世上對江攬月最好最好的人，也是最心疼江攬月的。

  「師兄，我做了個夢，夢見……你為了救我死了，我就醒了，我怕……」她鼻子一酸，眼淚又往下掉。

  「攬月，師兄就在你面前，什麼事都沒有。何況為你而死沒什麼的，我只有你一個師妹，我永遠會保護你。」

  溫柏宥抬手抹去她的眼淚，看著她哭紅的雙眼，鄭重起誓。

  江攬月捏捏他的臉，扯扯他的耳朵，感受著手上的溫度，是熱的。

  「今晚你睡內殿，我就在外面守著你，好不好？」

  「好。」

  溫柏宥將她放在榻上，又拿出一顆清心丹餵她服下。

  江攬月很困，但是她還是不敢睡，怕血流成河，怕橫屍遍地，更怕剝丹之痛。

  溫柏宥兩指背至身後微微併攏，白色靈力從指甲溢出，江攬月慢慢睡去。

  隨後又在手上系紅繩，她一扯，他就能醒來。

  幼時江攬月常居聽雪殿，朝月殿是塢靈山最大的殿，她一個人不敢住，應識嵐總是面無表情，只有大師兄最是溫潤。

  她只敢纏著大師兄。

  許是熟悉安心的氣味縈繞，江攬月沒有做夢，一覺醒來殿內只有她自己。

  抬手看到手上的紅線，她嘴角微揚，淺淺一笑。

  這不是夢，她也真的回來了。

  此時葉軟還未入奕劍宗，再一月就是她向江攬月發起挑戰的日子。

  也是踩著江攬月一戰揚名的日子。

  重來一回，決不會讓她成功。

  吹響骨哨，喚來一隻靈鳥，那鳥到手上便化為一團霧氣。

  「二師叔，我有事與你說，未時朝月殿。」說完那霧氣又化作鳥飛走了。

  「二師兄好。」兩名弟子向青衣男子問好。

  江攬月抬頭便見應識嵐，她現在就想殺了他。

  抬步與他擦身而過，既然殺不了，那便不必給好臉色，人人只當江攬月非應識嵐不可，從今以後她的目標只有殺了他。

  還有葉軟，那些傷害過自己的人，一個也別想逃。

  應識嵐捏緊劍柄，微蹙眉頭，轉身看遠去的背影，他從她身上感受到濃濃殺意。

  對他？為何？

  再沒做多想，只當江攬月情緒多變，愛耍性子。

  緊握青霜劍，淺藍色身影如雛燕般輕盈，輕輕轉動手腕，劍光閃閃，飛身凌空一劈，劍光在空中畫成一弧。

  她是木靈根，從凝氣期至元嬰期一直很順利，但自從與葉軟那一比試後，修為增長緩慢，靈力入體困難。

  待她完整練完一套劍法，二師叔不知何時已躺在門口的玄冰花樹上。

  「二師叔，你何時來的？」不同於大師兄愛著白衣，梳發理冠，二師叔偏愛著紅衣，衣襟散開，頭髮更是隨意披著。

  二師叔玄玉真人，外人道是大乘期，可沒人知道他到底是什麼境界。

  他只是每日侍弄花草，養些飛禽走獸，研究陣法製毒，以至於座下無一個弟子，他常說這些人不識貨，他沒遇見有緣人。

  其實當初他有想要收江攬月為弟子，不是他覺得江攬月有天賦，只是因為眼緣，亦或是覺得江攬月丹墨書法師從溫柏宥，既然當初收不了溫柏宥，勉強收下她也行。

  卻沒料到江攬月嘴上答應，轉頭又成了掌門弟子，當下二師叔一個月不讓她踏入自己的霧山。

  後來隨大師兄去南海取來蛟珠才原諒她。

  「小月月，你有何事？怎麼不來霧山找我，我可是研究了新菜要予你嘗嘗，下山一趟你就忘了我……」

  見他還要說下去，只得連忙打斷，否則她腦袋都要大。

  「師叔，青霜劍至今不肯認我，我入元嬰期太過輕鬆，我擔心會出什麼事。」

  「從你得到青霜劍，我便知道它無法成為你的本命劍，你是木靈根，此劍與你相剋，紫電青霜劍，主人該是金靈根或雷靈根。我贈你的敗邪劍，你怕是連劍都沒拔出過。誒，不要說話，讓我說。」他往嘴裡丟了一顆靈丹，背手從樹上踏空落地。

  「若你真要用這劍，只能打斷筋骨，破靈根，淬體，最後引雷入體化雷靈根。可你是九陰靈體，屆時會有很多孤魂野鬼覬覦你的身體，況且化根也不一定能成功，代價風險極大。你不如老老實實換敗邪劍修煉吧。」說罷從袖中掏出一盒靈丹遞至江攬月面前。

  「那倘若我不想要雷靈根，而是修別的靈根，能成功嗎？」雙手握著杯子，看著杯中的自己。

  木靈根越到後期越無法精進，淬體之痛不足為懼，她都承受過剖丹之痛，往後還有什麼能讓她害怕。

  「這個，可以，那你想修什麼靈根？」

  「水靈根。」她記得，葉軟就是水靈根。

  「你想好了就到霧山找我，我的藥還在爐里。」僅是一陣風過，人便消失了。

  這就是大乘期以上的實力，化形無物，與這天地一體，相托相融。

  喝完茶江攬月便將青霜劍丟到池塘中，已知往後這劍會成為葉軟的本命劍，她是生出要毀了這劍的念頭，等她尋到煉器材料，就煉了此劍。

  抬腳入門，有東西順著腳腕往上爬，冰冰涼涼的。

  伸手一抓，原來是小白蛇。

  小白蛇被捏著腦袋，一點不覺得難受，反倒是有些享受，尾巴卻不老實，繞著江攬月手臂，尾尖一下一下掃過她的臉。

  「小白，你不回來我也是要去將你要回來的，否則說不定哪天你的小命不保。」白蛇嘶嘶吐著舌頭，聽到她說小命不保，竟然像是聽懂一般，吐著舌頭，頭一歪就不動了。

  「哈哈，你竟然聽得懂我說話，不是還沒開靈智嗎？」左看右看也是沒開，罷了。

  門突然被推開，江攬月轉身，見是應識嵐，笑容立馬消失。

  「二師兄有何貴幹？」大拇指一下一下摸著蛇腦袋。

  「沒事。」說罷轉身就走。

  「有病，小白，以後他再來你就咬他，我天天餵你靈藥，你要爭氣，知道吧？」

  白蛇嘶嘶吐舌，表示他聽懂了，肯定咬，還要分泌毒液毒死他。

  畢竟他也討厭應識嵐。

  江攬月已經確定她要修水靈根，打算明日一早便去霧山。

  離葉軟入門還有一月，她要來挑戰自己，若是自己淬體閉關修煉，那可就輪不到她踩著自己成名。

  要與自己打，主動權又為何要給葉軟。

  葉軟自稱天才，她記得她入門三個月就至元嬰，到時自己必定也會至元嬰。

  淬體需要一月，同樣是三個月的時間，她也能至元嬰，她也必須能。

  江攬月心裡有恨，也知哪怕自己不是天才，卻始終相信天賦不是不可逾越的鴻溝，沒有人可以輕視努力的分量。

  你不相信嗎？

  努力與勤奮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