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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橋墩裂縫

2024-09-21 21:47:01 作者: 三生三笑

  朱家喬歉意地笑了笑,說:「不好意思……叫錯了人。胡炯峰同志,剛才來的路上我跟你交代過了,一班除了修橋施工之外,在工程開始之前,還要負責預備材料。你……數口怎麼樣?」

  從朱家樑到伍帥,一班班長,默認都得能寫會算,其中,計算能力尤其重要。可以只會寫自己名字,但一定要會算數!

  胡炯峰說:「排長,我念過高小才當的兵,算數寫字都還行。」

  朱家喬從口袋裡掏出自己寫好的筆記本,把上面記錄得滿滿的一頁撕下來,交給胡炯峰,說:「那好。這是材料清單,一會兒到了地方,你做好盤點交接。我要先帶著大家去給那豁口『剮爛肉去腐骨』,就沒有空再管這檔子事情了。」

  胡炯峰信心十足地說:「保證完成任務!」

  ……

  靠著圓月和火光照亮的昌道所鐵道橋工地上,那鋼筋虬結的大豁口上上下下,十幾名腰系安全索的志願軍戰士,或兩人一組,或單兵作戰,忙著把廢了的鋼筋給鋸斷。難聽刺耳的鋸鋸子聲音充斥在夜空中,夾雜著板車輪子咕嚕滾動,另一批戰士們把鋸下來的廢鋼筋集中起來,流水價運到橋頭處,烈火熊熊的鐵匠爐中……

  工程進展順利,很快,新的鋼筋被換了上去,澆鑄上了水泥。在一連上上下下百八十個的戰士們一起努力下,橋板也已經完成了,藏在隱蔽處晾乾。等新補好的鋼筋水泥給風乾了之後,就鋪橋板、上鐵軌。

  朱家喬抽了個空,和紀建褀一起,到橋墩去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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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大學生,還得是你,夠細心。沒想到這橋墩裂了那麼多的縫隙,用這個『打針法』逐點補上,這橋才算徹底修好。」

  看著熟練地調和灰漿的朱家喬,紀建褀滿眼佩服:「別這麼說,要不是你專業能力夠硬,泥磚土木灰,全都了如指掌。我們還沒有辦法那麼快把所有的損傷點找出來。這些孔隙都是常年受到震動炸出來的,不容易被發現。積小傷成大傷,傷了橋墩,對於這種鐵道橋來說,可就麻煩了!我就琢磨出這種法子,用空心的大木筒,上面做個活塞,裡面加入水泥灰漿,就跟打點滴似的,把水泥漿擠進去!」

  朱家喬一平刀削出一塊調和好的水泥,觀色辨度,直到嘴角露出滿意的笑模樣。她已經跟著紀建褀學會了怎麼使用這套裝置。一共兩套,足夠現在使用。她決定等這件事結束之後,就多做個十幾二十套放在排里備用。聽著紀建褀夸自己,那可是有文化的人誇獎的話,她好高興,又有疑問:「什麼叫打點滴?」

  紀建褀:「……」

  紀建褀問道:「生病發燒的時候,在醫院裡可以把藥水直接打進血管里的法子。見效特別快!」

  朱家喬搖了搖頭,說:「聽說過,沒試過。我們窮家苦命,都很結實。小時候有點不舒服,就硬抗。最多田邊自己采點草藥喝一喝,治得好就好,治不好就等死。也是進了部隊以後,才知道還有醫務所。」

  「這樣。」紀建褀體貼道,「也沒什麼。反正總是不生病的好。」

  拍了拍橋墩,朱家喬道:「現在是橋生病了,我們給它治!」

  紀建褀笑了起來。

  笑了兩聲,朱家喬不禁抬頭看了看:「他們怎麼還沒來呢?」

  說曹操,曹操到,胡炯峰帶著一班的三個戰士來了。誰知道朱家喬一看,變了臉色,說:「你是班長,一班的人都得你來帶,你怎麼能來呢?讓你派兩個人來,你就讓三個人來就好了!上面的工作和我這邊一樣重要!」

  胡炯峰被罵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還是紀建褀解了圍,說:「胡班長,你留三個人在這兒,你跟我一塊兒上去。正好,我這邊有一批加工好的東西,你幫我運到工地上去。」

  朱家喬揮了揮手,說:「去吧。」

  三個的戰士被留了下來,胡炯峰跟著紀建褀往上走。沿著只有半尺寬窄的鐵梯往上爬了一截,回頭看了一眼把自己掛在橋墩上,專心致志地搭檔著把水泥灰漿「注射」進橋墩里,不禁吐了口長長的氣息。

  走在前面的紀建褀聽見了,說:「厲害吧!虎父無犬女,當初剛認識的時候,老朱大掌已經很厲害了。沒想到他的女兒現在是青出於藍啊!」

  胡炯峰說:「紀大學生,我老胡粗人聽不懂你文縐縐的話。不過有句話你是說對了,老實說,當初聽說她接替了朱大掌,而且官做得比朱大掌還大,我們是不大服氣的。沒想到一路下來,她現在的水平,比當年朱大掌還要厲害了!就說這種鐵道橋,要擱在一年前,我們是連碰都不敢碰的!」

  「現在不是能碰了麼。從禮江河到昌道所,規模還越來越大了啊。說不準假以時日,我們就能夠併入正式的鐵道工程兵,給大江大河,修橋!修鐵道橋,修公路橋,什麼橋都修!什麼河溝啊,什麼……都能跨過去!」紀建褀說著說著,開心得手舞足蹈起來,跟個大孩子似的,胡炯峰不禁也跟著樂了。

  胡炯峰說:「大江大河上修橋,從前是真的不敢想。我家就在黃河邊上,那道橋,是大清皇帝老兒還在位的時候,交給外國人修的。我家的叔叔、伯伯,好幾個死在了那工地上,也沒留下後。但好歹黃河上是通了橋了,能跑火車了。那時候天天看著那橋面上,打過來打過去,各種旗幟飄過來飄過去,就跟我們老百姓似的……誰也不敢想有今天我們翻身當家做主的日子。」

  「您說的是京漢鐵路鄭州黃河大橋,我知道,我爸就是從那邊坐火車南下到嶺南第一省立工學院讀書的。那現在呢?」

  「現在家裡寫信跟我說,在搞土改,分到了地。等著這邊仗打完了,回去種地!你說,是不是很有盼頭?」

  說著說著,胡炯峰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滿了希望。紀建褀被他感染了,也很是動容,「你說得一點兒都沒錯!哎,小心腳下!」

  一激動,胡炯峰差點兒滑了腳,趕緊拽緊了安全索。紀建褀幾個箭步,爬了上去,拉著胡炯峰上來了。

  倆人就回到了橋頭的工作間裡,很快胡炯峰搬著幾大箱精加工過的銷釘零件,直奔工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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